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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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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暗恋,好比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之日,才得以窥见天光。
2021年12月20日
那种异样的情愫,仍困扰盛洱许久,他主动去找了夏知遇。
没料到夏知遇早就看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透着一丝震惊。
夏知遇坐在石桌上,将盛洱的反应尽收眼底,“你们两个天天都黏在一起,我想不往那边想都不行啊。”
盛洱放在裤腿旁边的手微微攥紧,然后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认真道:“那我怎么办啊?”
夏知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声音放轻了一点:“你这是萌春心了,难受么?”
被他这么一说,盛洱深有感触,他点头表示认同。
“盛洱,听我的,你直接上吧!”
盛洱虽然心里有些害臊,但听此一言,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2021年12月31日
盛洱在课桌上趴着,面部朝下,双手挠在头发上。
从侧面可以看出他的脸闷得有些红。
他有点愤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才过了十天,他思考了整整十天,结果一腔热血地迈出第一步,还是退缩了一下。
只是在秦郝的桌肚里放了封信。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新年还有11个小时。
秦郝的座位是空的。
预备铃响了三声,同学纷纷涌入教室,预备铃和上课铃总共隔了一分钟。
这下上课铃也响了,秦郝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盛洱很纳闷,用胳膊肘推了推同桌,“你知道秦郝怎么了吗?”
同桌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他向老师请了病假。”
盛洱皱着眉,点了点头,秦郝……病了?!
距离新年还有6小时。
今天上了一半天的课,盛洱都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他下课的时候去秦郝的桌肚里看了一眼的,原本放信封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
盛洱有点担心:他到底怎么了,还好吗?
盛洱之前就发现,秦郝有时会趴在桌子上睡觉,就算正在上课,老师们都不会管他。
他一直觉得这是这个班上学霸的特权。
可现在……
盛洱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他的思绪才拉回来。
“怎么了吗?”
后桌小声问道:“盛洱,放学一起回家吗?”
班主任仍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并没有注意到这儿。
“呃,不了。”盛洱边说边瞥向后排那个空位。
秦郝已经大半天没来了,虽然今天过后就要放假了,可也不应缺席啊……
而且……在他走前,盛洱已经把那封他准备了好久,却无法宣之于口的信放进秦郝的桌肚里。
距离新年还有5小时。
“盛洱,明年见,我先走了。”
“好。”
盛洱环顾了下四周,同学们都在互相告别,他却还没出现。
他不紧不慢的收拾书包,放学铃声持续五秒后就沉寂了,教室空无一人,窗户正敞开着,冬日冽风闯进渐冷的教室里。
盛洱放下书包,起身扯住被风掀起的窗帘,伸手去关窗。
窗外洁白的雪铺满了远方的屋檐,雪下隐隐有青灰的苔爬上窗台。
窗被关的同时,安静的教室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透出小心翼翼。
盛洱正欲回身,一双手从他背后伸出来,轻轻环住他的腰,几声较重的喘息贴近了盛洱的肩上及颈间。
盛洱呼吸一顿,“你……”
“我来晚了,盛同学,让你……久等了。”
盛洱感觉刚才那股寒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良久后,秦郝松开手,盛洱借机转过身,询问道:“你看到那封信了?”
问后,他发觉有些明知故问。
不料秦郝回了一声,盛洱踌躇不决,倏然想起他的病,“你的病好了么?”
秦郝闻言,垂下的手微抬,似想抚摸盛洱的脸,见盛洱未抗拒,轻碰了一下他的眼角。
他的声音有点哑,“没,更严重了,多加了一个相思病。”
说罢,他俯下身,缓缓靠近盛洱,轻啄着盛洱的嘴角,盛洱觉得有点痒,却未推开眼前的人。
秦郝小心翼翼地含住盛洱的唇珠,良久后,将面前的人搂在怀中。
“等很久了吗?”
盛洱垂下眼,“没有,不算久。”
他知道秦郝指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这一刻,还有他的心悸动的时候。
盛洱的下颔埋进围巾里,那双眼上的睫羽有一搭没一搭的扇动着,平添一丝乖巧。
秦郝盯着他许久,忽然牵起他的手,再握紧,拉着他要走。
盛洱见状拉住书包带子,往肩上一扛,跟着他向校外跑去。
盛洱抬眼,面前的人正牵着他的手,他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他们心照不宣,却未错过彼此。
距离新年还有半小时。
他们坐在城市广场的一个暖炉小屋的长椅上,抬头即是漫天星点,灿烂烁华。
盛洱的手有点凉,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的脸有些敏感,冷风拂面后留有残余的酡红,在暖光下,眼中映有摇曳的火光, 看久了连呼吸都会变得滚烫。
秦郝紧紧握住他的手。
还有一分钟。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天边响起烟花爆竹声,夜幕瞬间亮起来。
这里不是阿拉斯加,没有冬季的莫测极光,没有夏季的无边悠长,但这瞬息的时间仿佛可以定格。
是他们共享的一整场烟火。
“盛同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2022年1月09日
校旁的一家乐器店前,过路的人来来往往,盛洱进入店中,与前台老板打了一个招呼。
陈易扬一手插着架子鼓,一边说道:“小洱啊,你那同学在里面练琴呢。”
“好的,谢谢陈叔。”
盛洱正欲迈入店里的一个房间,陈易扬拍了一下他的肩,叹口气道:“那啥,你们学校是要搞文艺汇演么?”
盛洱闻言颔首,感觉有点疑惑,询问道:“怎么了吗?叔”
陈易扬见状特意将声音压小,道:“那你可得好好教一下你那个朋友,叔知道你弹琴弹的很好。”
盛洱听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又故作庄重的点点头。
“放心好了,陈叔。”
他迈入内店,看见秦郝那本因打篮球的手正无措的摆弄着琴弦。
他憋不住笑,坐到秦郝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调侃道:
“你现在的手都可以拨动陈叔的心弦了。”
秦郝闻言叹口气,怎么办呢?他可是被迫上台的。
他无奈地看向盛洱不能控制的笑,报复性的翻至盛洱的上身,用手去挠他的腰。
这下盛洱彻底受不住,连忙拉住秦郝在他腰间作乱的手。
微微靠近面前的人,亲吻了下他的唇,秦郝这才罢休。
盛洱趁机坐好,缓了一下,对秦郝骄傲道:“你身边正好有个人想把你拉回正轨。”
“你会?”
盛洱的尾巴又翘了起来,一摇一摆的。
他将秦郝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可不,你男朋友我,可不只是画画好。金牌的指导师亲自教你,要不要?”
秦郝闻言,倾身啄了几下盛洱的嘴角,他的嘴角扯上一个弧度。
“报名费,谢谢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