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食到来之前》远渠

11、清晨

　　来到这里后难得睡了个好觉，张忆蹭蹭被子，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温暖的床铺实在舒适。
　　张忆赖了会床才终于松开手里的被子，翻身下床。
　　昨晚入睡前她就翻看过房间了，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到底是哪位好人，她在洗漱间里找到了全新的洗漱用具。
　　洗过脸，刷过牙，张忆才打开房门，二楼走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大家是还没醒了还是已经起来了。
　　张忆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实际上大多人已经醒了，屋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
　　张忆缓步下楼，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正无聊地打着扑克打发时间。
　　任如新捏着牌回头。
　　“你醒了啊？”
　　张彦林丢下一张纸牌，催促任如新，他像是突然注意到张忆，抬起头朝她笑。
　　“你醒了？早啊。”
　　“厨房里煮了白粥，他们还在吃饭。”
　　任如新说着，丢下一张纸牌。
　　任如新昨晚睡得早，起得也早，但他不会做饭，只能在一楼沙发上坐着发呆。
　　直到李茵从楼上下来，他才跟去厨房帮忙。
　　早上的粥是他帮着李茵煮的，他淘了米，倒了水，只是差点把粥做成了饭，还好李茵及时发现，避免了大早上就要吃干饭的悲剧，她往锅里重新加了水，打量了一下，才放心按下电源。
　　就那水量，任如新这饭要是煮出来了，说不定还要夹生。
　　早餐并没有准备得很丰盛，李茵煎了鸡蛋，炒了几个小菜，将菜端上桌，封仪也醒了，虽然来的晚，但她还是尽力帮了点忙，她朝桌上看了看，觉得可能还是不大够，又回厨房按着人头，煮了鸡蛋。
　　张忆踱到餐厅，三人零零散散围着圆桌坐着，李茵看着也快吃完了，粥碗已经空了，手里的鸡蛋也只剩小半个。
　　“醒了？”
　　李茵暂时把鸡蛋放到碟子里，张忆嗯了一声，点点头，李茵拍拍手，清掉手上沾着的鸡蛋碎屑，就要站起来去厨房给张忆打一碗粥。
　　“我去给你打碗粥。”
　　李茵说着，拿起空碗，就要往厨房去，锅里的粥早按了保温，现在的温度吃起来刚好。
　　张忆却往厨房门口一站，连忙摆手，伸手抢过李茵手里的碗。
　　“茵姐，别太照顾他们了，都大学生了，盛碗粥而已，让他们自己去吧。”
　　李茵听着封仪说完，又回头看看张忆，紧抓着碗筷的手终于松开，她轻轻笑了笑，把碗给了张忆。
　　“这样啊，那行吧。”
　　李茵看着张忆走进厨房，才打算往回走，眼光瞄到桌上的煎鸡蛋所剩无几，她脚步一转，又去了厨房。
　　“我再去煎点鸡蛋，免得不够吃。”
　　她笑着，跟在张忆后面进了厨房。
　　两人大概在里面说了什么话，一段时间了也不见张忆出来，封仪也不在乎，她抽出纸张擦了擦嘴，起身要走。牛阚被她抽动桌椅的声音惊到，抬起头。
　　“你吃饱了啊？”
　　牛阚来得比她晚，饭量也比她大，现在也不过半饱，封仪点点头，把椅子挪回原位。
　　“对，我吃饱了，你慢用。”
　　封仪笑着离开了餐厅，过了一会张忆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碗，跟李茵有说有笑，她跟着张忆走到门口才折返回去，张忆端着碗坐下来，脸上笑意盈盈。
　　牛阚只疑惑她们出来为什么没带上一盘炒鸡蛋或是煎鸡蛋。
　　张忆在昨晚的位置上坐下来，伸出筷子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煎鸡蛋，煎过的鸡蛋淋上酱油配上白粥，味道也是极棒的，昨晚没吃到粥张忆想了一晚上，她端着碗，开心的享受起来。
　　不久后李茵端着盘子出来，里面放了四五个鸡蛋，她把盘子摆在张忆面前。
　　“多吃点。”
　　张忆开心的点点头，当即很给面子的夹了一块，李茵笑得更开心，她揉揉张忆的头，告诉她：“吃吧，不够我再去给你煎几个。”
　　牛阚拉不下脸跟一个小姑娘抢煎蛋，他懊恼的想着，早知道就不顾面子多夹几个了，他草草就着面前的炒菜吃完了早饭，然后离开了饭桌。
　　现在还剩下游珩和田中乾没用过早饭，但李茵还留在饭桌上陪着张忆，只要这两人在张忆离桌前下楼来，就还能吃上热乎乎的早饭。
　　最后吃上早饭的依然是田中乾，张忆已经吃饱了，桌上最后几个煎蛋是李茵给游珩做的，也就刚够游老头吃完早饭。
　　田中乾走过去，虽然早知道这房子里有这么一个餐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坐下来吃饭，昨天唯一一顿热乎饭还是被王蒙毅绑着喂的，他随意拉开一个椅子准备坐下，大多数饭菜都被摆到了游珩面前，他正要坐下，游珩慢悠悠喝着粥，告诉他：“这位置有人了。”
　　他点点右侧。
　　“你的位置在这边。”
　　什么东西，连位置都还包分配。
　　游珩在旁边提醒他把椅子放回原位，田中乾只好把椅子挪回去，再到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他坐下，绕着餐桌看了一圈，只有佐粥的饭菜却没有主食。
　　游珩见他坐下来就不动了，碗筷也不拿，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这粥……”
　　田中乾问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游珩不耐烦地打断。
　　“厨房里。”
　　“还愣着做什么？”
　　田中乾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很勉强，他站起身，找出碗筷，往厨房去。
　　可等他到了厨房，打开盖子一看，早已空空如也，这剩下一点没被打干净的米浆。
　　这哪能吃得饱？
　　还没吃饱饭就塞了一肚子气，还好田中乾也会点小厨艺，他打开冰箱，又从角落搜出来一包挂面，敲了个鸡蛋下了点菜，勉勉强强解决了早餐。
　　田中乾捧着碗回去的时候游珩已经不在了，桌上的配菜大致都被扫空了，连煎蛋也不剩一个。
　　心里越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田中乾却有点惴惴不安，生怕王蒙毅已经发现了什么，现在这样是给他下马威看。
　　他怀着不安的事情吃完了早餐，大家都已经吃完了，餐厅和厨房空无一人，田中乾擦擦嘴巴就想走，后来还是回去清洗了碗碟。
　　直到现在其余九人都还是不太搭理他，田中乾勤勤恳恳洗完了碗，希望能够以此改变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并不是所有人都聚在客厅，沙发上只坐着封仪、张忆、任如新和张彦林，其他人不见踪影，田中乾走到客厅，他还没完全融入，准确来说，他现在还是被排斥在外的。
　　田中乾也清楚自己之前做的事可能不太受人待见，虽然好奇其他人，特别是王蒙毅的去向，但他也没有张口问，封仪和任如新不太清楚之前的事，对他应该不会很排斥，可张彦林和张忆也在那，特别是张彦林，昨天怼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他跟这九人的关系本来就微妙了，再起口舌之争结果显然对他不利。
　　现在只能尽量不说话。
　　田中乾走进客厅，只在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三人在那打纸牌。
　　任如新牌打得实在是太臭了，张彦林时不时发出笑声，又提醒任如新把牌收回去，违反了规则。
　　“可之前不就是这样打的吗？”
　　任如新捏着牌，调换着排序，有些不解。
　　“可是现在打的不是一种牌啊。”
　　张忆丢下一张牌，任如新不懂规则，他手里的牌几乎都被张彦林和张忆看光了。
　　“王炸！”
　　张彦林丢下最后几张牌，跟张忆高兴的击掌。
　　“你们太欺负他了吧？”
　　封仪在一旁哈哈大笑，但笑完她又觉得任如新可怜。
　　她劝张彦林：“还是换回原来那种吧。”
　　“行吧。”
　　张彦林没有负担的应下了。
　　田中乾仔细看了一局，只能说任如新在打纸牌这种游戏上一窍不通。
　　田中乾在看牌之余还注意了下周围，右侧的花房里有投印到客厅的人影，短短的，很难被发现，但田中乾听到了花房里有声音，大概是李茵和游珩在里面散步吧。
　　田中乾可不觉得王蒙毅有兴趣到花房里去赏花。
　　加上封令裕也不在，楼上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蒙毅进林子找纸条了？
　　谁知道呢？哦不，只有他不知道。
　　毕竟只是猜测不是事实，只能等王蒙毅回来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
　　在客厅呆的时间越长，田中乾越坚定自己的猜测是合理的。
　　王蒙毅和封令裕确实是去林子里了，只不过是穿过丛林回原来的地方看看，在岛上找一张小小的纸条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大海捞针，哪怕他们十个人全部出动也不一定能找到。
　　这种能从田中乾嘴里捞到消息的事，王蒙毅怎么可能真的指挥大家进野林子找什么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纸条。
　　封令裕跟在王蒙毅身后：“那个田中乾，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田中乾有鬼，加上这人也曾经抛弃过他们一次，分明是不想带着他们一起，这种人，封令裕真想不懂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也不怕他背后捅他们两刀？
　　“不用担心。”
　　王蒙毅告诉封令裕：“我们这么多人，他只有自己，单从人数上我们就胜他一筹。”
　　更何况现在留着他还能从他嘴里捞消息，不然他们九个人在这个岛上几乎就是两眼抓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