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逃避》披萨摩耶

17、邻居

　　言清欢起床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家里静悄悄的，言清欢向着客厅望了一眼，发现林栖雪背对着她坐，正在看书。

　　“睡得好吗？”林栖雪甚至没有回头，就那么低着头问了她一句。

　　“非常好，这个卧室睡着很安心。”言清欢伸了个懒腰。

　　“一会我要去买菜，”林栖雪合上书，转过身来，“你今天回去吗？”

　　言清欢笑笑，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托腮笑看她，问：“你这么问，是想我回去还是不想我回去呀？”

　　林栖雪将书搁在另一边，说：“我只是在想我到底要买多少菜，如果你回去，我就要少买一些菜。”

　　“哦～”原来是拿菜衡量自己，言清欢内心有些小小的失落。

　　“所以呢？”林栖雪问。

　　言清欢划拉了两下手机，母亲还没有给她发消息，想了想家里沉闷的气氛，她摇摇头，说：“我现在还不太想回去。”

　　一方面是她还没有和母亲和解，另一方面是她还想在林栖雪家里多留几天。

　　“我知道了。”林栖雪点点头。

　　“你要出去买菜，我和你一起。”言清欢说。

　　言清欢换上了校服，她从家里跑出来并没有来得及带换洗的衣服，只有这样一套校服。今天降了温，穿校服出去恐怕会冷。

　　林栖雪看着言清欢比自己稍稍高一些，自己的衣服她大概也能穿下。于是说：“你穿我的吧。”

　　“好啊。”

　　“事先说明，”林栖雪严肃道，“我很久都没有买过衣服了，所以衣服都很旧了。”

　　林栖雪毫无保留地将她的尴尬和贫穷撕开给自己看。言清欢心头一酸，浅浅应了声。

　　在衣柜前找了半天，林栖雪将一套看上去还算新的外套递给言清欢。外套虽然看上去确实有些旧了，但足够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

　　言清欢乖乖地穿上外套，刚好合适，也很温暖，还有独属于林栖雪的香味。言清欢不敢抓着领子使劲闻，怕被人误会成有心理疾病。

　　收拾完毕，言清欢挽上林栖雪的胳膊，喜气洋洋地说：“走吧。”

　　刚打开门，对面的门也恰好打开，言清欢站在门口，和对面的叶秋宴面面相觑。

　　“啊……”言清欢认得她，是元旦那天带走林栖雪的人，是林栖雪口中的“姐姐”，是林栖雪承认的，和她关系很好的人。

　　三层印象叠加在一起，让言清欢对着对面的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叶秋宴穿着风衣，像是要出门，她眼睛一亮，偏了偏头，向言清欢身后的林栖雪问：“你朋友啊？”

　　不等林栖雪回答，言清欢抢过话头，说：“姐姐你好，我是林栖雪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我叫言清欢。”

　　这番介绍还挺郑重的，好像在说明自己和林栖雪很亲近。

　　“嗯对，我朋友。”林栖雪在旁补充了一句。

　　言清欢本来还是松松地挽着她的胳膊，这下直接抱住林栖雪的胳膊了，对着叶秋宴露出一个假笑。林栖雪试图抽走她的胳膊，但言清欢完全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目睹这样小小的抗争，叶秋宴勾了勾嘴角。

　　“你们这是打算出去玩吗？”叶秋宴问。

　　“我去买点菜。”林栖雪说。

　　言清欢在旁点点头，说：“我来她家里玩几天。”

　　“你们先走，我好像忘了点东西。”说完，叶秋宴挥了挥手，将门关上了。

　　等叶秋宴关了门，言清欢才放开了林栖雪的胳膊。她们下楼时，言清欢不知道在和谁暗暗较劲，一言不发。

　　直到下了楼，言清欢才站定，一本正经地问林栖雪，说：“她是谁？”

　　“如你所见，那是我的邻居，她知道我一个住，平时对我很照顾。”林栖雪说。

　　这么坦荡的回答，让言清欢还是酸酸的，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这一切。独自生闷气也总会让林栖雪感到困惑。

　　她深呼吸一口气，一直没完没了地想这件事，会让她无法专心于任何事，她索性问：“她有对象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栖雪刚刚疑惑，又蹙眉，“难道你……”

　　之前言清欢向自己坦白过，她喜欢女生，而且据说她们这个群体都喜欢姐姐。言清欢问人家的情感状况，林栖雪也只能想到这方面。

　　“不是！”言清欢连忙否认。

　　“其实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的好奇，今天回来的时候直接问人家就好了。她脾气很好，你问这个她大概也不会生气。”林栖雪回答。她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也对别人的感情经历没什么兴趣。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况且这种问题，我一个陌生人去问，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林栖雪看她急急忙忙的，觉得有点意思，想再逗她一下，笑问：“你原来是想让我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问。”言清欢觉得这件事越描越黑，感觉心累，拒绝了林栖雪的提议。

　　叶秋宴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实在忍不住，偷偷笑了。她们两个在外面站着一本正经地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也不好出去，但听着很有意思。

　　一辆价格不菲的车开了进来，林栖雪拉着言清欢向后退了退。车子挺稳后，车主下来了，是一位身穿黑色打底衫的女子，她有一头惹眼的白金卷发，皮肤白皙，整个人又漂亮又有攻击性。

　　她扫了言清欢一眼，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我朋友家玩，”言清欢回答，“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人，”沈确也不多做解释，她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我在门口，门口有俩小孩。”

　　小孩们交换一个眼神。

　　过了一会，叶秋宴走了出来，沈确向她点点头。俩小孩大吃一惊，林栖雪拽拽言清欢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你自己品吧，这就不用再问了吧？

　　言清欢也不知该讲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的邻居居然和林栖雪的邻居认识，好像关系还不一般。

　　“你们还在这里？”叶秋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看到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两个小孩，故意惊讶道。

　　“你和她们认识？”沈确交叉着双臂，问。

　　叶秋宴说：“我的邻居妹妹和她朋友。”

　　“哦，既然是认识的，你们去哪儿，我捎你们一程？”沈确看了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言清欢连连摆手。

　　“行，那我们先走了。”沈确也不多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叶秋宴也笑着向她们挥挥手，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俩小孩杵在原地，好半天言清欢才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林栖雪说。

　　本来这件事也大可以解释为友情，但奈何旁边站了个喜欢女生的言清欢，不往另一方面想也难。言清欢也尽量想着没准人家是友谊呢，可看着一个金发一个黑发又觉得挺配的。

　　难道自己也成那种，只要俩女生走一起就觉得人家是一对的那种人了吗？言清欢不敢多想了。

　　车子内，叶秋宴笑出了声，沈确不由得好奇，问：“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那俩小孩，肯定以为我们是一对。”

　　“为什么？”沈确眨眨眼。

　　“她们在楼外说话，我在里面全听到了，”叶秋宴说，“你没来之前，那个女孩向邻居妹妹打探我的感情经历，你来了，她正好以为我们是一对。”

　　沈确无奈地笑笑，说：“你就躲在里面悄悄听，出来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怨不得宿泱总说你腹黑。”

　　“哪有……”叶秋宴笑得没力气反驳。

　　“可你怎么会认为人家这么想我们？”沈确问。

　　“那个女孩喜欢邻居妹妹，或许认为我对邻居妹妹另有所图，刚才好像还有点吃醋。”叶秋宴想到言清欢有些凶巴巴的眼神，又觉得很有意思。

　　沈确抬了抬手指，若有所思道：“不过我猜你想的可能是对的，那个小孩，说她有喜欢的人。”

　　“你们也认识？”叶秋宴问。

　　“那个小孩是我的邻居。”

　　叶秋宴往车椅上靠了靠，笑说：“还真是够有缘的，不过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姬眼看人姬？”

　　“得了你……”沈确翻了个白眼。

　　言清欢拉了拉临泣穴，林栖雪看向他，等她说话。

　　“刚才那个金发姐姐，是我邻居。”言清欢的视线还留在人家离开的地方。

　　林栖雪发现她竟对一些姐姐目不转睛，打趣问：“我听说你们都很喜欢姐，原来你也是？”

　　“才不是，你怎么去了解了这个，”言清欢撇撇嘴，回头对上林栖雪的笑容，恍然大悟，“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喜欢逗我，为什么？”

　　“你猜？”林栖雪拿出言清欢用来逗她的话。

　　“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坏。”言清欢说。

　　“是吗？”

　　“你猜？”言清欢丢下一句话，欢快地跑开了。林栖雪走在她后面，淡淡笑着，迈开腿追了上去。

　　很多对话都是没有意义的，很多内容也都是没有内涵的，但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说胡话的人是重要的，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