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34、第34章

　　霍橙是在一阵细微的触摸中醒来，身体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被紧紧禁锢着。入目只有一片白皙的胸膛，看不到韩航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手细细的摸着后背的每一寸皮肤，似乎是想数清这些年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霍橙动了一下，韩航的手不动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的声音，“醒了？”

　　“嗯。”霍橙答应了一声没动，韩航也没动，两人就这么赖着，听楼下准时准点出现的早间八卦档。

　　韩航头一回觉得，有这些吵闹的声音在，好像还挺不错，仿佛日子每天都是这么清闲。

　　大妈大爷在楼下攀比，韩航负责给霍橙解说，“现在说的这个是她女儿，年前离婚了。”

　　“现在的男人都靠不住！”大妈的声音响彻楼层。

　　韩航颇为认同的跟着点头，“说的对。”

　　霍橙眼含笑意仰头看他，“你自己也是男的。”

　　“我不一样。”韩航紧了紧胳膊，亲亲他的额头，“我靠得住！”

　　“倒数第一。”霍橙一点情面也不留。

　　“那也靠得住！”

　　“你不打算努力一下吗？”霍橙突然问道。

　　韩航：“你要是帮我，那我就努力一下。”

　　“又不是给我学。”

　　“那不管！”

　　“头发有点长了。”韩航扒拉了一下额头的碎发，“额头露出来好看。”

　　霍橙两下把头发扒下来，“这样挺好。”

　　“嗯，这样也好，就是扎眼睛，下午凉快点我带你去剪头发。”

　　霍橙不说话了，盯着墙角发呆，韩航跟着他一块愣神。

　　其实刚才韩航有心想问问他过去的经历，但又怕回忆时再次伤害到他，只好作罢。

　　说是努力，霍橙学习的时候韩航确实也跟着坐在旁边看书，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从书本移到霍橙身上，后面韩航干脆起身去给霍橙复制昨天的南瓜汤。

　　霍橙坐着思考时，隐约听着韩航给他奶奶打电话询问熬汤的秘诀，三句话里两句话都会提到他。

　　霍橙有些负罪感。

　　下午日头刚落，韩航就带着霍橙下楼去理发了，到了理发店先一步找到理发师，

　　“剪短点就好，不要太短，不影响学习就行。”

　　“好，”

　　“你朋友？”老板笑着问，

　　韩航：“是。”

　　“关系真好。”

　　“嗯！”韩航点头。

　　“看得出来。”老板笑着说，“店里的姑娘都以为你是高冷那一挂的，现在看来不是。”

　　霍橙闻言看了一眼韩航，看到他也看着自己，立马收回视线。

　　老板审美挺好，根据霍橙的脸型眉眼调整了一下发型，霍橙剪完起身转过来，韩航就觉得这趟来得太值了。

　　“奇怪吗？”霍橙用手抓了抓头发，总觉得头发短了安全感也跟着没有了。

　　“不奇怪。”韩航替他理了理头发，“特别好看。”

　　“是吗。”霍橙有些不好意思抬头，韩航知道他有些社恐，付了钱就带人离开。两人又去了一家衣服店，也是韩航来这后难得碰到符合自已审美的店铺，就是价钱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还是贵了些。

　　霍橙进门后就老实站在门口，不看不碰不买。韩航进去转了一圈，跟着的店员抱了两套打包起来。

　　回家后霍橙还是有点不习惯突然变短了一点的头发，时不时就想用手抓一抓。

　　韩航将刚买的衣服洗完回来看他坐在椅子上还在抓，将他的手握住，“这么揪也揪不长。”

　　霍橙只好停下动作。

　　“要不要做套题？”霍橙看他。

　　“可以。”韩航点头。

　　这是韩航跟霍橙在一起时少见的学习状态，霍橙对他的成绩也有耳闻，贺朝阳都能在20-40名波动一下，他在倒数第一很稳定。

　　“上次月考的试卷呢？”霍橙问。

　　韩航从旁边的试卷夹子里翻出来递给他。

　　“你考试的那份，不要新的。”霍橙看了一眼说。

　　“这个就是。”韩航拍拍试卷，

　　霍橙扭头看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交白卷？

　　“没有啊，写了几道。”

　　霍橙拿过来翻看了一下，是写了。

　　抛开姓名学号，写了前五道选择题，前两道填空题，又用初中解法解了解答题第一大题中的一小题，剩下的全是白卷。

　　哦，也不算白，每道题还都有个“解”字。

　　霍橙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找不到词，好半天才指着选择题：“后面几道怎么没写？”

　　“上学期写了，蒙对了好几道题，老高专门叫了我一回，让我不要因为害怕请家长就作弊。”韩航坦白说道。

　　霍橙又看向卷子，韩航倒是没说谎，写了的几道正确率很高。

　　当然这些题在霍橙看来本身就很简单。

　　“你不要失望，我运气很好的。”韩航趁机说道：“现在还有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考个大学不在话下。”

　　霍橙：“……”

　　真自信。

　　“先从基础入手吧。”霍橙一时也不知道从哪下手。

　　“好。”韩航很听话。

　　霍橙将自己的书翻出来，翻开折了一页后递给他：“睡前看完。”

　　“嗯！”

　　霍橙看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还有些意外，但看韩航翻开书就看，边看边在本子写写画画，倒是很像一回事。

　　霍橙不管他了，开始做自己的题。

　　他写题的时候总能快速沉浸其中，等做完一面再看韩航时，意外发现他竟然一点神都没走，刚才布置给他的任务已经看完了一大半，霍橙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做题。

　　等他解完所有的题，再看韩航已经靠在旁边翻拓展训练了。

　　“看完了？”霍橙问道。

　　“嗯，完了，我还额外看了一章。”韩航放下书本一脸求表扬。

　　霍橙假装没看懂，

　　“有奖励吗？”韩航凑近。

　　“没有。”霍橙摇头。

　　“你是不是写完了，我们早点睡。”韩航提议。

　　“还早。”

　　“那我去给你切点水果。”韩航站起来往外面走，“嗯……还要热杯牛奶。”

　　霍橙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时间不早了，霍橙正打算收拾桌子，韩航又急急忙忙跑进来。

　　霍橙刚要开口，一根手指伸到眼前，指尖冒出一点殷红血珠。

　　霍橙皱眉，扭头看韩航，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怎么也不问我疼不疼？”韩航坐在他身边。

　　霍橙看智障一样看他。

　　“问啊。”韩航用期盼的目光看他。

　　霍橙纠结了一下，没等开口，韩航抢先一步，“疼！疼死了，我还有一点点晕血，怎么办？”

　　霍橙想了想从包里翻出创可贴递给他，韩航不接，只把手指伸过去，“你帮我。”

　　虽然心里总觉得别扭，可看刚才凝结的血珠已经顺着指头流下去，霍橙只好扯了张纸将血擦干净，又把创可贴贴好。

　　等他包好，韩航一把将人拉到跟前狠狠亲了一下，“以后都这样，懂了吗？”

　　“或者省略前面的步骤，直接亲也行。”

　　霍橙皱眉，“以后别受伤了。”

　　韩航笑起来，“就是这句话。”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知道就好。”韩航摸摸他的脸。

　　刚才切水果的间隙突然想到之前年级流传的话，他怕霍橙会因为他的成绩差不喜欢他，一分神，刀子就切手上了。

　　“我去给你拿牛奶。”韩航起身后霍橙跟着起身默默跟在他后面。

　　“我不怕，不用送我。”

　　霍橙：“……”

　　霍橙先一步到厨房，将热好的牛奶分成两杯端出来，又把水果装盘放到餐桌上。

　　一抬头，对上韩航笑的灿烂的脸。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一道小口子而已，已经不疼了。”

　　“我是怕你的血把水果污染了。”霍橙一点情面不留。

　　韩航笑的更开心。

　　喝完牛奶，韩航亦步亦趋跟在霍橙身后，看他把盘子洗干净，又跟着他进了洗手间，然后被无情推出来，洗澡不让跟。

　　等霍橙洗完回到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一盏夜灯亮着，韩航已经躺在床上了，包着创可贴的手指放在显眼的位置，霍橙佯装不见。

　　“快上来。”韩航催促。

　　“你先睡。”霍橙看了一眼床有些坐立不安。

　　韩航猛的起身迅速将人抱到床上，

　　“你别……”霍橙紧张地说道。

　　“我什么都不做。”韩航抱着人躺下满足叹息，“这样就好。”

　　见他果然再没有动作，霍橙这才放松下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心里有道坎，迈不过去。也不确定真到了那一步，韩航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喜欢他。

　　韩航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搂着霍橙肩膀的手也松了几分。霍橙放轻动作，从韩航的包围中撤出来，将他包着创可贴的手轻搭在身上以免不小心碰到。

　　放好后本想翻身，可目光只停留了一刻，便有些移不开眼。这个人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闯进来？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前途似乎布满雾障，他连以往的路都快看不清了，以后又该怎么走？

　　黑暗中情绪肆意蔓延难以控制，霍橙心不由己地想靠近他，

　　——就一次，霍橙想。

　　他鼓起勇气将头靠在韩航的肩膀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却仍觉得不满足，犹豫了一下又往近挪了挪，轻轻攥住他的睡衣衣角。

　　下一秒，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霍橙身体一僵。韩航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我刚才的想法简直错的离谱。”

　　“什么？”

　　韩航扭头看向他，漂亮的眼睛里是满满当当的温柔与怜惜，仿佛面前的是什么珍之重之的宝贝。

　　霍橙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正想把手抽回来，旁边的人握着他的手往近靠了些，呼吸微热掠过耳畔，

　　耳膜轰鸣间，霍橙只分辨出来三个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