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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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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英：“哦！他们在练习舞蹈 ，过几天有一个大人物要来。”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那样强烈，以至于凌宁脱口而出：“妈妈，敢问是哪位大人？”
安红英看了她一眼，凌宁于是低下头紧抿着唇。
安红英叹息一声：“是晋国的使臣，我们作为齐国第一花楼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凌宁若有所思地“哦”一声。
安红英推了推凌宁：“去吧，和他们一起学跳舞。”
凌宁的爹爹从小便教她习武写字，但是却唯独没有教过她怎么跳舞，所以她十分不知所措，四肢也很僵硬。
安红英是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只要有人一个步子走错了那么等待他的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
这样一来，凌宁可就惨了。
夜里，凌宁躺在床上，脱下外衣，只余一件雪白的中衣勾勒出少女好看的蝴蝶骨，以及消瘦单薄的身子，她挽起袖子，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白皙的手臂上青紫红交错。
凌宁蜷缩起身子，抱着膝盖，沉默半晌后便红了眼眶：“爹爹……宁儿好想您呀。”
爹爹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无处可去。
何处可以为家？
凌宁不知道，她心中只余迷茫。
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去晋国。
几日后，翠花楼举办的宴席上烛光摇曳，酒、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舞女们只着一层薄薄的纱衣，雪白的身体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脖子露出来。
客人们皆是瞪大眼睛像是饥饿的豺狼看见休息的猎物，只有一人安安静静地喝着茶。
凌宁看着这群人只觉得恶心，但是……此刻正寄人篱下，只能身不由己，她忍着想吐的欲望，继续完成舞蹈最后的部分。
台下，刘智抬起头看着这群没有长大的孩子，唏嘘道：“作孽啊！”
可下一瞬，他看见凌宁，瞳孔一缩，刘智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像，太像了。”
一舞毕，安红英带着凌宁来到后院。
安红英谄媚地笑着：“大人，这便是凌宁了。”
刘智随意道：“嗯知道了。”
“那您看……这银子？”安红英伸出手。
刘智哈哈一笑从锦囊里拿出一锭金子：“一点心意。”
安红英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稍有不慎银子便会长翅膀飞走。
刘智：“妈妈先下去吧。”
“欸，好”安红英识趣道。
待安红英走后，刘智便蹲下身，握住凌宁的手，温声问道：“孩子，你叫……凌宁？”
凌宁警惕地看着他。
刘智惊讶地张了张嘴：“你的父亲叫凌松鹤，对否？”
凌宁也有些吃惊，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锦衣华服，头戴玉冠，腰间戴着玉佩。
“你怎么知道？”
刘智摸了摸眼前的女孩子的头：“孩子，想不想去晋国？”
凌宁目光灼灼：“想。”
“孩子，有人在等你。”刘智脸上笑容浮现。
凌宁：“是父亲吧？哦，不……不对 ，我还是叫晋帝吧？”
刘智笑容僵住。
凌宁心中暗道：我就知道。
刘智疑惑道：“你不想认祖归宗吗？”
凌宁垂下头：“不想。”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刘智拍了拍凌宁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女了。”
凌宁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道：”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好孩子……不必多礼 。 ”刘智赶紧扶住凌宁，“走，跟我回晋国”
凌宁点了点头：“嗯。”
刘智站起来，看着某处：“那我们明日便回去罢。”
凌宁顺着刘智的视线看过去——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次日
刘智便与凌宁坐上了回晋国的马车。
晋国，皇宫，御书房。
晋帝难掩脸上激动的神情：“找到了吗？”
晋帝派刘智去齐国寻找丢失多年的公主凌宁。
此时，刘智脑海里说凌宁那张看不见希望的脸，他咬了咬牙：“回陛下……没有。”
晋国深深叹息：“下去吧。”
“是。”
四年后
侯府
刘智：“宁儿，该吃药了。”
凌宁笑笑：“义父，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不吃啊？”
刘智无奈道:“等你好了自然就可以不吃了。”
凌宁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随后她喃喃道：“义母是想苦死我吗？”
凌宁义母名叫艾曾柔，是一个苗疆女子，擅长医术，之前给凌宁号脉时发现她需要调养身体，于是她每天都会吃药。
“宁儿，可想带兵打仗？”
凌宁正色道：“想。”
“明日义父要去西北，你可愿同我前去？”
凌宁：“愿意。”
一年间，凌宁在军营中锋芒毕露，于是她得胜归来面见天子。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帝笑起来：“不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谢陛下！”
晋帝：“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长什么样。”
顿时，凌宁身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缓缓抬起头。
“像，太像了。”
晋帝，走上前，挑起凌宁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凌宁不敢欺君，于是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回陛下，臣女……凌宁。”
晋帝一个娘腔差点摔在地上：“宁者，可以生慧也。”
晋帝扶起凌宁：“孩子……你爹呢？”
凌宁垂下头：“爹爹……他走了。”
“那你……有母亲吗？”
凌宁：“没有。”
“你可知道……你还有一个父亲？”
“知道。”
“那你可知你的父亲是何许人也。”晋帝声音陡然拔高。
凌宁平静地看着晋帝的眼睛：“是陛下您，对吧？”
这时，晋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刘智竟然敢欺君？！”
凌宁扑通一声跪下：“不关砚武侯的事，是我……不想……”
晋帝情绪有些激动:“为何？”
凌宁恭敬道：“家父的心愿。”
“朕就不追究此事了，既是你父亲的遗愿，那……便罢了。”
“谢陛下！”
“传朕口谕‘砚武侯义女武功高强，今封其为安南王，安定江南，今赐安南王王府。’”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可有表字？”
凌宁摇了摇首道：“没有。”
晋帝思索良久:“就……静兮吧！”
“谢陛下赐字。”
出宫后，凌宁加快步子，因为她想给刘智汇报这个喜讯。
侯府
凌宁来到刘智的院子，正准备敲门就听见一个陌生的男音。
男人：“蛊毒下好了吗？”
刘智喝了口茶：“下了。”
“那凌宁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她不会发现的。”
男人有些疑惑：“你确定想让她当皇帝？”
“女人没有什么本事，最好操控嘛”刘智轻嗤一声。
男人呵呵笑起来：“也对。”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而凌宁却早已经忍不住跑开了。
她来到一所酒馆:"小二！拿酒来。"
小二知道来人的身份，于是忐忑道:"客官……咱们……打烊了……"
正在这时 ，一个小厮前来对凌宁道：“王爷，翰王来了。”
凌宁耷拉着脑袋：“请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翰王腆着肚子不怀好意的对凌宁笑笑。
翰王：“安南王，本王最近听见一个趣事，想昱你分享。”
凌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愿闻其详。”
“本王从母后哪里听说，你爹是被迫生下你的。”
“然后呢？”凌宁看着他。
“你爹是个男人，父皇为了圈住你爹那叫一个不择手段，啧啧啧。”
“你呀，只是一个意外，你爹恨你更恨你父皇。”
“你爹好歹是齐国的大将军却被迫雌伏在父皇身下，你爹本可以风光无限，但是呀”翰王笑了笑，“运气差了点儿。”
凌宁淡淡道：“所以呢？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翰王冷笑一声：“你就是个野种！！”
“对呀！我就是个野种，你能耐我何？”凌宁也附和道，“来人，送客。”
翰王知道目的达成，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告辞 。”
待翰王走后，凌宁松开握在手里的杯子。
“咦？”凌宁疑惑道，“怎么碎了？”
“王爷……”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孙伯小心翼翼唤道。
凌宁看着他，轻声道：“ 孙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爹爹他……和晋帝……”
孙伯跪下道；“凌公子他绝对是爱您的，您……不要多想。”
凌宁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发呆，半晌，她缓缓开口：“听说当年晋帝强娶我爹为后，但是没过多久便将他打入冷宫，你服侍我爹多年，你说……他到底有没有恨过晋帝？”
“没……”
凌宁打断道：“我要听实话！！”
孙伯手心盗汗：“有的。”
“公子他嫁给陛下后整日郁郁寡欢，甚至一度想过寻死。”孙伯继续道，“后来……陛下为了强迫他活下去就逼迫他吃下生子药。”
“陛下知道，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那样公子便不会轻易寻死了。”
凌宁红着眼眶一字一顿道：“所以……我充其量只是陛下绑住爹爹的一个工具？。”
孙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沉默。
这一晚，凌宁喝了一晚上的酒，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一个合适的归处，现在就连来路都是别人捆绑她爹的锁链，她真的好想好想她的爹爹，但是……她很怕她的爹爹其实根本讨厌着她。
子时，皇宫
孝舒皇后：“皇儿，话可有带到？”
翰王：“母后安心，安南王已经知晓了，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自甘堕落，况且……刘智说蛊毒已经深入凌宁骨髓。”
孝舒皇后：“一想到她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我就恶心。”
翰王：“母后不必担心，您就等着看好戏罢！”
这时，一小太监飞奔而来：“娘娘，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孝舒皇后皱着眉头问。
小太监：“凌宁……凌宁大半夜求见陛下。”
“本宫当是何事，不必担忧，下去吧。”孝舒皇后轻蔑一笑对翰王道：“皇儿，快，扶母亲去看看好戏。”
“是。”
德阳殿前
凌宁腰杆挺地板直，暗夜中，她身着一袭青衣：“臣，求见陛下！”
钱公公迈着小碎步来到凌宁身前：“安南王，陛下让您进去。”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安南王与晋帝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夜后，安南王凌宁就好似疯魔了一般一心求死。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安南王府已然修好。
“着火了，快来人！！”
“安南王府着火了！！”
“救火！！快救火，救人！！”
呼喊声与求救声回荡天空，猩红的火焰无情的吞噬着安南王府。
火焰中心是一位白衣女子，她手中拿着一把剑，步子轻盈，口中不时发出发出癫狂的笑。
凌宁披散着头发，将手中的配剑扔开，她面带微笑，可是眼泪却已经落下。
凌宁自言自语道：“听说……脉搏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说着说着她便将手腕放在火上。
滴答——
是血液流失的声音。
“爹爹……我来寻你了。”
白色的衣裙被染成红色，美丽的姑娘终于支撑不住倒下。
宫中
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凌宁迷迷糊糊睁开眼，晋帝看着她，丝毫不关心，反而道：“你太另我失望。”
凌宁艰难坐起身，自嘲道：“这样竟也没死成 。”
晋帝：“你爹牺牲自己也要让你活下去，你倒好，一心求死。”
凌宁：“……”
晋帝气不打一处来，鼻腔中发出一声“哼”便眼不见心为净地走了：“看好她。”
太医：“是。”
那段往事是凌宁永远不愿再提及的，人人都会有心灵上的伤，即使伤好了也会结痂，任何人都不例外。
夜晚的府邸，婢女们掌着灯匆匆忙忙。
“滚！！”
房中传来一阵嘶哑的吼声。
夏溪慌慌张张道：“王……王爷？”
凌宁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道：“你……给我下药？”
“王爷息怒，我也是……也是被逼无奈。”夏溪的小声道。
凌宁掐住她的脖子，双目通红：“谁派你来的？！”
夏溪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王爷……饶命……”
此时此刻春药正好发挥出作用，凌宁的声音陡然拔高：“说不说？！”
脖子上的痛感更加强烈了，夏溪破碎的声音传入凌宁耳中，凌宁听见这个名字，笑了笑：“砚武侯……刘智……晋帝……你们……竟是一伙的？”
凌宁放开夏溪，夏溪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凌宁捏住了下巴，夏溪呆呆的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安南王，只觉得世间任何庸脂俗粉都比不过她。
凌宁好似在同夏溪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们……折磨我……却又不想让我去死，呵……哈……哈哈。”
凌宁掩着唇笑起来，似乎是觉得笑够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溪：“回王爷，臣女夏溪。”
“你可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凌宁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夏溪身体颤了颤：“臣女……不知。”
凌宁看着她认真道：“他们……就这般怕我去死？”
“……”
“这群老狐狸是想让我有个一儿半女啊！不然……为何要给我下春药？”
说完，凌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二日，安南王凌宁便抬夏溪做了侧妃，自那日起，凌宁流连于各个烟花酒楼里。
“陛下到！”
晋帝看着坐在花魁床上的凌宁，脸色顿时变成青色，怒目圆睁，最后更是忍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
刹那间，白皙的脸上多出来几道红印，凌宁淡淡看着晋帝：“您……不就希望我这样吗？”
晋帝高声道：“这其中有阴谋，你这个畜生怎么就看不清呢？！”
凌宁笑起来：“是阴谋又如何？难道那些事情就是假的？”
“……”
凌宁看着晋帝：“陛下……让我去西北吧！。”
晋帝有些头疼：“你现在为什么又想去西北？”
“我……想带兵打仗。”
“来人”晋帝瞪了她一眼，想了想道。
钱公公小跑过来：“陛下。”
“传朕口谕，自今日起将虎符交于安南王”晋帝道，"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便不再看凌宁，转身便走。
凌宁有些不可置信，她只是想完成爹爹世界和平的梦想，凌宁知道，她就是再厉害也不该拿虎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