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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学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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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的信徒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喉管，神说，祂不原谅。——塔尔塔《朔日孤岛》
2024.5.4
拾枝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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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无论哪个学校都阻挡不了竹取未来的睡意。
日向创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确信自家幼驯染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才稍稍放下心。
“真是的，你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吗？为什么非要在课上睡觉啊？”
如果只是在课上睡觉也就算了，然而所有老师都像没看到一样无视了他，全然当这个大活人不存在。
“这不公平……开学都两个月了，为什么老师还没有一次点过你名？”日向创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竹取未来公然在课堂上睡着了，得亏他不打呼噜！
甚至不止如此，竞选班委、参加活动之类的事情，即便竹取未来自身成绩足够优异，平时表现的也很好——也依旧没有人票选他，仿佛班上从没有这个人一样。
最严重的是，偶尔日向创找不到自家幼驯染而询问同学时，他们通常都会沉思一会，然后恍然大悟。
“啊，是那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吗？”
“感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正脸诶……”
更有甚者：“竹取未来？谁啊？”
可竹取未来本人却对比接受良好：“我认为你早该习惯。”
只是存在感低罢了，又不是孤立那种的校园霸凌。
“可是朋友太少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日向创担忧道，“总不可能高中三年，你只跟我待在一块吧？”
竹取未来翻出一本用来遮挡他睡觉的书，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踌躇着开口：“莫非……你的意思是嫌我一直跟着你太烦吗，日向？”
“才不是！”日向创简直要被竹取的逻辑惊呆了，他一掌拍上桌子，怒冲冲地反驳道，“因为这种事就跟你绝交，开什么玩笑？”
竹取未来虽然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选择合上书乖乖坐正了听训。
即便他平常展现给别人的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此刻露出乖顺表情的他倒显得可怜可爱起来。如果有女生站在这里，恐怕已经抑制不住想要蹂躏一番的心情了。
可惜日向创向来不吃这套，对他的作风也了若指掌：“呵呵……你大概又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停，我们还是朋友。”
成功让对方停止说教的竹取未来心满意足地翻开书，日向创偏过头，眼尖地瞥到封面上的日文：“朔日孤岛，作者、塔尔塔……”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这几年才流行起来的书，因其风格科幻诡谲，伏笔繁而不杂，叙事手法又足以扣人心弦而在市面上大受欢迎。
察觉他的视线，竹取未来笑眯眯地扬了扬书：“怎么样？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把它借给你哦？”
日向创的嘴角狠狠抽动一下：“感谢你的勉为其难，但是大可不必。”
所以说，没什么可在意的。
竹取未来的目光落在书中某行字上，微不可察地笑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日向创在桌上趴了一会，灵光一现，看过来的目光忽然变得莫名，竹取未来背后一凉，“你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表面是存在感低到不行的阴暗男高，背地里却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
阴、暗、男、高？
竹取未来几乎要气笑。他用力闭了闭眼，手背泛起青筋，日向创知道这是他按耐怒气的表现。
两人面无表情地僵持了好一会，以竹取未来最先绷不住笑而告终。
“走吧，上课铃快响了。”他放下书，从座位上站起来，眼里充斥着遮掩不住的笑意，“顺带一提，这节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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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的课堂锻炼后便是一贯的自由活动时间，而竹取未来由于自身微弱的存在感，一解散日向创就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这家伙。”日向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自己有别的事要办，只得先行离开。
一个人的时候，日向创总是容易回想起被同学们用异样眼光看待的自己，以及他们背后的窃窃私语。
如同黑泥上身的恶寒，无一不散发出浓重的恶意。
“那两个家伙根本没什么才能。”
“居然还跟一个透明人待在一起，噫，真是怪胎。”
“明明自己家里也没什么钱……”
尽管知道那些人大多说的是事实，可当语言化为利刃真正刺到自己身上时，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
——不过这些人都被一向温和又好脾气的竹取未来呛回去了，明明他以前从不在意这种言论的。
那家伙虽然表面上遇到什么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比起自己，他还是更在乎朋友啊。
更别提，他已经算是竹取唯一的朋友了。
日向创罕见地感到迷茫。
如果他答应了那个计划，竹取又该怎么办？是一如既往地在流言蜚语中徘徊，还是选择孑然一身待在这所由才能决定一切的学校里？
无论哪种结果，对竹取未来来说都太残酷了。
身旁的喷泉一刻不停地运作着，跃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明明是温暖的晴天，日向创却觉得内心冰凉一片。
“GAME OVER——”
游戏机的过关音乐不合时宜地响起，与游戏一同结束的是撞过来的温软身躯。
“呃……”日向创一时间愣在原地，低头看向撞到自己的女生。
女孩猛的从游戏回到现实，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盯着日向创看了会才反应过来：“啊……”
“你没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
气氛好怪。
日向创突然想起那个熟悉的游戏音乐，那是一款他曾费劲好几个星期才通关的游戏。
“你也玩这个吗？”
事实证明游戏也是交到朋友的方法之一，而日向创不知怎的就和这位名叫七海千秋的女孩定下了一起打游戏的约定。
她说她是【超高中级的游戏玩家】。
看着七海千秋的老师把她扛回去的背影，日向创禁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本科的学生原来也这么乱来吗……”
身后突然爬上一股视线，禁不住让人身体一僵。
视线一转，他在树下的阴影里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静静地不知道看了多久。
少年身形高挑，一身预备科的黑色制服更显白皙。
树下没有别人，空气寂静，只有风声。他神色倦怠，大半的表情藏在荫蔽下，显得晦暗不明。
少年生了副极为惹眼的样貌，墨发异瞳，黑与灰的色彩相得益彰地点缀，显得整个人如同水墨画一般经由晕染。
这样一个出挑的人却不知什么原因永远遭人忽视，默认在这场所有人都是主角的戏剧中沦为背景。
“吓！你，你怎么在这？！”日向创头上的呆毛都竖了起来，像根挺直的天线般左右摇摆，表达自己不平静的心理。
见他终于察觉自己，少年偏头，轻快地笑起来。
他举起手里两罐饮料，示意性地摇了摇：“下午好啊，日向。”
那是竹取未来。确切的说，是刚经历了一次事故现场、看上去仍若无其事的竹取未来。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日向创一低头，就看见竹取未来脚下还躺了两个一模一样且装满同款饮料的纸箱。
“等下，你从哪抱回来这么多饮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刚刚总共有七百七十七瓶饮料从贩卖机里掉出来了……
竹取未来说一言而顾其他：“幸运果真是个强大的才能，呐日向，你也想要才能吗？”
日向创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于是跟着搪塞：“对啊，来到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想有自己的才能吧？”
至少……他是这样。
“但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想要得到才能，所付出的代价相比也是极大的吧？”竹取未来提出质疑。
日向创愣了下，他看着竹取未来认真的表情，没来由的觉得心慌：“为什么这么讲，竹取？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应该告诉他那个计划吗？
竹取未来搞不懂他在激动什么：“嗯？只是突然好奇就问了，有什么问题吗日向？”
少年瞬间偃旗息鼓，头顶的呆毛也蔫了下来，怏怏地晃了晃。
日向创忍不住想。
其实他们两个的身上到处都是问题和破绽。
比如为什么竹取未来的存在感在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低，比如日向创明明不算富裕的家庭却支撑他在学费高昂的希望之峰待了这么久，再比如……
竹取未来对才能从不感兴趣，而他进入希望之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日向创动了动唇，想说的话在这一刻告罄了勇气，于是淡淡的偏过头说了句没事。
你不问，我就不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