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十九 真相 ...
-
“喂，我们现在去哪？”我跟在惜卿后头疾追，意思意思的找点话说。毕竟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被人从那种地方带出来，总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惜卿没有应我，在前头很快地走着，衣袂翩飞，眉眼里蕴着怒气。
我索性停下来，“喂，你帮我解了围，我是应该说声谢的拉，可是，你这样摆谱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欠你。”空荡荡的街上只有我们两人，夜，深了。
“你欠了。”他在前面说什么？我没听太清。
“你说什么呢？大点声。”
他忽地转身，奔到我面前，带来一阵风。我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要打我，下意识一缩脖子抱住了脑袋。他却只是拉着我的手在空荡的街上跑起来。
好生浪漫啊，就像电视剧里要私奔的男主与女主。我是曾经幻想过要有这么一个人拉着我的手一路的跑下去拉，去哪里不重要，只要就这么一直拉着我的手就好。可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累，天啊，你当我长跑冠军啊，这样会死人的。呜呼，惜卿不是会轻功么，这时候不是应该他抱着我施展轻功表演天外飞仙么？那才是优雅的女主该做的事。真会被这笨人气死。在我的肺要炸掉前，我甩开他的手停下来蹲在路边喘着粗气。
“到了。”他说，在我面前蹲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
待缓过气来我抬头打量，不是等闲居，是一处私宅，有些破败，匾额残了，却还算能隐约看出上头有个顾字。里面黑洞洞，隐约有光亮透出，却是豆点般小火，没起到照明的用途却让这夜更加骇人。
一个人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边上“少爷怎么才来？先生等了许久了。”我楞了一下，这不正是等闲居看门的小子么。这小子最好玩了，老板着张小脸装老成，最喜欢看他被我戏耍得挑脚的样子了。
我一拍他的肩“小子，怎么，等闲居那混不下去跳槽到这里来拉？我就说嘛，做人，活络点好。”他皱了皱眉头，询问着看了惜卿一眼，表现得好像不认识我一般。
“聂平，你若真想戏耍人，我不介意再送你回那象姑堂里去。还有，他不是等闲居那个。”
我凑近细细看着，确实不是，和等闲居那个长得虽是一样清秀，但他眉向下吊些，天生的苦瓜脸，看起来比那个还严肃。惜卿扯了扯我，“你到底进是不进，说了要看男人我不介意送你回去。”怒了怒了，那人莫名其妙又怒了。
我心里不以为然，口头上却不敢反驳。只是进去前忍不住地又教育了那孩子两句“做人活络些总没错，亏不着你的，别象你弟一般死心眼，对了，他是你弟吧。”还没唠叨完，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才是弟弟，是不是啊，小苦瓜。”一个圆脸的女孩子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扯了扯小门房的脸一下，很得意的说道。
有够嚣张，应该是个人物。我上前做了个揖“在下聂平，姑娘是？？”她摆了摆手，笑得和个弥勒佛似的“你别和我客气，我就是传说中的~”她以一脚为轴，另一脚曲起，转了个圈，食指放在酒窝边，摆了个美少女变身时的POSE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江，河，女，侠！！”汗，你没看到我那时满头的黑线啊，在这年头，居然还有这般人才。我佩服地拱拱手，心服口服地跟着惜卿进门去了。（路人：没错了，这人就是江河女侠大，她强烈要求出镜，客串门房也没关系，于是就让她当了这么一回群众演员。大家有意见的扔她去，偶匿~~）
被惜卿带着在这鬼屋一般的房子里穿梭，除了刚才见到的那两只，再没见到其他人。好容易穿过几进房子，到了主屋。这儿亮点，虽然灯依旧是半昏着，却比刚才多了几盏。一个红衣女鬼在桌前坐着，厄，不是，应该说是红衣美人。只怪气氛太好，拍恐怖片啊。我算是发现了，这人喜欢搁现代肯定喜欢看恐怖电影，每次见他都给我玩虚的。
“先生。”惜卿见完礼乖乖地站到他后头去了。
“聂平？你怎么会~”他最后那个‘来’字没说出口，淡扫了惜卿一眼后了然。
我没等他们招呼就自己坐下，本想给自己倒杯水的，摸摸冰凉的壶只能作罢。这里，貌似很少有人来啊，至少可以确定平日里是不住人的。哎，叹了今晚不晓得第几口气，看来我不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来找我啊。这事，没这么简单。
“聂平，我当你是朋友。有些事本不该欺瞒。可是~”
我头痛般的扶着脑袋“没事没事，你不说我不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行？”答得太快了些，怕是更不好了。
果然，梓夷叹了口气“聂平，我到底是低估你了。”有么？其实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一直不敢忘记一点，明哲保身。聪明的人就是这样，想得太多了，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
我叹了今晚最后一口气，想着这样绕下去实在没意思，有些事就到此为止好了，他反正不信我，不如把事情说开了罢，我一直相信我应该还算有那万分之一的运气。
从怀里淘出钱袋，找了好一会，终于摸着了那枚小小的硬币。我紧拽着，看着我面前的美人儿说道“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只要他愿意，他所做的每件事都能贴服到你心里，让你以为你是真的被关心爱护着。就算是表象又有什么？我本来就没想再多要什么。你是剔透的人儿，可惜我不是，所以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又是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我生日那天我是真的被感动了。本想再拖些日子再多存三分的暖好伴我度冬，你们却不给，就这样吧。游戏结束。”他们听得我的话，都在看我，那青衣人更是捏紧了拳头。
“昕宜，接着。”手一扬，那硬币被我抛了出去，不是扔给红美人，而是给他背后那个人的。那人手一伸，稳稳地接住。看我，表情象是炒坏了的番茄鸡蛋，好复杂。
“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认我？”
“也不是，刚才忽然想通的。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聪明人，耗了那么久，总算做完这游戏了，累啊，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昕宜，或者该叫你顾梓夷？”在心里笑了下，也许这次回不去了。有的时候有些事心里明白也就算了，说出来简直就是找死，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是个笨人。
我叫出顾梓夷三个字的时候他们两人脸色都一起变了，也许是昏暗灯光给我的错觉，也许只不过是我醉后的一场梦，可是今晚我没喝酒啊。无语。
“你知道了多少？”红衣服的美人儿稳稳的问出话来，语气平常得好像在问我吃了没，可我知道若答得一个不好就要糟。而昕宜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在一旁懊恼着，不晓得是懊恼今晚带我来还是懊恼和我玩的那个无聊的游戏。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进得门来，看着那旧宅牌匾上那个顾字，心里本没有多想什么，可后来你态度过于奇怪过于谨慎了，难免让我想到被灭门的顾家，毕竟当初满城风雨（汗，满城风雨你也不知道，还不是隐约听温说的。）梓夷这名字更是明显，容不得我不去猜，其实也只是猜而已。”我打着哈哈，“何况门房小鬼那句少爷把我蒙醒了。”那谁谁谁说过，说谎的最高段数是七句真言夹几句谎话，所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我不撒谎，我只隐瞒，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隐瞒了一些，比如说，碧落玉。他们这样防我，应该和当初温子愈为了黄泉威胁我一个道理，我不知道这个，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了吧。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猜呢？顾梓夷你若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别来找我就是，来找了我，又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何必呢？耍我好玩啊？”当然，其实我也觉得蛮好玩的，就像抓鬼游戏一般，只是貌似我现在处境有那么一点小危险，让他自责一些对我来说似乎比较好，所谓先声夺人啊。看我情声并茂地控诉，看我声泪俱下的演绎。
“聂平，你别这样，当时我只是气你把我全忘记了，气你的不在乎，心里存了那么点残念，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多给你些时间你会把我认出。我和先生说了，他提醒我大仇未报。我要找你，他不许，后来拗不过我，才和我定了赌约，让我不得提醒你，他则故布疑阵扰乱你的心思。你若还能认对，他便不再管我，你若认错了人，便让我放下一切一心找出仇人。”就说他经验不够了，我一质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你们的气势下去了，我的安全看来有保证了。
“真无聊，”我打了个呵欠，瞄了红衣美人一眼“你真名叫什么？”
“惜卿，我叫惜卿。”他慵懒地笑了下，“确实是梓夷的老师。”
感觉危机过去了，我又一次提出回去，这次他们没有再为难，叫人去备马。我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再让我跑马拉松。趁着那点时间我问昕宜，哦，现在应该叫梓夷“你今晚带我来这到底什么意思。”他一愣，老实交代道“本来与先生约了来老宅有些事，不意中看到温子愈带着你往那肮脏地方钻，就跟上去瞧瞧，果然后来出了事。带你出来后怕你又有什么意外，只能带在身边，我没想到你能推出那些。”得，我本来就一小白，不过事实证明，小白才能长命百岁啊。“那你为何一直对我那么冷淡？就算是和你师傅定了约也不用那样吧，我受伤的心灵啊。”我捧心，控诉这个现在无比老实的孩子。
结果他居然脸往旁边一撇，脸和耳朵微微红了些，刚才被我的气势压下去的怒气隐约又升腾起来了，可是就是不开口。
我也没打算再多问，信步往外走去，扬声道“我还以为你会送我的呢，我不会骑马，你知道的。”身后有他跟上来的声音。
“对了，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在路上我故意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去“朋友，很特别的朋友。”恩，够上道。我可没看到你眼底的暗淡啊，我近视。
我笑“朋友吗？真好，以后要记清楚了，我们是朋友，再不许害我不许吓我不许欺负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相信我，我们会处的很好的。”朋友么，我安心了，不过心里好像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被我自己都忽略过去了。
也许以后我真能好好的记得你了，因为我们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十九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