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之 香销》苏月千

19、十九

　　十九

　　和也一颗心正七上八下，冷不防亮回头对他喝道，“你给我出去！”龙也趁机挣扎起来，亮一把便扼住了他脖子。和也一口气倒抽回去，吓得膝头发软。眼看亮笑嘻嘻向龙也俯下身去，眼里一股神情却是冰封雪冻一般，低低地道，“我就扼死你也罢了，不过偿条命……你究竟要折腾我到怎么样才肯住！”龙也窒得说不出话，只死死抓牢了他手臂，指尖胡乱撕扯，一股血都涌到脸上，灼灼桃花相似，衬着眼里夜色朦胧的一层恨意，竟像那春三月的碧桃花开在了暗夜里，凉阴阴的艳丽匝得人浑身发冷。亮恨得不行，手上一用力错了劲，龙也低低嘶叫，双眼向上直插过去，手竟僵住了。和也几没吓得掉了魂儿，正想扑过去拉，亮陡然住了手一把将龙也收进怀里，脸贴在他起伏不定的心口，肩头一抽一抽，竟是和也最看不得的那种神态。和也便知这当下容不得自己，转身向外走，却听亮轻轻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我再听你的陪你做这勾当，我就是傻子！你算是高估我了。”龙也缓过气来，整个人软软镶在他怀里，话还说不出，倒先冷冷地叹出一口气。

　　和也刚走到外间便听门外有脚步响动，接着便是人声，一扇门敲得紧迫急促，一边敲一边低低道是我。和也开门看竟是神色不安的中丸，见了他一把拉住问，“亮呢？龙也呢？”已是急了，身后跟上来一个人，却是山下。和也见了他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窘迫。山下却不及同他寒暄，一面见亮已从里间迎了出来，便匆匆道，“内来了。”和也便见亮脸色一变，跟着楼梯上已有动静，细听仿佛竟有仁的声气。

　　山下目光一扫，伸手将中丸推了出去道，“且挡挡去。”说着又将亮向里间推，低声道，“可别作声，应付过去再说。”亮一言不发，看他一眼便进去。和也呆呆看山下调遣这两人，一时给情势扰昏了头，山下却陡然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句抱歉。人声已到门口，精雕细刻的郁金纹样门柄刚刚一转，山下一把将和也搂进怀里，电光石火间便对着那玲珑精细的两瓣唇吻了下去。门一开便有人登时惊得倒吸口凉气。

　　和也给他扣在怀里，又吓又窘狠命挣扎，却料不到山下手上力道远出乎他想象，侧头一看门前那三个人各自神色，想说什么又惊得全部湮了回去。门前却是仁与中丸，另有一个素昧平生的美少年，神情风韵仿佛卧佛寺里金织玉嵌的彩绣观音图活生生步到了面前。三人看见山下同和也这一幕，神色各有不同，却齐齐呆了。好半晌开腔的却是那陌生少年，硬生生一个笑挤在脸上道，“P你这是……这是你的人？”

　　这时中丸已镇定下来，一手拉住仁便向外扯。仁直愣愣盯着和也，嘴唇微动却没开口。山下对牢那少年呵呵轻笑，也不作声，只把和也搂的更紧，神态已丝毫不需再解释什么，一边后知后觉地道，“你们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喂，姑妈若是知道了，我同你们没完！”话没说完内已做了个鬼脸一把摔上了门，隐约还可闻中丸同他两个细微抱怨声，却分不清说的什么了。这时山下才放了手，只是刚刚撒开和也手臂便吃了个耳光。他也不躲，一径苦笑个不停。和也又羞又怒又迷惑，一腔气全撒在他身上，抬手正想再来一下，却被山下握住腕子，端详了半晌那只红宝戒指，低声惊问，“我给你的那只耳环呢？”和也用尽全力挣不开他，咬牙道，“扔了！谁要你的那种东西……”一边却是不想听到的那声音冷冷道，“你信他？他敢扔你的东西，我断了他指头赔给你。”山下跺脚瞪亮一眼，一边将和也拉到身边。和也顿时又气又怕，亮几步走上来抄住他手，便将戒指抹了下来，凝视半晌狠狠咬牙，抬手向窗外掼了出去。山下哎呀一声道，“你又发什么脾气。”亮冷笑道，“他不领这份人情，又何必强拗着他，没的让我自找麻烦呢！”话却分明说给身后扶着墙勉强挣扎出来的龙也听的。龙也见他扔了那枚戒指，一咬牙将自己那枚也褪了下来向他砸去，一边颤声笑道，“我委屈不了你，你倒是把我也扔下去算了，可不是一了百了！”亮回身逮住他便死命地揉进怀里，抱了一刻突然性起，抬手给他两记耳光。龙也挣扎半晌到底软下来，死掐着他手臂不放，指尖直嵌进了肉里，衬衫上慢慢便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