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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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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桑涴用手捂住嘴。
“捂着干什么,见不得人。”
桑涴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越怎样,靳延就是越是恶劣,坏地人牙痒痒,“桑绾,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咱俩在谈恋爱吧?”他低头,眉眼放纵浪荡,“做都做了,还不给亲?”
“!”
桑涴眼睛都瞪大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的。
靳延:“害羞了,脸皮那么薄?”
桑涴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她唯唯诺诺:“不是不给亲。”
“我嘴唇里面长了个泡,很疼。”
靳延脸一沉:“……”
她是来搞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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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桑涴坐在车上,工作了一天很累,酒足饭饱后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熟头朝里侧,头发散下来,呼吸均匀,后面车鸣笛一声她也没动静。
这样看着,确实很乖。
靳延收回目光,加速,甩开了后面的车。
桑涴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车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惺忪着睡眼坐直,扭头,撞上靳延抽烟。
靳延不常抽烟。
这是桑涴跟他交往相处一段时间得出的结论。
他似乎只有心情不大好的时候才会抽。
靳延又不开心了吗?
“这是哪里?”桑涴问。
靳延将车窗完全降了下来,胳膊搭在上面,掸了掸烟灰,“我家。”
桑涴彻底清醒过来,“你、你家?”
她隔着车窗往外望,是一栋高级公寓区,在这里住的人多半是非富即贵。汪琴琴跟她提过,她们学院有一个男生,仗着家里有钱乱搞男女关系,脚踏好几条船,这里就是他平时乱来的地儿。汪琴琴还说,她有一个朋友的爸爸,出轨了,养的野女人也住在这儿。
靳延:“我一个人住,想什么你。”
桑涴摇摇头,“没。”
这些话她可不敢跟靳延乱说。
电梯停在十楼。
高级公寓装修讲究,一梯一户,安静又私密。
桑涴忍不住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怪不得都喜欢在这儿乱来。
确实私密。
靳延进行指纹解锁,打开门,智能家电自动开灯,空调调至最舒适的温度,落地窗的窗帘也自动拉开,瞬间,整栋公寓灯火通明。
干净,整洁,就是冷清到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靳延换好鞋,从里面抽出一双新拖鞋,随意抛在一边,“新的,穿吧。”
桑涴有些局促,换好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靳延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汽水,靠在冰箱门上,“喝哪个口味?”
桑涴愣了下,她这几天来例假,肚子疼,不能喝。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说:“柠檬的吧。”
相顾无言的坐了会儿,桑涴又开始犯困,摆了摆头才让自己清醒一点儿。靳延不知道从哪儿搜罗一张碟片出来,能看出来很旧了,他打开一年都开不了几回的电视,等了几秒,电影开始播放。
桑涴:“什么电影啊?”
靳延靠在沙发上,一身懒劲儿,看着她求知的眼神,收回目光,脖子往后仰,实话实说:“不知道。”
“……”
桑涴主动打圆场,“那看看吧,时间也还早。”
电影有些年代了,是九九年的画质,左上角出现的文字还是繁体字。桑涴拧了下眉,难道是什么武侠片,只见画面一黑,下一秒诡异阴森的音乐突然响起,在夜晚空荡荡的客厅里,显得愈发怪异。
桑涴:“……”
靳延:“……”
好了,这下知道是什么片子了。
鬼片。
靳延带她来他家,就是为了跟他一起看鬼片?
还是一部九十年代的香港鬼片。
说起来,桑涴小时候还真看过不少,别看她胆子不大,对死神啊鬼啊佛啊的新鲜劲儿不小,汪琴琴则是力气大,对这些东西向来都是敬谢不敏,被桑涴磨着一起看,每回都吓得眼泪汪汪的。
除了看鬼片,桑涴以前还特别喜欢看刑侦犯罪片,她家就有一本“犯罪档案实录”,里面记载着二十年内国内的大案要案,里面的图片全是真实的。汪琴琴也是个奇人,她知道桑涴喜欢这些,于是在桑涴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本书当做生日礼物——尸体变化图鉴。法医学专业的学生可能会买来看,她买给桑涴,说你就看看这个得了,别每次都拽着我跟你看鬼啊僵尸的。
所以桑涴并不怕看鬼片。
她看得津津有味,看入神了,偶尔还会说两句,“刚刚后面的脸盆动了,那里有鬼。”
“那个女人脚尖是立起来的,她已经死了。”
“靳延靳延,你看,她真的死了,她丈夫晚上搂着的是尸体。”
靳延:“……”
直到电影快要步入尾声,所有误会真相大白时,桑涴才从中抽离出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心里感慨还是香港的老鬼片和僵尸片好看,现在拍得鬼片大多都是人为或者致幻剂,千篇一律剧情老套。
也就是这会儿,桑涴发现靳延今晚特别沉默,坐在那儿,老神在在的,要不是他眼皮还睁着,桑涴还以为他睡着了。
“靳延,”她试探,“你害怕吗?”
靳延没什么表情,嗓音也淡淡的,“怕。”
“啊,你怕?那你刚才怎么没换?”
“你不是看的正起劲儿么。”
桑涴抿唇,愧疚,“你可以换一个看的,我都可以。”
“马后炮啊你,”靳延抬起下巴,指了指电影结束的页面,无理取闹,“都看完了。”
他活动活动两下脖子,一副大义凛然让着你的样儿,“算了,不跟你计较。”
桑涴好脾气,才不跟他计较。
“你怕看鬼片吗?”
“昂,”靳延顿了顿,又重新坐回沙发,二郎腿翘着,做出一副深沉样,“怕啊,怕死了。”
桑涴沉吟一会儿,解释:“鬼其实只是一种磁场,在我们生活中是看不到的,也摸不着的,你不用害怕。而且你的公寓坐北朝南,风水向阳,没有鬼的。”
靳延没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笑出了声儿,肩膀都颤个不停,“这你也信,傻子。”
桑涴一愣:“靳延!你怎么又骗我!”
她就没见过这么喜欢捉弄人的人。
她别开脸,不理他了。
“诶。”靳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
桑涴没动,这回倒是挺有骨气。
靳延扬眉,还在好奇,“没想到你还懂风水,刚说的什么南什么北,真的假的?”
“假的。”
“啧,”靳延不耐,抬手捏住桑涴下巴,把人脸转过来,“还气,你这肚量怎么比河豚还小。”
“明明是你……你又耍我。”桑涴小声反驳。
“得得得,我跟你道歉,成了吧。”靳延是真挺好奇的,身子往桑涴那边靠,“说实话,你真懂风水那套?”
桑涴脸红,“不是很懂,就看过一点。”
“别谦虚啊,”靳延勾唇,凑近,低声戏谑,“女朋友,你挺能耐。”
桑涴垂眸,忍不住想往后躲,可背脊很快抵在了沙发上,退无可退。
“靳延……你别靠太近了……”
“桑绾,”靳延视线盯在小姑娘的唇瓣上,上面留着她刚咬过的浅淡唇印,他耷拉着眼皮,“你觉得我很像修仙的佛么。”
“什么。”桑涴被他的突然靠近弄得脸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靳延声音沉下来,“别躲。”
桑涴呆呆地定住不动了。
脑子一瞬间宕机,空白,只剩嗡鸣声。
就这么任由着靳延俯身,靠近,冰凉的唇贴上她的唇,凉凉的,冷木香。
两唇相碰的那一刻,桑涴猛地闭上眼睛。
她又开始满脑子跑火车。
好软啊,她想吃果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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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司空降了一个开发部的经理。
陈姐从办公室回来后偷偷跟桑涴聊天,“挺年轻的,好像才二十五岁,长得帅。”
时芯科技可不是一般的公司,二十五岁就做到经理位置,着实不简单。
桑涴:“好厉害。”
中午,桑涴在处理一堆数据时,一沓文件忽然甩在桌上。
她错愕了会儿,抬头,只见方亚琳冷着脸,怒气冲冲:“桑涴,我知道你成天忙着谈恋爱,公司外你想干什么我也不干涉,但是你起码得在工作时间负责吧!”
“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方亚琳把文件翻开,指着一个错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一个小数点,让我挨了主管多久的骂!麻烦你工作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
更倒霉的是,新上任的经理也在里面,对她的好印象全毁了!
以后她还怎么升职!
桑涴心一跳,接过文件,“对不起,我现在就改。”
“你现在改来得及吗,你知不知道这分数据花了多少功夫——”方亚琳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开发部的办公室都安静了。
过了会儿,方亚琳尖锐的骂人声忽然有所收敛,悻悻道:“靳经理,您怎么来这儿了?”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打招呼。
“经理好!”
“经理好!”
桑涴手一僵,经理不会是来开她的吧,她呆呆地不敢动,还是旁边的陈姐捅了她一下,桑涴回神,站起来,“经理好。”
男人身高腿长,长得年轻帅气,笑起来如沐春风。
靳絮安没问责,反是安慰:“你们好,我是靳絮安,新上任的开发部经理。刚才我都听见了,小失误在所难免,改过来就好了。”
方亚琳尴尬了下,“是是是,改过来就好了。”
靳絮安眼神落在最角落的桑涴身上,笑着宽慰,“不用太在意,下次注意。不过给合作商的合同上,可不能这么马虎啊。”
成熟稳重还会打趣开玩笑的男人的确有魅力。
霎时,办公室里不少人都红了脸,没想到这经理帅,还这么善解人意。
桑涴悬起来的心落了下来,“谢谢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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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涴今天工作量很大,既要完成任务,还要改一份庞大的数据。
关键是,她整合数据之后,才发现错误并不是她这边造成的,要追溯到做市场调研的时候。
她说给陈姐听了,陈姐让她明天去找一下主管或者经理。
下了班,桑涴累得脖子发酸,靳延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一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刚出门,遇到了一个人。
靳絮安碰巧走在她身边,好像经过中午的事情对她有了印象,“你是数据部的职员?”
“嗯,是的,经理好。”
靳絮安目光无声打量她几秒。
女孩儿涉世未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沾着露水,待人采撷。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桑涴不知怎地,有一丝紧张,“桑涴。”
“什么wan?”
“涴演的涴。”她呐呐道。
“洪澜涴演而云回,”靳絮安看着她,忽然笑了,“名字不错。”
桑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随即看着手机,想要给靳延发条消息。却又想着他那个人不常看手机,上次还跟她说,找他就打电话。
“经理,我现先走了,明天见。”
桑涴道别后往左拐,看着灰蒙蒙的天,她又没带伞,便想着靳延打个电话。
没想到身后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靳絮安:“对了桑涴,今天那份文件改好了吗?”
桑涴脚步停下,这才想起来,“改是改好了,但是错误不是出现在我整合数据的时候,应该是市场调研就错了。”
“这样吗?”靳絮安意外,“那我明天通知一下营销部。”
“好。”
两人边聊边走过去。
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半降的车窗里,男人侧脸冷淡,撇向窗外两道身影的眼神没什么情绪。
半晌,靳延收回目光。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震动几下,是桑涴打来电话。
靳延扫了一眼,没接。
他抽出一支烟,另一只手捞过银色打火机,指节一扣,深蓝色的火焰瞬间点燃烟蒂,烟草味弥漫,烟雾朦胧。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懒倦,轻慢,直到电话由于时间过长而自动挂断。
下一秒,桑涴的电话重新打了进来。
靳延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吐出一个烟圈后,才漫不经心地接通,他没说话。
那头桑涴的声音传来,“靳延,你今天没来吗?”
“嗯。”
“……你今天可以来接一下我吗?”桑涴低低地问。
“接你?”
“对,我今天有点——”
“让我接就接,”靳延笑了声,下一秒唇角笑意消失,嗓音冷淡,“桑绾,你觉得你是谁。”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另一边的桑绾僵住,她猛然从前些天的甜蜜相处里清醒过来。
她真蠢。
竟然忘了靳延是什么人。
薄情,冷漠,乖戾。
这才是真正的靳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