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烂尾的神》怪化白猫

174、痴愚女巫17

　　半个小时之前，从实验室中出来，基兰·伊亚洛斯也落入漆黑房间的柔软床铺上，与玛希琳的状况不同，他的床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陌生人的出现，甚至熟门熟路的将手脚缠了上来。

　　“……唔……嗯？”头埋在被子里的人忽然感觉到不对。

　　她从温热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落在基兰的脸上，胡乱的摸了一通，而后懒洋洋的说：“尊敬的伊亚洛斯先生，到底是是什么原因，让你忽然出现在一位已婚女士的床上？”

　　脑子疯狂运转的基兰·伊亚洛斯愣住了，他从被子上坐了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灯：“西西·查尔娜女士，您怎么发现是我的？”

　　西西蓬乱的脑袋从被子的边缘露出来，大而圆的眼睛半睁着，眼皮上有着睡眠不足的褶皱，“味道不一样，卡维尔已经学会了回抱我，而不是像个僵硬的木头。”

　　基兰立在床边，打量着这位半梦半醒的睡美人，如果说斯特兰奇城脱轨的怪事一件连着一件，那么西西的存在一定是最离奇的一件事。

　　这个角色完全摆脱了既定的人设，朝着完全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基兰忍不住问出心底的问题，他不确定西西是否能“意识”到自己的怪异，这一切在她眼中或许只是理所当然。

　　“我？”西西从床上坐起来，丝绸睡衣松松的挂在肩膀上，丰腴白皙的□□散发着馥郁的诱惑，“硬是要说……大概是类似于……‘神’这样的存在吧。”

　　“……神？”基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底有一抹不屑。

　　“咦，怎么了，伊亚洛斯先生认为这很好笑吗？”西西拥着被子奇怪的问，“伊亚洛斯……的意思是神启之人，或许你认为你是这里唯一清醒的存在……可我却觉得你是这里最大的傻瓜。”

　　“为什么这么说？”基兰露出笑容，他坐在卧室靠墙的沙发上面，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支棱在扶手上，摆出长谈的姿势。

　　“你是不是觉得，你才是那个神？”西西坐在床上，深褐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像是毛茸茸的披风，将她裸露的后背盖住。

　　她被温暖包围，基兰却如坠冰窟，因为西西说：“你创造了斯特兰奇城，你是这里的造物主，你赋予了一切生命，可是现在，你却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你的灵魂和□□……并不匹配。”西西动了动鼻子，“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香味……就像是我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感知到的味道。”

　　“让我想想……”西西闭上眼睛回忆，“是强烈的‘生’的欲望，还有一些‘主宰’与‘脱离愚昧’，加上点‘延续’、‘狂妄’。综合来说，是个有创新精神的东西。”

　　基兰消化着她的言语，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真的是个邪神？”

　　“邪神？嗯……你可以这样认为。”西西不在意的说，“只是你们判定事物属性的规则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在你的眼中，破坏你建立好秩序的我，或许是邪恶的；在斯特兰奇城的生物眼中，赋予它们生命，却为他们谱写注定悲剧命运的你，是邪恶的；在参与到这场游戏的玩家眼中，觉醒了自我意识，屠杀着玩家的BOSS们，是邪恶的。”

　　迎着基兰不敢置信的眼神，西西说：“是的，全知全能的西西大人知道一切真相，甚至包括一切的起源。现在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睡到一半，我的妻子会出现在别人的怀里。”黑暗犹如潮水般涌动，卡维尔先生从其中现身，他脸色有些不好，穿着与西西同款香槟色睡衣。

　　“亲爱的，你出现了！”西西开心的扑上去，被已经张开双手的卡尔维先生接住，“我猜伊亚洛斯先生迷路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他送到该去的地方好吗？”

　　卡维尔单手搂住香香软软的妻子，另一只手指向基兰，只见四周的黑暗合围而上，瞬间将他吞没，房间再次只剩下西西二人。

　　“原来，你是这样的存在吗？”卡尔维修长有力的手指温柔的梳着西西的长发，细软的发丝在他指尖穿梭，与自己头上相同的洗发精香氛弥漫在鼻尖。

　　“应该是吧。”西西环住他的脖颈，软软的说，“如果我是邪神，你还会爱我吗？”

　　“亲爱的。”卡维尔抚摸她的侧脸，“全知全能的西西大人，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爱你，我们是危险品和看管者的关系。”

　　“嗯……也行。”西西说，“反正你需要非常细心的呵护我，守着我，重视我一切的需求，关注我的所有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卡维尔想了想，诚实的说。

　　“那就没问题了！”

　　基兰从黑暗中现身，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无所知正在四处打量的科伦丁，与跟在他身后，如同沉默影子一般的杰克。

　　他原本想安静的观察下两人，没想到杰克非常敏锐，他立刻察觉到了第三人在场，四处巡视，发现了基兰。

　　“你来了。”杰克轻声说。

　　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广场，灰黑色的破旧水泥天花板很低，上面的白炽灯被铁栏杆框在其中。

　　不论是栏杆上还是灯管上，都蒙着落灰的蜘蛛网，好在它们还正常运转着，把这个水泥毛坯风的巨大广场照亮了大半。

　　“基兰先生！”比起冷静的杰克，科伦丁看起来更加兴奋，他的眼眶微红，似乎刚才哭过，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披着外套，光脚穿着拖鞋，看起来十分狼狈。

　　科伦丁猛地冲过来，似乎想给基兰一个拥抱，但是被对方巧妙地躲开了，他没有在意，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紧紧抓住基兰的手臂，说个不停。

　　“快到九点的时候，我本来想出来找你们，没想到病房忽然就熄灯了！然后你知道吗！那个门……病房的门直接就消失了！”科伦丁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凭空消失的门，“然后灯也变了！变成了红色的应急灯！”

　　科伦丁瞬间SAN值狂掉，消失的门和血色的房间，这不就是恐怖片的前兆吗！？

　　幸好此时系统提示他任务更新，科伦丁勉强镇定下来，四处寻找出口，忽然感觉到脖子痒痒的，好像有头发掉入衣领里面。

　　可是……他是短发啊！？

　　科伦丁愣愣的抬头，只见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开了一块，方形的黑洞中，有个人头朝下趴着，半个身子都要掉出来，方才落在他脖子里的东西……正是对方垂下来的黑发。

　　“啊！！啊啊啊啊！！！”科伦丁夸张地尖叫，整个人缩到病床底下夸张地喘气，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被纯粹的恐惧给支配了。

　　在漫长的死寂过后，他好似感知到了什么，缓慢僵硬的转过头，宛如黑色海藻的脑袋从床边垂下来，与他对视。

　　“当时实在是太吓人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会活活被吓死在当场呜呜呜呜。”科伦丁还在要说，基兰却没有这个耐心废话，只是反握住他的手。

　　“冷静，你既然逃出来了，应该是完成任务了对吧？”基兰看着站在不远处没有动的杰克说，“我们三人先交换下情报。”

　　科伦丁的第一个房间就是他自己的病房，被无名头发鬼追的满屋子乱嚎，最后是不小心打碎了杰克留在那的煤油灯，科伦丁误打误撞扔过去的打火石点着了煤油，头发鬼就这样被烧成灰烬，它出现的那个天花板缺口，就是出口。

　　成功逃离第一个房间之后，科伦丁莫名找回了当初和朋友玩密室逃脱的感觉，第二个房间是个废弃的广播站，他不停地开关录音机，找到了正确的密码，从广播站的保险箱里面爬了出来，进入到第三个房间。

　　最后的房间他遇到了杰克，两人身在手术室中，被白色帘幕围住的病床上躺着正在做手术的病人，上方的无影灯大开，周围却没有医生。

　　“杰克根据一旁CT图看出病人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一把门钥匙，我们需要假装成医生，完成手术，获得钥匙……”说这一段的时候科伦丁心有余悸。

　　当他们穿戴整齐，戴上口罩与帽子掀开帘幕的时候，擦发现躺在床上的根本不是个正常的人类。

　　是畸形的连体人，他们共用一枚心脏，从腋窝开始相连，腰部上方分开，宛如镜像的存在。

　　旁边的手术方案提示，如果手术过程中，有人不幸死去，另一人会变成红帽子哥布林，将现场的人全部杀死。

　　“……这么危险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来医院做手术呜呜呜呜。”科伦丁一边发出哀嚎一边说，“两人共用一颗心脏，如果要完成手术，必然有个人会死的……”

　　没想到杰克微微挑眉，手术刀在他的手里灵活的宛如自己的手指。

　　“可以完成。”他藏在口罩后的嘴角微微勾起，“两个都杀掉就好了。”

　　然后他们从停止跳动的心脏中找到了钥匙。

　　就在科伦丁想着急出去的时候，杰克慢条斯理的脱去手术服和手套，细心的消毒并清洗自己的双手，动作流畅熟练，当时科伦丁还有心情恭维他：“你看起来好熟练，肯定是个好医生。”

　　杰克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从房间出来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广场。

　　“我的第一个房间……是与玛希琳小姐去到了一个叫做哈莉坦女孩的房间。”杰克简短的开口，“玛希琳从窗户跳下后消失，我意识到那里是出口，也跟着跳下去。”

　　他缓慢地靠近两人，意味不明的眼光落在基兰的脸上：“第二个房间是标本室，里面保存着很多奇怪的生物，有的像人类，也有狼人、蝙蝠人、蜥蜴人各种各样的奇怪存在，根据档案上记载，应该是军事医院从前失败的实验品。”

　　“从里面出来也不难，只要将实验台上最后一个实验品的器官按照顺序缝合，送入福尔马林罐子里就行。”杰克说，“只是我在档案里面发现了个有趣的小彩蛋。”

　　“主导当初超级士兵实验的科学家，也叫基兰·伊亚洛斯。”他说，“基兰先生，这是个巧合吗？”

　　“或许我的角色有什么隐藏身份。”基兰坦然的说，“这不奇怪，要等特定事件触发后，系统才会向我公布更多设定，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你。”

　　“原来如此。”杰克没有多问，轻巧的跳过这个话题。

　　“玛希琳小姐呢？”没有察觉到两人交锋的科伦丁问，“我们要在这等她吗？”

　　基兰说：“我们先看看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吧。”

　　“这里应该是地下一层。”杰克指着不远处的，隐隐能看见轮廓的门说，“刚才我们正准备进去看看。”

　　三人不再磨蹭，走到大门外，合力推开这扇直达天顶的高大金属门。

　　门打开的瞬间，刺目的光芒来袭，纯然的白色铺天盖，三人眯着眼睛勉强向前走了几步，在适应光线后，被门内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宽广的，无边际的，纯然白色的地下广场，从地面到墙面到天花板，都是纯粹无暇的白色。

　　圆融的柱子如同天然的钟乳石，从天顶垂下，有的停在半空中，有的与地面圆润的相接，如支撑此处的柱子，远远近近，密密麻麻，看不到头。

　　而这纯然的白中，钟乳石却是透明的，每一条钟乳石之中，都有一个身无寸缕的人，但也很难称它为“人”。

　　比起早就将尖叫捂在嘴里，躲在基兰身后拼命挽救自己SAN值的科伦丁，杰克的胆子很大，他靠近透明的钟乳石打量。

　　这些“人”看起来形态很奇怪，他们身上没有毛发和明显的第二性征，全部保持着头朝下的蜷缩姿势，看起来像是血管的东西，从它们的肚脐眼连接到天顶，消失在纯白的天花板里。

　　“他们的皮肤很薄，能直接看到血管和肌肉组织。”杰克绕着一根钟乳石走了一圈，“还有些连内脏都能看到些轮廓……这样的形态，倒是很像婴儿在母体内的样子。”

　　确实如此，基兰抬眼望去，这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钟乳石，里面都孕育着如婴儿般形态，成人体型的怪物……让这个地下广场，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

　　就在他们思考之际，旁边白色的墙壁忽然轰隆隆打开，露出黑色的阶梯，随着亮起的烛火，两人的交谈声随之传来。

　　正是丹尼斯医生与玛希琳。

　　在场三人还在猜测玛希琳是如何与丹尼斯和平相处的时候，这位吸血鬼亲王英俊的面容暴露在明亮的白光之下。

　　他似乎极为享受这样的光明，张开怀抱，抬手间扼住玛希琳的脖颈，看着三人微笑着说：“欢迎来到……母亲的巢穴，自作聪明的养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