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春》喜景

9、4.1

　　下午发廊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忙完都到五点了。又到了打扫卫生的时间，小龙说在网吧听到的消息，说着就急了：“大家都说林哥回来了，他怎么还不来看我们？”
　　只有海明知道谈林回来过，说：“哥中午来了。”
　　小龙“啊？”了声：“我怎么不知道。”
　　海明说：“你不去网吧了么。”
　　刘宣汝想说点什么，一道沉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谁找我？”
　　五个人齐齐转头，小龙瞪大眼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其他人也震惊，只有刘宣汝低头笑。
　　谈林说：“中午来了有点困，就在里面睡了。”
　　四人明了了，又看向刘宣汝起哄似的笑起来。

　　阿飞说：“我们吃午饭就听说你回来了却不见你来看我们，哥你不知道宣姐有多伤心。”
　　谈林看向刘宣汝，她整理着桌面，没搭话。
　　小龙也附和道：“是啊，晚上一起吃饭吧哥，好久没见了，叫青扬请客，他又和女朋友和好了，白白浪费我们那么多感情。”
　　青扬扔去一块抹布，说：“我请大家，除了你以外，哥去吃吧，吃烧烤去。”
　　谈林说：“不了。”
　　刘宣汝心一紧，瞬间抬起头看他。
　　小龙问：“怎么了？”
　　谈林说：“突然有事。”
　　他没定闹钟，还等着刘宣汝叫醒他，可她没来，倒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谈林说完，店外面响起一阵车喇叭声。
　　屋里的人都朝外看去，刘宣汝看到一个司机开着一辆阿迪车，后座里一个女人在朝谈林招手。
　　谈林说：“走了。”
　　刘宣汝向前一步问：“什么时候回来？”
　　谈林扫她一眼，说：“不确定。”
　　刘宣汝的心凉了。
　　他才回来一会儿，他们什么体己话也没说他就走了，他们之间就剩那一件事可做了吗。现在就连那一件事她也不敢确定了，有的是人在他身边不是吗。

　　小龙唉声叹气，说：“刚见面就走。”
　　青扬问：“那个女的是茶社老板娘吗？”
　　都说不知道，那女的没露过面。男生对车感兴趣，又说那女的挺有钱，是新款。
　　海明使使眼色，大家懂事地不再聊那女的。
　　青扬说：“姐，哥没时间去，我们五个去吃烧烤吧。”
　　刘宣汝不扫兴，说：“好。”

　　自己开店有一点不自由是只有门关山了才叫休息，他们没出的去，又有顾客来了。
　　是陈真领着他小侄女。
　　小侄女叫美音，刚五岁就知道爱美了，看见动漫里有个娃娃头好看就吵着要剪。那会儿陈真有空，在照顾美音，听她说就立刻带着她来了，满足她的心愿，也满足自己的盼望。
　　陈真第一次看见刘宣汝就对她有好感，得知她没有男朋友更想进一步了，可刘宣汝冷淡极了，一直不给他机会，他只能多创造机会。

　　陈真性格好，和这几个小伙处得也不错。他虽是警察，在谈林不在的时候帮了这个店很多忙，海明又说请他吃饭：“真哥，这回没吃晚饭吧，和我们去吃烧烤吧。”
　　陈真帮忙不是为了饭，刚要拒绝，美音童言无忌道：“我想吃烧烤。”
　　“……”陈真尴尬地笑笑。
　　海明笑着对美音说：“那一会儿跟我们去吃。”
　　美音甜甜道：“好。”

　　刘宣汝说话轻柔，又给美音剪了个喜欢的发型，美音吃饭时很是黏刘宣汝，陈真要把她抱回来，她都不跟。
　　陈真对刘宣汝说：“不好意思啊。”
　　刘宣汝说没事，耐心地问美音喜欢吃什么，给她剥小龙虾吃。
　　陈真坐在旁边看着刘宣汝的一举一动，别提有多心动了。

　　小龙拍了张照片发给谈林，当时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就是告诉他我们吃烧烤了，可谈林发现件事。
　　他也不是立即发现的，那时候他也在吃饭，和几个老板一起。今年冷库里存的水果不好卖，他走了好几个厂家价钱给得都不高，没有去年现卖的一半，他需要找货主。听人说才知道山水街里茶社的老板娘关系网挺广就先回来了。老板娘人称张姐，谈林找朋友推荐他和张姐认识，上午谈完后，张姐看上他能说会道会来事，愿意带他认识人。对张姐来说也不是大事，吃个饭而已，其他的就靠谈林自己了。

　　谈林那顿饭吃得可比他们喧闹多了，他伏低做小拉关系偶尔吹牛逼就不必说了，酒也喝了半箱子，白啤混搭。谈林酒量大，也喝习惯了，对他影响不是太大。
　　散场后，老板们都有司机来接。
　　张姐要拉着谈林一起走，谈林挥挥手，并弓了下身表示感谢。
　　张姐挑眉淡笑了下，车走了。

　　谈林在路边买了瓶水，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司机问去哪，谈林说先开。
　　谈林按下车窗，风冲进来。
　　他一只胳膊肘抵着车框上，手捏着眉心，一手打开手机。在饭局上他看到小龙发的消息就觉得那张照片有点碍眼记在心里，现在再点开照片看琢磨出来了：她怀里的这小女孩是谁她笑那么开心，那男的又什么眼神看她呢。
　　谈林放大刘宣汝的脸，尽管像素模糊，也能看出她的娇艳。
　　小时候的那个姑娘长开了。

　　谈林心里那股烦躁的情绪慢慢散去，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他看向窗外，想起她高中毕业那年站在他家门外，瘦瘦的，还是个小矮个，脸上的那双大眼睛忽闪，有点勇敢和无辜。
　　他问跟我么，她说跟。
　　那时候他感觉她还小，碰不得她。她倒是胆子大，偷偷地吻他，被他抓到了，她更直接了，有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问她不怕我不要你么，她眼里露怯了，嘴上却说是你先问的我。

　　想到这儿，谈林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铃响了会儿，对方接听了。
　　谈林问：“在哪？”
　　刘宣汝说：“在家。”
　　她家在山水小区，是她攒了三年的钱买的，离发廊步行十五分钟左右。那会儿刘宣汝窝在沙发看电影，其实早就听到电话声了，故意隔了会儿才接。她不想老是等他了，也要他等一下。她等了他好多次，他等她一下不过分吧。

　　谈林问：“吃完了？”
　　刘宣汝：“嗯。”
　　她声音闷闷的，好像没太有兴致，明明在照片上她还笑着，谈林皱皱眉，说：“一会儿我去。”
　　刘宣汝有些惊讶，看他走的时候还以为最起码得两三天才回，她一时忘记回应他。
　　谈林却把她的沉默当成犹豫，问：“不方便？”
　　“没，”刘宣汝声音轻轻的，掺着点怕泄露出去的兴奋了，说，“你想来就来，不用问我。”
　　谈林又拿捏起来：“怎么不问，万一有别人在呢？”
　　刘宣汝没懂：“什么别人？”
　　谈林莫名心情好了：“没什么，我一会儿就到。”
　　“好。”

　　谈林挂了电话，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司机说走偏了。
　　谈林说：“没事，绕回去就行，钱都给。”
　　司机说：“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