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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张刃与袁夜雁 ...

  •   家人的哭喊逐渐变小,湛蓝的天空消失在张刃的黑眸之中,世界好像回归了混沌,张刃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内,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朦胧、温暖。

      “****!”

      好像有什么声音。

      “张**!”

      那声音急促的呼唤他。

      “张大哥!”

      张刃呼吸一窒,猛地坐起,看见一张艳若桃李的脸,是一双水润的眸子正在和他对视。

      手中的毛刺感吸引他的注意,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块草坪上。

      “张大哥,你怎么还在睡?再晚一点我们就进不了城了!”少女不满得推着他的肩膀,看见张刃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赶路太累要睡一会,我也陪你了,再慢下去要耽误任务了!”

      说完,少女气呼呼地骑上马,张刃赶紧追上。

      一名红衣女子骑着漆黑的骏马飞驰在管道上,身后紧随一位骑着棕马青年,他背上挂着一柄大砍刀,即便是用鹿皮包裹,也隐隐可见这刀的凶悍。

      “雁儿,你等等我!”张刃在身后喊道。

      张刃和袁夜雁接了官府的求助帖,二人紧赶慢赶从京城跑到这偏远的小城,张刃内功还未大圆满,背着大砍刀的情况下,连天的赶路让他疲惫不堪。

      今天就能到小城,所以路过水源歇脚时,张刃想着眯一会眼,恢复体力,没想到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他的疲劳,袁夜雁看在眼中,如果不是快到闭城时间,她是不会叫醒张刃的。

      原本心中焦急生气地袁夜雁看见张刃追上,刚睡醒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被心上人可爱到了,笑出声:“呆子。”

      张刃骑着马方才追上,就听到袁夜雁说了什么,但是风声太大,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是呆子,不开心?”袁夜雁下巴一抬。
      张刃习武开始,就风吹日晒,顶着烈日挥大刀,一张白皙俊朗的脸早就被折磨成粗糙的小麦色,碗大的伤口都不见他红脸,此时听到女子的打趣,忍不住羞红脸,一张棕黄的面上硬是浮上红晕。

      “雁儿说什么,我都很开心。”

      袁夜雁扑哧一笑:“还贫嘴呢,快点赶路吧。”

      二人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赶到,守卫查过路引后,就直奔这座小城最大的商贾林老爷的府邸。

      林老爷看见二人,如同看见主心骨,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就要下跪,张刃一把扶助:“老人家,我们接了官府的委托就会把事情办好,你仔细说来。”

      林老爷抹着眼泪:“二位侠士,请帮帮我!”

      “自从今年开年,整个府邸就开始闹鬼了!”

      闹鬼?袁夜雁惊呼,她最怕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张刃牵住她的手:“别怕,我陪着你。”

      “闹得整宿都不得安宁,人心惶惶,丫鬟、小厮不敢守夜,疑神疑鬼。”

      “墙面上鬼影闪动,有的人明明睡在床上,半夜醒来又在另一处。”

      “请了多少道士、和尚做法都没用,无奈只能通过官府的江湖任务榜求助。”

      “二位侠士一定要帮我请走这个鬼,它想要多少钱财、珠宝我都烧给它!”

      说完,林老爷几近晕厥,袁夜雁看着这位老爷浓重的黑眼圈,想必也很久没有休息好过了,她让林夫人搀扶着,说:“林婆婆,把林老爷搀扶回去睡,放宽心,今晚我和张大哥守夜。”

      张刃和袁夜雁到的时候已经黄昏,二人用过晚饭,稍作休息便开始守夜。

      整个林府黑灯瞎火,仆人害怕鬼魂找上,躲在屋内,不敢明灯,意图隐藏在黑夜中,只有张刃二人大大咧咧坐在屋檐上。

      袁夜雁打了一个哈欠,张刃将手边的毛毯披在她肩上:“夜里凉。”

      袁夜雁拢拢毛毯:“这是哪来的?”

      张刃摸摸鼻子:“今天下午我睡了一觉,晚上守夜怕你困顿,睡着了容易着凉。”

      “你这个五大三粗的呆子还挺细心。”袁夜雁轻轻靠在张刃身上,抿嘴偷笑,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什么,望着张刃:“你家里人还催你回去吗?”

      张刃自认为顶天立地九尺男儿,多大的责任、义务,只要扛起来就不会退缩,但是这句话背后的压力还是让他沉默了片刻:“嗯……他们认为我没闯出什么名堂。”

      “你都成了中原第一刀了,你家人还觉得你没干大事?”袁夜雁惊地眼睛都圆了。

      张刃不好怎么回答,他出生于一个大家族,他的父亲是其中混得最差的,为了让家族里的人高看自己一眼,拼命练武,年纪轻轻闯荡江湖,如今也算小有名气,但到最后还是被族人认为上不了台面。

      迟迟等不到张刃的回答,袁夜雁吧唧一口,亲在了张刃脸上:“那你来娶我吧,我家有一点官场的人脉,我们结婚后,我们的武功加上我家的人脉,绝对不会有人瞧不起你了!”

      张刃看着她笑容明媚,把手放在自己嘴边,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她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

      想到这里,张刃忍不住亲在袁夜雁额头,钢筋铁骨都化为绕指柔,低声应答:“好。”

      一连守了三夜,也不见林老爷口中的鬼,二人便去向林老爷辞行,林老爷站在门口相送,谁也没有意识到一道人影正在树后观察他们。

      又是一天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翻进林府,足尖点抵,发力一跃便闪过转角,借着黑夜掩饰,只能看到窗户上留下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影偷偷摸摸走进一间房,悉悉索索翻阅起来。

      正当他摸向书桌时,一根长针射向他,将他的衣襟钉死在书桌上,黑影猛地趴在桌上,他抬头,顺着定在衣襟的银链看去,一位红衣烈烈的女子站在对面屋顶。

      今夜无月,好似月亮都怕被她耀眼的红灼烧,躲藏起来。

      女子抿嘴一笑:“藏的够小心,不是我们白天辞行,你是不会出来吧?”

      黑影撕碎衣服,挣脱出长针的束缚,刚施展轻功向上腾起,就被一道刚烈之气打下,摔倒地面。

      红衣女子轻巧地跳下:“别想跑了,你为什么要吓林老爷一家!”

      黑影起身,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出现在红衣女子身后,刚才,就是他把自己击落:“好内力,张刃。”

      张刃疑惑:“你认识我?”

      黑影解释:“背着一把大刀满江湖的跑,从十五岁起就打遍中原刀客,有谁能不知道你?”

      说完,黑影揭下脸上的面纱,这是一张俊秀白嫩的脸,但是张刃和袁夜雁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你到底是谁?”

      黑影:“‘雪中无痕,飞鱼无迹’说的就是我。”

      袁夜雁惊讶地指着他:“你就是号称江湖第一轻功,绰号‘飞鱼’的江飞!”

      江飞满意点头,自己的名号拿出去还是响当当的。

      还没等他点完头,袁夜雁笑得前仰后合:“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飞鱼’,叫个什么‘无痕浪者’‘雪中隐士’都比叫‘飞鱼’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卖鱼,浪费你一张帅脸。”

      江飞恼羞成怒:“你懂什么,鱼在水中,灵活自然,没有人能够徒手抓到它,我就是岸上的飞鱼!没人可以抓到!”

      袁夜雁笑得眼泪都流出来:“那你还不是被我们抓到了。”

      “那、那是我故意的!江湖谁不知道你的长针淬了剧毒,我跑了还不要回来找你要解药。”

      张刃看着江飞:“要解药可以,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吓林老爷一家,林老爷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未曾习武,你这样一直骚扰他们,欺负弱小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飞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张刃将大砍刀抽出,一刀砸在地上,地裂了一条大缝。

      江飞吓得脸色苍白,这一刀下去不死也得残疾:“我说我说!”

      “是这样的,我来林府,只是为了寻的一件宝物。”

      “宝物?”

      “对,我在天香阁买的消息,说南海神木在林府内。”

      江飞继续说:“传说这南海神木产自南海的一个小岛,当时有一名商人无意之中登上此岛,见岛中有一颗苍天巨木,味道清新,蚊虫绕行,就砍来做床板,一共三块。”

      “其中一块送给了一位武林好友,这个好友后来发现,睡在这个木板上,可以增长内功。他喝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遭到了灭顶之灾。”

      江飞说完,叹一口长气。

      “你的意思,其中一块木板在林府?”

      “对!其中一块木板被商人送给一位被失眠困扰的官员,官员去世后其家人不懂用处,在今年开年的时候转赠给了林老爷。只可惜,我已经在林府找了几个月了,翻过了无数床,只要是木板做的我都一寸寸摸过了,还是没能找到。这可能就是没缘分吧。”

      原来这就是林府鬼影闪动、有人半夜发现身处异处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张刃、袁夜雁拉着江飞给林老爷道歉,并说明了缘由。

      林老爷一看是人祸而不是妖魔作祟,放下心来,接受了道歉。

      送走江飞后,张刃、袁夜雁也收拾东西要走了,林老爷把他们送到门口,趁人没注意,悄悄把拐杖递给他们。

      “这个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木头了。”

      “当时收到木板,只说是对失眠之症有奇效,而我睡眠好,腰不好,就拿去做了一根拐杖。”

      “你们拿走吧,林府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落得灭顶之灾。”

      从小城出来已经两天了,张刃二人正在回去交付任务的路上。

      没想到困扰小城林府的鬼魂竟是因为一根神木引起,即便是二人不相信这根神木可以增加内功,但是总会为之铤而走险的人。

      眼下如何处理这根神木成了问题。

      想到这里,袁夜雁捡起石头丢进河里,如果这根烫手山芋能像这块石头一样丢弃就好。

      张刃列着一张大嘴走向袁夜雁,笑容灿烂:“雁儿你看!”

      手心摊开,是两块令牌。

      一块刻着“誓与共,不可断”;

      另一块刻着“情与义,今常在”。

      “这是用那根拐杖做的。”

      不靠修炼,考一块木头就能增长修为?张刃是不相信的,林老爷讲这块木头给他,他也犯了难处,该如何处置呢?

      上报官府,等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偷?

      送给另一个人?这早已有了前车之鉴。

      林老爷的做法倒是给了他一个想法,林老爷将木板做成手杖,江飞在林府翻了几个月都没找到。

      那么他也可以做成别的东西。

      “雁儿,这对令牌,你我一人一枚,象征情谊绵延。”

      袁夜雁红了脸:这呆子怎么突然说起情话。

      张刃轻轻揽过袁夜雁:“等我这次回去,我就和父亲说,我要娶你。”

      袁夜雁轻锤他的胸口:“我也去和母亲说此事。”

      天空碧蓝如水,风过树叶,沙沙作响,他们的马儿依靠在一起吃草。

      本是甜蜜的时刻,不知为什么,张刃眼前突然闪现进城前做的那个梦。

      “雁儿,不知为何,我心绪不安。”

      “我感觉这一切我好像梦到过。”

      “在梦中,我回去之后,父亲将我关在屋里,让我走家族中的正道。我不答应,他们就不让我们相见。”

      “为了见你,我只好照做,但等我出来后,发现父亲偷走了我的木牌,骗你说我已经和他人订婚。”

      “你一怒之下嫁与别人,我们就此错过了。”

      袁夜雁捂住他的嘴:“你在说什么呢!不吉利,呸呸呸!”

      “我们一定会结婚,一定会幸福的,张大哥。”

      张刃点头,想得却是梦中血腥的后半部分。

      原本他们分开之后,自己还可以站在暗处守护她,以义兄的名义拜访。直到后来,因为她的丈夫知道了宫中的秘密,族长让他带人去屠尽满门。

      因拒绝执行任务,他被鞭打一百,关在房内,等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逃去时,眼前只有血流成河的景象。

      还好,雁儿女儿还活着,他偷偷引走了搜查的人。

      再后来,她的女儿长大了,来找他报仇了。

      张刃心中暗暗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走向这样的结果。

      交付完任务后,二人各自回家,没想到这一别,再见后已经物是人非,最终还是走上了梦中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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