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35、第35章

　　霍橙又做了一个梦。

　　贴满加油打气条幅的后教室墙上挂着大大的倒计时牌，值日生踩着凳子上去揭掉昨天那页，此时距离高考正式进入百天倒计时。

　　但这不是一班，

　　他也没活到这时候。

　　学生在堆满试卷书本的教室里奋笔疾书，霍橙看着努力的学生，心底涌现淡淡的焦虑。

　　门口有两人打闹着进来，模样看着很熟悉，但霍橙叫不出来名字，其中一个走到后面坐下后突然转身说道：

　　“我替你看了，人还没来。”

　　霍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教室后排角落的人抬头，样貌俊美无铸，面孔熟悉的让霍橙心惊，心底蓦然涌现出酸涩的感觉。他将这种莫名的情绪压下去，听见那人说：“没关系，应该是家里有事耽误了，等他来了我再找他。”

　　“要不直接放他桌上好了，或者让一班的人帮忙放一下也成啊。”那人有些不解。

　　“不了。”后排的男生摇摇头。

　　“哦。”那男生见状也没再多嘴转过身去。

　　霍橙缓缓靠近后排，看着那人拿出一本封皮无比眼熟的错题本翻开，轻轻摩挲了一下。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低声说了句话。

　　霍橙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听不到，教室里读书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吵，他越想听，越听不清，最后眼睁睁看着男生被人叫出去。

　　霍橙目送他下楼往教职楼方向走去，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放在桌面上的错题本上。

　　好熟悉啊，霍橙想。

　　是我的吗？

　　念头一出，视线骤然清晰，敞开着的后面吹来一阵风，错题本被风吹起了半页，霍橙看到了写在扉页他的名字。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页面被风吹着哗啦啦翻飞，停在字迹最新的位置。

　　上面多了几道题，字迹飘逸洒脱，跟霍橙的字迹截然相反，光看字都能猜得到，写字的人该有多么意气风发，霍橙抬头看向教职楼方向。

　　错题本再次翻动，将霍橙的目光再度拉回来，纸张夹层间多了一张小小的便签条，明明是不拘一格的字迹，霍橙却看出来几分小心翼翼，

　　那张不足一指长的字条上写了一句话：

　　可以一起去a大吗？——韩航。
　　韩航……
　　韩航。

　　霍橙再一抬头，韩航从教室进来了，班里鸦雀无声，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看着韩航走到后排坐下，重新拿起错题本翻了两页后，将那张字条紧紧攥在手里。惊雷乍起，霍橙看向天边，再回神，只见面前瘦削的肩膀轻轻的颤抖……

　　霍橙满心苦涩从梦里醒来时，心脏仿佛被一张紧闭的网束缚着难以呼吸，他费劲坐起来，等抽噎声平复下来，才抹去脸颊的泪看向身处的地方。

　　房间里一切都昭示着主人的性格，一如既往的随性。霍橙看了一眼旁边，韩航不在。客厅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他下床开门出去，

　　客厅里的三人同时看过来，

　　霍橙：“……”

　　“醒了？”韩航站起来两步到他跟前。

　　霍橙看了他一眼，悄悄揪了揪衣角。

　　“我爷爷奶奶，刚回家。”韩航笑着介绍。

　　“快去洗洗，正要叫你吃午饭呢。”韩航奶奶笑眯眯说道，“这孩子真乖。”

　　韩航爷爷跟着赞同点头，“就跟到家里一样，别拘束。”

　　“我带你去洗洗。”韩航将人拉到洗手间，看霍橙还盯着他看，摸摸他的额头，“做噩梦了？脸色看着不太好。”

　　霍橙眼角泛红摇摇头，“没有。”

　　说完又有些不知所措看韩航，“你怎么没说？”

　　“突然回来的，我也没想到，没事。”韩航安慰道。

　　“先洗脸，洗完吃饭。”韩航拍拍他的脊背。

　　由于二老突然回来，霍橙说什么都不肯再呆，吃完午饭便要走。临走时韩航奶奶将给韩航买的各种补脑补神补气的药品各装了一份给霍橙拿着。

　　霍橙不肯收，韩航干脆接过袋子下楼去送他。

　　说的是送下楼，韩航还是将人一路送到巷子口，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霍橙，

　　“不要他们会伤心的，老人家送礼都送不出去，得多伤心！”

　　霍橙迟疑着接在手里。

　　“这就对了，”韩航笑起来，“明天我来找你，快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霍橙点点头。

　　“快回去吧。”一直目送霍橙进门，韩航才转身离开。

　　如韩航所说，那个男人果然还没回来。霍橙回到家坐在桌前发呆，错题本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过来打开翻看，并没有梦里的那几页他落下的课，也没有那张字条。

　　唯一让霍橙不曾失望的是，明天又能见到韩航，霍橙嘴角牵动了一下，而后深深呼吸，他突然很想做点什么。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那就学习，

　　任何时候学□□没错。

　　霍橙今天的状态很好，甚至心情也有一点好，答完最后一题脸上都带着笑意。手机上有韩航发来的消息，叮嘱他晚上记得吃营养品。

　　霍橙放下手机起身从那一包里翻出要吃的维生素，盒子拿开时露出下面的包装袋，霍橙将袋子拽出来，一眼便认出是昨天韩航买的衣服。

　　“你都帮我补课了，我不得贿赂你一下，外面请个家教一天好几百呢，就算咱们在一起，我也不能让你白白付出。”韩航接到电话时很开心，胡七乱八扯了一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一些听的霍橙面红耳赤的话题里。

　　“别说了，我挂了。”霍橙打断他。

　　“嗯，明天就穿，我洗干净了。”韩航再次强调。

　　六月份清早的阳光有些灼人，

　　韩航早早等在巷子口，六点半刚过，霍橙从门口出来，看到韩航眼睛微亮，克制住脚步慢慢走过去。

　　走到跟前韩航站着不动看他，霍橙无奈，左右看了一眼，将校服拉链拉开一点，看到里面的衣服时，韩航这才满意，“走吧。”

　　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周一校门口照例有保安检查校服。等到了教室，霍橙才敢将外套脱掉凉快一会儿。

　　早读后，班里气氛似乎有些怪异，不时有人扭头朝这个方向看一眼，霍橙有些不自在的揪揪头发。

　　贺朝阳来借书时，看着比往日还要活泼，眦着个大牙一个劲儿的乐。

　　霍橙虽然不解，但还是回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可惜效果看着不怎么样，贺朝阳跟受了惊吓似的，一步三踉跄回到座位。

　　就连班主任高杰都有些怪异，走进教室就跟刘姥姥头一回来一样，前后左右上下巡视了一番。霍橙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刚想收回视线就跟他对了个正着。

　　高杰眼睛顿时一亮。

　　霍橙：“……”

　　过后嘿嘿一笑，开始讲课。

　　一直到早上三节课下，霍橙才品过味来。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早上都没怎么打扰自己的韩航，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校服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T恤，

　　看着跟他执意让霍橙穿的T恤很像，霍橙有些无语。

　　“好巧啊。”韩航眨眨眼睛。

　　“是吗？”霍橙不信。

　　“他家都这种款式。”韩航一脸坦然地说道，真的不是情侣装。

　　是不是也无所谓了，总不能因为一件衣服专门回家换，霍橙说服自己。

　　距离下课十分钟前，韩航照常将一团邀请的小纸团扔到前面桌上，霍橙依旧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团吧团吧扔回来给他。

　　下课铃一响，老师收拾书本出了教室门，霍橙站起来走到门口，转身看向还坐着不动的韩航。

　　韩航：“？”

　　霍橙抿抿唇，正想坐回去，韩航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刚才腿有点麻一下没站起来，现在好了，我们走吧！”

　　霍橙：“……”

　　到了教职楼二楼，霍橙站在门口：“去吧，我在这等你。”

　　韩航笑起来，“你是专门给我守门来了？”

　　话毕不等霍橙说话，就把人拉进去。

　　这里一如往常的干净，空气中只有一点淡淡的灰尘味，韩航都觉得这里应该是杂物间，毕竟除了他两从来也没见人专门来过。

　　没人也好，一进去他单手抱住霍橙捏着他的下巴就要吻下去，楼道里突然有脚步声靠近，霍橙慌忙想要推开韩航，韩航向后看了一眼，拉开最靠边的杂物间躲进去。

　　“嗯？没人吗？”进来的人嘀咕一声，是物理老师的声音，霍橙脸上的慌张更明显了一点，下意识看韩航。韩航抱着他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低头凑到霍橙耳边悄声说到：“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了。”

　　“什么？”

　　***

　　预备铃响起不久，霍橙低着脑袋从办公楼出来，大步往教室走，压根不管已经落后他一大截的韩航。

　　韩航不慌不忙跟在后面，心情舒畅。

　　原以为经过课间那么一闹，今天大概率是别想再叫动他了。不想下课后霍橙自己跑去外面晒太阳了。

　　贺朝阳自打早上霍橙跟他笑过以后，精神亢奋，生怕霍橙站外面没人跟他说话不自在，紧跟着就往外面跑。韩航就整理桌面的功夫，出去时霍橙已经被包围了。

　　“霍橙你这个发型哪剪的，好看！特精神！”贺朝阳不遗余力地拍马屁。

　　“是真的好看，很精神，特别衬你的五官。”林静也夸道，“而且你没发现今天好多人都在看你吗？真是的！这下大家都发现你好看了。”

　　原来是因为头发！

　　霍橙如此想完，就听见贺朝阳快嘴说道：“还有你今天跟韩航穿的好像，跟一对儿似的。”

　　霍橙：“………”

　　旁听的韩航：“…………”

　　以及跟着韩航旁听的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