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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统考 ...


  •   扫完切进聊天软件,入眼的先是那天的餐厅位置信息,占据版面更多的是一张图片。

      与此同时叫的车也到了,上车的几秒里等图片加载清晰,启程的同时仔细看照片。

      两人就着瓷器柱台对称。台上齐杳还是身着秀场那套衣服,一层粉纱罩着贴身的短衣被光一照再连着整体一看更觉仙气飘然。

      台下裴炤砚身在观众席,前卫休闲,后背隐在纯黑的环境,休闲淡定却也侧头不眨眼的看着。

      因着照片的定格齐杳向着他走,一个步伐坚定身姿卓越,一个原地等待气定神闲,古与今的碰撞。

      轻微的眩晕感在心口,汽车弯过拐角驶上大桥,午后阳光普照,底下裴炤砚发来另一条消息。

      “还挺好看。”齐杳扫完这条转过头看桥下的江面,波光粼粼,这么久了她终于有了回来了的实感。

      “豆浆,你让狄拉带的吗?”

      “嗯。味道没变吧?”

      “你高中上的市一中?”

      “不是,但是经常去。”

      这头的裴炤砚发完消息直接切回社交账号认证界面,一切就绪后转发了那个摄影师发的大图,没配文字。

      盯着图越久,嘴角添上弧度,日头渐短,他窝在沙发上思绪被拉回高三的某个下午。

      那时的齐杳身上没现在的疏离劲儿,或许不应该叫疏离,是一种千帆过尽的静。

      那是市统考完的午后,到处都乱糟糟的,裴炤砚提前半小时交了卷子就坐了校门口提前叫好的车直奔市一中。到校门口时被门卫拦了,公立学校不比他的私立学校,耍着嘴皮子和门卫拉扯的几分钟里,交卷铃终于响了,而老门卫看了他一眼也终于放行。

      “行了,你进去吧,可别惹事啊!”说着摆了摆手。

      没回应老门卫,他等了太久,害怕这么段时间里齐杳已经走了,害怕她也提前交卷,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市统考她们学校是不允许提前交的。

      一路跑走过高一二的楼前,千算万算为自己留够了时间,避开裴启明派来接他去老爷子晚宴的车子,却没想到门卫的阻拦和偌大的校园就算跑过去人也走了大半。

      顺着提前摸好的位置走离她们班最近的楼道。越是往上爬人越是稀少,走到最后裴炤砚慢了下来,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已经对齐杳还在班里不抱希望。

      周围是零星几个少男少女或对着答案或吵闹着讨论去哪吃晚饭的声音,有人注意到他穿着私立高中的校服神情紧张,然后停下话头和动作盯着他的背景走了段路才回神和身边的人说。

      “尚禹国际的诶,怎么来我们学校了,没考试吗?”声音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裴炤砚什么都不想管,只在两种情绪的拉扯里终于走到高三一班的教室后门。

      盛夏午后,窗外的蝉仍在树上发出似乎要钻进人脑的鸣声,窗开着热风一吹高三一班的窗帘就被吹飞,桌子上书堆的小山一样高,哗啦哗啦响出动静。

      空无一人。

      失落感萦绕心头之时,一个男生鬼鬼祟祟从前门进了班,在讲台那边踌躇良久才往下走溜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去翻桌子上书的扉页。

      像是在确认,然后伸手从包里拿一个信封往桌肚里放,又觉得不安全,拿出一本书翻开打算夹进去。

      一阵风刮进来窗帘飞的更高。

      “你在干什么?”原本放空着的裴炤砚从那股失落的情绪里抽出来,因为他看见了扉页上的名字。

      男生明显被吓一跳,原本真的担心被发现的情绪从看见裴炤砚校服的时刻起消散了。

      “管你什么事?你谁啊!”壮着胆子反问他。

      “她朋友啊。”说完慢慢悠悠也走进教室,双肩包只挂了一个肩带,手插着兜脸上的笑更让对面的人心里没底。

      信封被人捏着没来得及放。真心实意的考量他话的真实性。

      “情书啊?”调子越是漫不经心越是让拿着的人如坐针毡。

      人把书包放到隔着一个过道的桌子上,人也倚上去懒懒散散的。

      “不过都要高考了这个时候真的合适么?哦,我知道了想不留遗憾是吧?那有点早啊。”笑着挑眉问对面的少年。

      “我,我帮别人送的。”

      明显是被激着了,又害怕这个所谓的朋友真的告到本人那边去。

      “这么孬啊?”听这话人笑的更甚了。

      “说谁呢?”脸涨得通红。

      “说让你送信的人啊。”裴炤砚慢慢悠悠答,脸上更是玩味。

      那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刚烧起来的火被闷着灭掉连气儿都不能漏。

      末了,裴炤砚不想再绕着弯子说了。

      “她没兴趣谈这种没营养的恋爱,劝你收了这心思,她要出国了。”脸上没半点刚刚的样子。

      对面的人久久不答,偏又在这对视里败下阵来,捏着信纸退场。

      “喂,出去别乱讲。”裴炤砚头都没转地讲这句。

      “嗯。”男生默默应完走了。

      风还在吹着,没来得及合上的书翻了好几页,裴炤砚就这么看了良久,最后因为两边重量不同而重重合上。

      转身要拎书包的时候却看见倚在前门抱着两臂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齐杳。

      没料到还能看见她,所以在原地楞的明显。

      “不打算帮帮我吗?我的朋友。”说着往黑板上值日表斜一记额,齐杳两个字被写的歪歪扭扭,像个笑话。

      她却在原地笑得摄魂夺魄,廊里光线昏暗眼睛却亮着,这一秒里裴炤砚觉得什么都值了。

      剩下的时间里什么话都没有,齐杳打扫的卖力,裴炤砚提着从来没试过的大号垃圾桶和她一起走在路上,思量着,夕阳照着两人把影子拉长。

      两人并肩走在出校门路上齐杳才讲第二句话。

      “尚禹国际的?那你认识戴思颖吗?”视线从他胸前的铭牌移到脸上。

      “认识。”在脑子里把名字和脸对上后答她。

      停了步子,把双肩包从身后捞到身前,裴炤砚则转向她,然后看她从包里拿出一只纸筒。

      “帮我转交一下?”

      “行。”手里的东西被接过。

      两人恢复并行,出了校门齐杳道了声谢就左拐要往巷子里走,丝毫不在乎他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所谓的朋友会不会把东西带到。

      校门口走出几个零零散散的学生,似火的云染红半边天,霞光渐敛,裴炤砚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高峰,对面的马路上晚班车摇摇晃晃的停在站牌又摇摇晃晃地开走,甚至因为没人在等所以连门都不曾开过。

      那时的裴炤砚已经不在对她一无所知,他没去听校友间传的不知过了几口舌又往里添了多少令人瞠目假料的“过往故事”,只信了自己经历的部分。

      他知道齐杳一直在画室兼职偶尔会答应些人的约稿赚钱,就像知道手里拿的纸筒里面是她的画稿,也知道她好像真的打算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所以考虑到自己的经济能力填了他爸公司的资助项目。但又好像一无所知。

      裴炤砚回庄园的路上一直在想她到底怎么看自己的,是帮她解决一个追求者麻烦的另一个麻烦,还是帮她做过值日的邮递员。

      晚宴的时候裴启明问他去哪了,裴炤砚随口扯了句糊弄他,丝毫不在乎拙劣的谎话被识破的后果,裴老爷子适时把对话叫停。

      “吃着饭呢,有什么吃完再说。”老者低沉的嗓音沙哑着。

      裴老爷子对裴炤砚迟到这件事没什么看法,隔代亲的说法在他们身上很好的应验着,更何况他们算在一条贼船上。

      裴炤砚真正开始赚钱的路子是从裴老爷子那里学到的,不似以前的小打小闹,开始花成心思要做成件事。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他爸裴启明做的,裴老爷子没少打掩护,所以等裴炤砚毕了业和他父亲摊牌说要继续走这条路时,早就替他规划好一切的裴父怒得合乎情理。两人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数次裴母从中交涉都不能撼动分毫两人的决心。

      周初裴炤砚把纸筒交到戴思颖手上的时候,她惊了一下。

      “诶,她不是已经发图给我了嘛。”伸过来接纸筒的手带着犹疑。

      她身旁的朋友凑过来看画,“还专门差人送啊!好贴心。”然后抬眼看桌前的人。

      裴炤砚一句话没说走了。

      无论他送不送得到东西,这件事的结果在齐杳那都根本没有预设。和他本人一样。

      那之后裴炤砚没再忤逆裴启明,按照他的打算一步一步走完了全程。

      齐杳再听到关于裴炤砚的消息的时候是在约见徐一晞后。

      刚出国那会儿两人还有联系,到后来越来越少,最后齐杳主动把联系断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齐杳只听见徐一晞喂了声。

      良久,她才说话。

      “一晞,是我,齐杳。” 呼吸都减缓。

      “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啊。”后半句多了嗔怪和难掩的伤心。

      身后窗外午后的阳光照了人满身,温暖干燥。

      和徐一晞约在一家咖啡厅,店内很安静,进门的时候只有靠窗坐着的一晞抬头看向她。

      然后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手臂轻快挥动要她注意。

      等齐杳落座对面后,徐一晞身上又好像多了点拘谨,但人也没憋着。

      “杳杳你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徐一晞前倾问对面刚发下东西的齐杳。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齐杳笑着反问她。

      “诶呀,昨天和你聊得乱七八糟把忘记问这个了,快说快说。” 言语急切。

      “看公司安排,短时间不会变动了。”齐杳认真答她。

      “点单了吗?”

      “还没呢。”这会儿徐一晞安了心和齐杳一起低头点单。

      “还是回来的好。” 等待的间隙里徐一晞上上下下把齐杳打量个遍,两人就直勾勾地看着彼此,半点不见多年不见的生疏,眼里的腻全然像是还在象牙塔里的纯粹情感。

      “对了,你天南地北的跑你爸怎么放行了?”昨晚听完徐一晞这几年跑过的地方,国内外热景拍了大半还晃到国外拍瑞士,冰岛,小拿不少奖项。

      齐杳只顾着神奇,指尖不停地去翻看她发过来的照片了。

      徐一晞视线垂到面前的饮品上叹了口气,

      齐杳好笑,“怎么了这是?”

      “你一说这个我就难受。”

      “啊?那不说这个了,姜宇航呢?”

      又重新看着齐杳重重叹一口气。

      “更难受了”,然后成功收获了一个不知所措的表情包,齐杳版。

      “姜宇航出国读建筑了,猜猜我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不会是上次拍外景吧。” 想到昨晚徐一晞发过来的照片。

      “很接近啦。”徐一晞单臂支着脑袋。

      “我提前出发飞他的学校,呆了两天,然后再飞的拍摄地跟团队会合。”

      “啊,赶这么紧?”

      “我爸,我爸他,他还不知道我和姜宇航在一起呢,总不能青天白日乱跑吧,不然他得起疑心了。”徐一晞讲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里里外外都是不自信。

      “嗯,你们两家确实是很难。”齐杳替徐一晞叹了气,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叮”徐一晞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某社交软件的推送。

      “哎,别说这个了,上次你们那个秀我朋友进内场拍图了,真的很绝。”说着顺势把手机解锁。

      两人凑一起看她们公司运营账号的内容。

      指尖划到往前几天的内容,有live图还有视频,地下评论清一色的夸,徐一晞念前排逗趣的热评。

      “这都多少天了,长尾效应简直了。”徐一晰感慨了句。

      等侍者送完饮品齐杳手机刚好响了。

      “喂,老于。”

      “很急吗?”齐杳说完抬眼看喝饮品的徐一晰。

      “行,知道了。”

      徐一晰视线也从屏幕上移开。

      “对不起啊一晰,公司让我过去一趟。”

      “去吧去吧,大忙人。”徐一晰放了手机垂眼轻轻搅动面前的饮品,茶匙撞在杯壁上发出细微声响。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就是了。”手上的包一放齐杳拿出势必让她满足的姿态。

      “啧,挺自觉哈。”徐一晰细细的两条小臂交叠支起身,笑得坦然。

      “你别忘了欠我的就好啦,另外下次餐食你包了。”

      “行。”答得爽快。

      “快走吧,这地段不好打车,刚刚帮你叫了辆,还有两分钟就到了。”这会儿倒催起来。

      “行,谢啦。”齐杳起身就往外走。

      齐杳心里清楚她欠给她的是一场推心置腹的深聊,这么多年无论是当年断联还是现在俩人重新联系,徐一晰都不曾欠过齐杳分毫。

      是真心拿她当朋友,是想要真心换真心,齐杳都明白。

      隔着窗玻璃,目送齐杳上车的徐一晰切了软件刷推送。

      “啊?”安静的咖啡厅徐一晰突然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叹。

      周围有人看向她,她只好捂着嘴向周围的人歉意地笑笑。

      然后切回聊天软件开始轰炸齐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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