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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养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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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一片沉寂,风声在耳畔盘桓,陶野觉得自己的回答蠢透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沈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陶野,正巧逮到一对偷瞄的眼睛。
陶野恍惚间觉得他又回到十年前,还是那个满脸阴霾的男孩。她心下懊悔,沈舟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温度怎么在碰见自己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逃避,只是没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而已,沈舟,我不适合你。”
车子停在庭玉酒店门口,陶野抓起包匆忙道别后拉开车门便要下车,沈舟却先她一步。两人之间,不到一臂的距离,近得可怕。
陶野默默后退半步,就要被这沉闷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另外,你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习惯做什么动作吗?不要骗我,就算你正在恋爱中,继续和我在一起也不冲突,除了我之外无论谁都要靠后站。”
被戳穿小心思的陶野感觉自己耳根开始灼烧,她没想到这种小细节也能被沈舟揪住。
不过让她更头疼的还是沈舟的执着,只要他想做的事,无论谁都拦不住。当初如果不是陶野强行切断两人之间所有联系,恐怕这么多年两人要一直纠缠在一起。
他们并肩向前走,陶野思索半晌,而后无奈道:“当小三你也愿意?”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永远都不是。”
陶野默念:我的亲娘老天爷啊。
“等着吧,下周给你发婚礼请柬。”
说罢,陶野挡住了沈舟的步伐,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说了句再见便到前台办理入住。
沈舟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看你敢不敢。”
晚当,陶野一直在为这段似乎已经死灰复燃的关系焦虑,瞪着眼直到天微亮。最后终于忍不住给秦欢发了消息:“怎么办,本来岁月静好的,又要和沈舟重蹈覆辙了。”
发完消息她再次尝试入睡,刚放下手机,便传来消息提示音。
秦欢又是彻夜未眠,这条消息几乎秒回:“我就问你两句话,第一,你高中的时候喜不喜欢沈舟?”
陶野叹了口气,回复嗯。
“那你现在还喜欢沈舟吗?”
不喜欢三个字已经出现在输入框,却又被快速清除,陶野纠结不定,最后像是认命一般,又回复了个嗯。
“那你等什么呢?你说你十七八不想早恋我可以理解,可你都二十八了,连男人手都没摸过,是不想黄昏恋吗?”
“可是沈舟怎么可能十年都没谈过恋爱呢?”
“就你十年没谈过是真的,别人都是骗人,天下专情都汇聚到你一人身上了?”
陶野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完全没理由也没资格去怀疑沈舟的任何事,更何况十年不谈恋爱的确是一件几乎没人能做到的事。
秦欢让她勇敢点,先谈了再说,会不会分手都是后话,别想太远。
真要谈吗?
陶野望着天花板,安静的房间中她咚咚乱撞的心跳声清晰可见,每一下都在帮秦欢催促她勇敢踏出第一步。
可是太难了,万一以后分手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
她翻了个身,打开微博,首页第一条推送是沈舟直播的视频切片,标题是‘里米说会去评论席’。
她点进去,沈舟坐在屏幕前,读着粉丝的弹幕:里米春季赛开赛那天会去评论席吗?
“会去会去,当天评论席有我、泡泡和OPY的天下。”
开赛?
陶野退出去,到主页搜索春季赛开赛时间,检索结果第一条是她弟弟战队的比赛时间表,后天下午五点开始第一场比赛,估计这就是开赛当天了。
她又把周询禹给他的票翻出来看,正是那天下午五点场,她是比较靠前离选手最近的位置。
不知道离评论席近不近…
胡思乱想着,几乎是天大亮的时候,陶野才睡着。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起床后她下意识摸出手机,一看有四条周询禹的未接电话。
她懒得打电话,微信发了条语音:“有事就说,睡觉才醒。”
周询禹半天没回复,陶野干脆蒙上被子补了个回笼觉。
这一下午浑浑噩噩地在睡梦中度过,如果不是晚上还要直播,她可能都不会离开酒店半步。
昨晚走的匆忙,有几个房间的灯都没关,陶野挎着工作包再次来到别墅四楼,检查了一遍储物间,特别留心了那台抽风的收音机,今天倒是没什么动静。
从四楼下去的时候,她又遇到了鬼打墙,应该是那天向她求救亡魂在身边。
陶野在楼梯拐角处的空地摆上早已准备好的两根蜡烛,蜡烛中间放上动物头骨,又将三者以浸过血的红绳牵引,绳子左侧缠绕在她左手中指,右侧缠绕在右手食指处,随后用火引燃引魂符将灰烬洒于头骨上方。
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那女人以自己生前的样子示人,陶野并没有被吓到。
女人名叫林纾韵,她说自己不是第一个被压在这房子下面的冤魂,她们大都是与家人不和,就算失踪几年都不会被发现。被约到这栋别墅后会不自觉地晕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棺材中,等待她们的只有氧气消耗殆尽后的死亡。
本以为死后便会解脱,灵魂却被永远困在这栋别墅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亡魂被牵引走,不知去向,再也不会回来。
陶野到了个寒颤,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背后必定是一个很大的组织,没人会独自承担风险,就算有足够的胆量,那技术上也是无法满足的。
她问道:“这栋房子有地下室吗?你们死前被关在哪里?”
林纾韵做了个跟她走的手势,陶野心存戒备,手中早已捏着张关键时刻可以保她命的调兵符。
两人从四楼一路往下,走到一楼储物间,林纾韵让陶野挪开角落的洗衣机。洗衣机下面的地板已经落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陶野蹲着检查,不理解地抬头看向林纾韵,后者说道:“最角落的墙壁上有个很隐蔽的开关,你用手指按一下这块地砖就会自己打开,下面都是棺椁,尸体不腐。”
陶野按照她说的做,果不其然,地砖自动收缩,露出条只能容得下一人下去的楼梯,下面漆黑一片。
她心中犯怵,如果只是有鬼的话,她倒没那么怕,可这背后是一个以人为主的组织势力,她单枪匹马,要是被发现恐怕也难逃一劫。
“你曾经尝试过逃出去吗?”
林纾韵点点头,紧接着说道:“我看不到这栋房子的门窗在哪,而且碰到墙壁还会被打回来,听之前在这里的女孩说,想出去只能破了这房子的阵法。”
这是自然的,对陶野来说,破阵法不在话下。难的是阵法阵法破后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背后的组织会以何种手段对付她,更何况她还有家人朋友。
可眼下看,这件事就是这栋房子接连出现意外的根源,如果不解决,那么这一单她根本完不成,拿不到佣金。
正左右为难之际,电话响起,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示意林纾韵稍等,起身去外面接通电话。
“您好,我是陶野。”
“我在评论席附近留了座位,你要过来吗?”
陶野立马就听出来这是沈舟的声音,肯定是周询禹那个大漏勺被忽悠了。
“不用了,不想离你太近。”
沈舟被她的回答逗笑,接着说道:“这边观赛视角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是陶野觉得最窒息的一点,她不太习惯两个人无时无刻都近距离接触,有各自的空间最好。可无论是初高中还是现在,只要有什么活动,尽管陶野不参加,沈舟也会偷偷加上她的名字,确保自己能在他周围。
工作的事已经够她喝一壶了,现在又要被莫名其妙安排作为,她心中莫名烦躁。
语气不自觉变得不耐烦起来:“我说不用了,谢谢,我不会坐过去的,拜拜。”
说罢,她挂了电话。再次返回储物间,思索解决问题的万全之策。
忽然间,她脑海中灵光闪过,“道协!”
虽然这些年道协和一些民间流派都不承认灵山派的存在,但出现这种性质恶劣的事,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这么想着,她拿出手机在道协组建的各流派交流群中说道:“B市宁安区的别墅区有人养魂,发生过命案,在一楼发现可疑地下室,寻人组队。”
消息发出后她便没在看,因为一般她的消息都没人搭理,就算有人回复也都是很久以后。
陶野将物品移回原位,对林纾韵说道:“要我帮你可以,但我一会直播的时候你要制造一些恐怖效果,给我的直播间涨涨人气。”
“什么恐怖现象?像恐怖片里的那种吗?”
“对,我五点直播,你在六点和九点的时候分别搞一次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