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钟》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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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这两人跑去哪了。”杨连夏一路回头几次都没看见栾叶和钟越，结果发消息就是在别的店铺买东西。

　　栾叶是被这两人无语，坐在队伍中耐心等待又吐槽，“肯定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坏事去了。”

　　一楼露天小吃街让栾叶停留，这里靠近商场，但整个区域都属于美食城，晚上的车更多，灯光亮起来也显得热闹，白天乌泱泱的又是夏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小，也就燥热许多。

　　“夏夏喜欢吃煮熟的烤鸡蛋，我就选个卷凉皮吧。”栾叶说着就扫码，下一秒钟越已经付完钱都听到声音，她偏头质问：“不是说我付小钱的吗？姚远他们选的那家酸菜鱼价格挺贵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再贵的价格也没有S市的物价贵，来到L市看到牌子上的价格才会明白，为什么徐朋会对一个煎饼卖五块钱感到惊讶，在这里五块钱有菜有肉包裹在煎饼中，分量十足一个可以吃两顿。

　　“是不是很便宜？我来的时候就在网上搜这个美食城，现在白天人不算太多，晚上凉快了人更多，还会有杂技表演。”栾叶这一瞬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乡介绍，融入了这里纯朴的乡情。

　　人群中，栾叶盯着前面的路说话，而钟越一直侧身盯着她侧脸，虽然能说，但没想到会这样说个不停，明明应该用麻雀来形容，但他心中就是个百灵鸟。

　　老人带着小孩来解决一天中的午饭，有的骑电瓶车，有的则是电三轮，统一停放在外面的停车场，里面拥挤的人群让两人选择了靠边走，慢慢地从最中间到最右侧，二楼店铺的招牌都很显眼，但两人都没有看见，一个认真看，一个认真说。

　　“你要不要尝一尝我手里的卷凉皮，味道挺好的。”栾叶就像和杨连夏她们分享的一样自在，不过话说出去就后悔，面前人是男的，不是女的。

　　一大份已经咬了几口，好在栾叶手还没有伸过去，但钟越不在乎的直接抓住袋子，颇有不要脸的架势，“都给我？”

　　栾叶睁大眼睛诧异道：“你吃得下？这么大一个。”

　　钟越的食量就是在队里因为徐朋这些人而撑大，吃一个凉皮不是问题，“可以。”

　　正好栾叶还想留着肚子去吃酸菜鱼，也就没有推脱，让钟越帮她解决，但几秒后，人已经吃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么迅速地答应，完全没有考虑实际情况，他吃了她吃过的东西。

　　停住脚步一动不动，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怎么因为关系比较好就这么顺手给过去，这算什么事。

　　钟越的淡定和她的不自在，一直到上楼梯都保持，把着扶手也没低头，就凭着感觉，哐当一声，踉跄一下，半弯腰地摔着，一只手搀扶她隔壁把人往上提，“看路。”

　　栾叶胆战心惊地站稳，靠着栏杆说：“吓死我了。”

　　二楼包厢太多，两侧的声音让栾叶觉得比楼下还要吵，迅速地找到房间后立马推门，里面的人已经吃起来，还没坐下就听到他们的抱怨，“磨叽死了，栾叶你这两天是不是累了，一起走路可没那么快。”

　　姚远挖着碗里的鸡蛋羹，和米饭拌在一起，别人来吃饭都是选择好吃的，她倒选择朴实无华的鸡蛋拌饭，“快点吃我拌的饭。”

　　“不吃。”栾叶把袋子放到她面前，眼睛瞬间变大，烤鸡蛋，“哟，你这个白眼狼也能想到我？”

　　栾叶白了她一眼，“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没想到你，自己别昧着良心说话。”

　　杨连夏放下手机，面朝两个斗嘴的人，目光落在栾叶脸上，就是那种一眼就能察觉不对劲的地方，眼睛瞧东西不集中，飘忽且不敢直接看她随便的人，肯定有事情发生，但她不问。

　　桌上确实如栾叶所说，他们按照最贵的点，并且都是分量不大，所以价格也就上去了，栾叶倒是不心疼这个价格，只是有点觉得破费，毕竟这还是几人头一回吃这么多，完全抱着薅羊毛心理。

　　“吃不吃蚂蚱？”姚远提议道，很快桌子上的人要么否决要么摇头，没有人答应，她就自己点了一串，还不忘再和身边人确定。

　　“真的不吃？”

　　栾叶点头非常肯定说：“不吃，不喜欢。”

　　钟越冲碗筷的手顿住，他可是清楚记得栾叶打小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小时候镇上的阿婆都会弄煮熟的知了拌一拌，然后再烤一烤，非常的香，她也胆子大，别人去抓治疗她也跟在后面，直接捏着知了的翅膀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看见她多么的勇敢。

　　“越越，你看我的知了。”栾叶高兴地跑到钟越家中，把知了递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模样和正在叫的知了，给了那时候的他一点点不好印象，以至于后来听到知了声都会想起幼时这些知了是怎么被身边人所残害。

　　喜欢抓知了，也喜欢吃，栾叶每次都能吃很多，就没有她不喜欢的，蚂蚱也是囊中之物。

　　“栾叶，为什么你买的卷凉皮到了别人手里，我还想着蹭一口呢。”姚远愤恨道，对她满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极其不喜欢，拿着筷子的手都收紧，“女人，你看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半天都不回。”

　　栾叶手机并不在自己这里，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口袋，所以进入美食城她就主动地让钟越帮忙保管，其间拿回去又给他不知道发生多少次，这人都不厌其烦地接过又拿回去。

　　“我手机呢？”栾叶摸着身体寻找才反应过来，原来在钟越那里，侧头望过去，手机已经放在了桌面。

　　姚远嘲笑道：“你这眼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近视不去配眼镜，一点儿都不重视，哪天走在大马路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栾叶只觉她说得太夸张，胳膊肘捅了下，“比我近视还严重，怎么没见你去弄，现在还教训我，吃你的大蚂蚱。”

　　“不和你说这个，今天有人请客我开心，不怼你了。”姚远挑眉嘚瑟道，内心则是看在钟越请客的份上少说点，不然一定说得她稀里哗啦流眼泪。

　　栾叶选了离自己最近的几道菜，吃上去有那么点重口味，但是会越老越香，不吃饭也能吃许久的菜。

　　“买票了没？”杨林喝着杯中的饮料，望向旁边埋头苦吃的人，“买了。”

　　栾叶看过去，她知道这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但没想到两人真的是公事公办的人，所有事情都围绕在徐朋家事上，除了闲暇时间两个人挨在一块，别的就没见他们像姚远那样腻歪。

　　被牵的手从上桌一直没有松开，张阳望左手吃饭依旧不影响，反而杨连瞧着半天神神叨叨问：“兄弟，你这什么时候变左撇子了？右手不能动了？”

　　杨连夏扯着左手要抽出来，但力气不及他，无奈放下勺子，右手转而去碰碗，弯腰低头喝着汤，与旁边杨连夏继续聊天。

　　“想要买家店，这两天在网上刷到过很多茶室和咖啡馆，就想着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起步，就像那些老街或者小镇，投资不算特别大，虽然还是特殊时期，但不会一直这样停摆。”杨连夏也是和同事聊到疫情问题，才有了这个想法，现在来看是个亏本的买卖，但是到了后期，如果有一天开放，还是会做得起来。

　　栾叶并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不过要说茶室的话，S市目前这些开的大多都是在闹市区，很少像外面那些选择在偏远地区很安静的地方。

　　栾叶倒是有个好想法，不过她并没有和阿公说过，毕竟老房子装修是件困难的事情，还有就是买卖地皮手续也困难，老人家舍不舍得又是一回事。

　　“我回头帮你去那些地方看一看，还是有合适的，你再考虑，不过我没让你夏夏想要当老板娘是我没想到的啊。”栾叶撑着胳膊肘在桌面，面朝她说话，“你也要开始和姚远一样养生了？整天研究那些润肺花茶什么的，最开始给你们都不愿意，现在又到处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姚远深受熬夜的困扰，所以甲状腺的问题和栾叶差不多，一个是主动熬夜，一个是工作原因。

　　“刚开始在那边三个月实习还好，每天都是早班，所以修整一段时间明显的有变化，现在正常早晚班就没办法，肉眼就能看出来。”栾叶沮丧道，这才工作没几年就碰到这种问题，大学同学和她一样，或多或少因为熬夜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有的需要做手术，有的吃药就可以解决。

　　但栾叶现在睡觉就好很多，不会出现之前的失眠，沾枕头就睡，最起码睡眠障碍消失了。

　　“不行，夏夏以后你要是开店，我辞职去给你上班。”姚远算盘打到天边去，杨连夏笑了笑，“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会放弃一个月六七千的月薪坐办公室，到一个月四五千工资的茶室上班？”

　　想想就不可能，姚远也就嘴巴上说一说，“算了，弄好我的铁饭碗比什么都强。”

　　栾叶嘲笑她：“你就不能有点志气，和她一起搭个伙，以后赚到的钱分你一半。”

　　“这么说我还可以给你入个股，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在座的几位？”姚远爽快道，对这个提议很满足，杨连夏则是笑着点头，“行，要是真的确定了就让你们一起加入，行了吧。”

　　一唱一和的让杨连夏答应，两个女生隔着半张桌子拍手，一个洋洋得意，一个低头无声地笑。

　　“给阿姨带什么？”姚远这边还没有吃完，那边就开始看菜单，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出来吃回去带饭，自然要多弄些好的回去。

　　栾叶侧身看着钟越手中的点菜手机，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指腹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立马缩回去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僵硬道：“有一个油炸豆腐拌花生。”

　　杨连夏打字的手停住，钟越和张阳望不约而同抬头，这道菜是徐朋最拿手的，因为小时候家里豆子多，他就弄点油炸一炸再拌一拌当成自己的早午饭，到了消防队后，还露过一手，吃过的人都夸他会做饭，也是让后来的徐双念念不忘。

　　“我去，好香啊，朋子，你这个菜做得不错啊。”徐双眼巴巴瞅着大盆里的豆腐，炸得金黄，可里面又很嫩，酱料覆盖在上面，一碰就往下滑，但是被沾染过的味道都非常鲜。

　　徐朋见他这一脸没出息的样子，拍着他后背嫌弃道：“你没吃过啊，昨天阿姨还给你寄了炸花生过来。”

　　徐双当然吃过，就是想念家里的味道，不管是谁做的，虽然以前也会对比学校和家中的味道，但离开了家就会特别的好吃。

　　“给我那碗饭，能全部吃完。”徐双把袖口卷起来，双手摆在桌子上，“筷子呢？”

　　钟越提着大壶水杯走到两人后面，“指导员喊你，过去听训。”

　　徐双叹了口气，好事轮不上他，坏事个个都喊他的名字，认命地去找刘指导，“行吧，这东西放这，回来我必须吃到啊。”

　　话是这么说，但徐双会去这个盆就空了，没有人给他留，就是一点花生碎都不放过，后面说有机会再做也没吃几次。

　　“真的很好吃，我吃过阿姨做的，徐朋学的很像，而且不是我夸张，反正我不喜欢吃豆腐，但是这个能吃好多。”姚远双手捏着腰，吃太多撑到她，动都不愿意动，赖在椅子上不走。

　　边上打包盒比盆还要高，几个人兴致高高地出来吃饭，又很惬意地回去，路上姚远还唱起歌，吹着风坐在车上继续商讨饭桌上的事情，和栾叶一直说到医院地下停车库，杨连夏已经睡了许久，她们还说个没完没了。

　　“慢点，这个不能撞，撞了就变碎。”杨林在后面喊着两个跑的人，又扭头关好门，和钟越慢吞吞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