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22、第22章

　　第二节课预备铃声刚响，周大强又开始嚷嚷：“靠！我物理试卷呢？谁拿走抄了？抄完还回来啊！”

　　班里没人吱声，胡峰看着一脸怒火的周大强，低声询问了周围一圈，都说没有才耐着性子劝周大强：“谁都没拿啊，你再找找？”

　　直到物理老师进门，试卷依旧没有踪影。

　　物理老师一向细心且严厉，周大强本来想用其他试卷蒙混过关，很遗憾被他当堂揪起来批评了一顿又罚去教室后面站一节课。

　　下课后铁青着脸回到座位，平时玩的好的几个人也都很默契的没去打扰他。

　　*

　　韩航皱着眉头从洗手间出来“很不巧”地碰到了刚完课回来的高杰，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藏得什么？烟？”高杰板起脸。

　　“不是，没什么。”韩航矢口否认。

　　高杰：“拿出来！跑到老师办公的地方抽烟，我看你是……”

　　韩航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高杰的声音戛然而止，接过来一看，气瞬间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不做题也不要糟践课本！毕业了拿去卖废纸还能有几块钱！”

　　“要不您再仔细看看？”韩航无奈提醒。

　　高杰皱着眉头翻看了两页被撕成两半的习题有些愕然：“霍橙的？”

　　“嗯。”韩航点头。

　　高杰：“你撕你自己的还不够？还撕别人的？”

　　韩航：“……”

　　“不是我，我捡到的，打算回去还给他。”

　　高杰看他一脸坦然，很快打消他的嫌疑，将课本捏在手上，“我给吧，这谁干的好事！”

　　霍橙收到被粘起来的习题册愣了一下才接到手里：“谢谢高老师。”

　　“嗯，以后把课本收好了，别丢三落四的。”

　　“嗯。”霍橙点头，高杰看他的反应又看了一眼周围明显等着看好戏的学生，大家对这种事似乎是习以为常，心里不由多了一丝疑虑。

　　周大强倒是气顺了许多，毕竟有人跟自己一样，但他想到物理课上的事就咬牙切齿，打定主意等放学了好好找一下。

　　自打高一和初中部期末考完放假后，校园便冷清了许多，只剩下加课到年前的高二高三年级。校园餐厅因此专门给两个年级开放了几个窗口，加课的这半个多月，学生的午饭基本都在这里解决。

　　数九寒冬，即便是日光充足的中午，冷风扫在脸上的滋味照样不好受。饭后大多学生会选择重新回到教室，或学习或趴桌子上睡觉。

　　今日如常，累着小山一样的书本后面，大家都在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闭目养神，为下午的课程养精蓄锐。

　　离下午上课还有20多分时，后排凳子轻微响动了一下，没有惊醒任何人。

　　前排学委林静伏在桌上默默背书，桌角被修长两指轻点了一下，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学委，可以帮个忙吗？”

　　“嗯，可以。”林静一口答应，而后又意外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这个所有人眼中的问题学生，似乎也是问题最少的学生。他会按时上交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认真不认真是一方面，但从来也没因自己的行为给她的日常任务带来麻烦。

　　明明时常处于话题中心，但总觉得他又很边缘。很多事似乎都有他的身影，但细想其实跟他又没有多少关系。

　　这样的韩航很矛盾，但一点也不让人生厌。偶尔他发出求助，只会让人觉得意外，意外之余又会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才能引起他的关注。

　　“什么事？”学委林静微笑着问道。

　　加课期间，课程安排的很满，午休后教职楼热闹了许多，不少老师串办公室聊天，聚集在一起讨论一下课程安排。

　　林静抱着作业进去的时候，老师们各自坐在工位上备课，时不时聊个天。

　　林静将二班作业放好，又从最上面拿了一本放到高杰面前，“高老师，一班的作业掉了一本，我顺路带来了。”

　　高杰接到手里，都不用看名字，只看字迹他都能认出来，眉毛一时间拧成川字。

　　高静离开后，坐在对面的老师突然问高杰：“你们班第一名那小孩儿是不是有点自闭啊？”

　　“没有，就是内向。”高杰否认。

　　“我看他性格太孤僻了，跟同学也不玩，经常独来独往，连个朋友都没有，学生这样可不行啊。”对面的老师接着说道。

　　其他老师接上话头，“现在的小孩就是操心，学习不好担心他以后没个好前途，学的太好又怕精神压力大，难伺候啊。”

　　“是啊。”

　　对面几个老师收拾完教材一块说笑出门，留高杰一个人愁眉不展。

　　他不是不知道霍橙的情况，只是以前总觉得他自己习惯就行，现在已经发展成同班学生排斥他了。

　　光是作业一个问题，已经听好几个老师说起了，高杰看着桌子上打开的作业本长叹口气。

　　霍橙自习课的时候被高杰叫到办公室。

　　“最近生活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高杰和声问道。

　　“没有。”霍橙没有丝毫犹豫摇头。

　　高杰：“……”

　　“学习上呢？老师也能帮你。”高杰继续问到。

　　“没有。”霍橙依旧否认。

　　高杰用笔轻点了一下桌面上的课本，将话稍微说开了些，“那同学间有没有什么矛盾？我可以帮你调解一下。”

　　“没有矛盾。”霍橙生硬拒绝。

　　高杰：“……”

　　他看着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学生，都恨自己怎么没有能读取人思想的超能力，好让他知道他这个学生到底想要什么。

　　“你多跟咱们班同学接触一下。”高杰想了半天只能再次劝说，要是可以，他都想替霍橙去交个朋友，好让他不要这么孤单。

　　霍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站了一会，高杰只得无奈摆手，“你先回去吧。”

　　“好。”霍橙听完就要走，高杰又将人叫住，“我跟你一起去教室吧。”

　　惯走的路下午时分阳光被实验楼遮了个严实，高杰看了一眼单薄的霍橙，带他绕了另一条背风有光的路，路上时不时问一下学习情况，霍橙一一作答。

　　近来他很少请假，这么看着气色也还可以，高杰暂时将心放回肚子。等会儿到了教室找霍橙周围同学谈谈话，不行就让他们主动一点跟霍橙多接触，如此想完高杰重新燃起信心，看向旁边他的全部希望。

　　两人一路上了三楼，高杰正要示意他先回教室，就听见一班乱糟糟的，隐约听到不少人说话。他先一步走到教室门口，见几个学生正凑在霍橙的位置翻着什么，书本扔了一地。

　　“扔地上扔地上！又不会回来。”后排有人嚷嚷。

　　“万一回来怎么办？”

　　“不可能，刚听二班说的，他找老高请假去了。”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翻，高杰看着乱糟糟的教室一时气急忘了说话，扭头看了一眼霍橙，就见他一脸讥笑看着教室里面。

　　高杰咬牙狠狠拍了拍前排桌子，前排学生跟鹌鹑低着头，后面几个听着动静不对，抬头就看到高杰站在门口，瞬间跑回各自座位上。

　　霍橙越过高杰，回到座位跟前默默开始收拾，刘放将刚才翻出来的试卷小心翼翼放回他的桌面，不料霍橙却开口了：“想要就拿走。”

　　刘放悄悄看了一眼后面，还是将试卷放在霍橙桌子上。

　　高杰骂人的话到了嘴边，考虑到霍橙，还是忍住了，将一干人提到楼道里罚站。

　　一群人在楼道里罚站的动静惊动了邻班，二班靠窗的纷纷朝外面看，“我去，老高这是逮了半个班的学生啊，犯什么事了这是！”

　　罚站不久，一行人又被带回办公室写检讨了，放学后好一会儿，直到霍橙起身离开，班里才活跃起来。

　　韩航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霍橙从校门出来，目光紧追着他。

　　“看着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纪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旁边。

　　韩航一笑，

　　“怎么不跟上去啊？”纪昭看他。

　　“还有点事。”韩航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身影说道。

　　“那站里面啊，齁冷！再被一中老师看到罚你就算了，背后又得嘴我一顿。”纪昭嚷嚷。

　　韩航：“……”

　　韩航预计一下锁校门的时间，快到时间让纪昭跟黄毛们先走，几人刚一道出了小卖部门口，正巧老高从校门口出来，一眼就看到对面花里胡哨的几颗脑袋和穿着白色棉服的韩航。

　　长得扎眼就算了，穿的还扎眼，生怕把自己看不到？

　　老高感觉刚平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出来的趋势。

　　韩航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算了。”纪昭看了一眼黑脸的老高。

　　“你先走吧。”韩航说完过了马路，走到高杰跟前先一步开口解释：“我什么都没干，就说了几句话。”

　　“哼！”

　　老高板着脸教训：“你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是老师从来也没觉得你无药可救，反而觉得你做事有分寸，将来很有前途。”

　　“但是你看你现在，成天跟那帮混小子在一块，自甘堕落！”

　　“真的就是说了几句话。”韩航又解释。

　　老高瞪了他一眼又叹气，“一个个的，不让我省心。刚好顺路，我看着你回家，省的我走了你又跟他们一起。”

　　“嗯。”

　　“是霍橙的事吗？”路上韩航问道。

　　“你知道了？”老高诧异，问完又不意外了，“一二班离得近，你估计多少也知道些。”

　　“除了你，也就他最不让我省心。”老高咬牙。

　　“其实很简单。”韩航状做不经意说。

　　“什么？”老高看他。

　　“我说霍橙的问题，很好解决。”

　　“说来听听。”

　　“给他调个班就好了。”韩航说道。

　　老高：“调班？”

　　韩航：“嗯，二班就不错，我看二班学生都挺喜欢他。”

　　“是吗？”

　　“嗯，我觉得。”

　　“你说的倒是个办法，不过马上放假了，明年开学不行调一下。”老高边走边计划。

　　韩航：“年后不太好。”

　　“为什么？”

　　“假期前调效果更好。”

　　“是吗？”

　　“嗯。”韩航肯定！

　　老高拧眉，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韩航说的没准还真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