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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脏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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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回到家中后,时莫轻声叫醒在他自制简陋的床上的“少女”,他刚刚熬好了一锅粥,端着碗,走到他身边。
“这次下山忘卖什么菜了,我也不会做饭,先喝点粥对付一口吧。”
少年并没有立刻接过粥,小小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犹豫,家里从来都不让他碰的米,听她们说很贵,米给他吃就是在浪费,所以他不能再让恩人破费了。
“我不饿……”
“呼噜……”
话还没说完,肚子却不争气的叫起来。
时莫闻声噗一下笑出来,伸手摸了摸男孩因缺少营养而毛燥的头顶。
“好啦,知道你不饿,那也快喝,要不我白做了。”
少年感受着在她头顶暖烘烘的手掌,羞红了脸,开始喝起了粥。
热的饭,有米的粥,还有时莫的关心,真的想梦一样。
时莫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眶渐渐湿润,以为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便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
少年顿了顿,犹豫地说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管我叫贱种……”
“淦”
时莫低声咒骂,什么玩应,小小年纪只因为是个女孩就被叫这名,真特么想一拳呼死那些垃圾。
正在这时,门外吵闹声响起,刻薄尖锐,熙熙攘攘。
门被踹开,肥粗老胖的妇人和几个同样肥胖的男孩晃晃荡荡的走进屋内。
“姓莫的,你怎么把我家孩子带到你家来啦,这不悔他名声吗?他要嫁不出去怎么办?你娶吗?”
妇人一进来,仗着自己圆润的身形便大摇大摆走到时莫眼前,看到少年就抬起巴掌,往他那走去。
时莫在这个村子里也是待上一个月了,对这个泼妇还是知道一点,欺软怕硬,爱财如命。
时莫看看这几个圆滚滚,又看看少年单薄瘦小的身子,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他示意他别动。
自己站了起来,挡在她们中间,一脚踹上了她的肚子,毕竟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当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与她讲道理只会浪费口舌。
“啊!”
和上一次一样,她也被踹飞老远,一下撞到墙上。
时莫漫不经心的收回脚,随手拍了拍裤脚,怕粘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几个男孩见母亲一脚被踹飞,原本呲牙咧嘴的面容,顿时怂的一批,瞬间不敢有什么动作,母亲跟他们说了,让自己撑撑场面,万一跟他动手也被打怎么办。
“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好像没有替你报仇的念头哇。”
时莫撇了那几个连话都不敢说的“好儿子”,讥讽的跟墙角的妇人说
妇人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挪了位置,她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大喊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话罢不长记性的又冲了过来,
毫无意外,她又被踹了出去,不过这次时莫也稍稍挑了个角度,让她一下飞出门外。
“大娘,没人告诉你不要在别人屋子里发疯吗?”
时莫提衣角,慢条斯理的走跨过门槛,在倒地的妇人面前蹲下去。
“我可没说过我不打女人”
“你以为我作为外来人不敢对你怎么样?”
“乱世之中,此地又能太平多久呢?到时候好像做什么都有理由了。”
“哦,换个说法,你觉得这的秩序能保你多久呢?”
他捡起旁边的树枝,划过妇人的脖子,像是拿着刀在挑角度怎么下手。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回绕在妇人耳边,吓的她打了个寒战。
她感觉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他,浑身颤抖,抬起手护住自己,这样能让她有安全点。
“你不能杀我,犯法,犯法,这是犯法的!”
“我只是接那赔钱货回去!我没错!”
她又发出破锣嗓音,大喊,不过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惊恐。
“嘘,太吵了”
树枝转变了方向,指着她的大嘴。
妇人瞬间噤声
“不就是钱吗?你家姑娘,我买了。”
时莫掏出二两银子,扔到地上。说来也是可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个时代竟然不值二两银子。
可悲的女子啊,在他们看来只能沦为人妇,或者连畜牲都不如。时莫虽然不是什么大众意义上的好人,但对此还是愿意留个善缘的。
“从此她跟你们半分关系没有,你觉得呢?”
妇人看到银子喜笑颜开,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被打的事,
这可是没想到的,本想趁着那贱种在这讹他一笔,毕竟一看这男的长的就有钱,没想到竟然为了个小崽子拿出二两银子。
“这……”
银子的诱惑超过了她的恐惧,贪欲撑起身子想要跟时莫再讲价
“你要说什么?”
时莫把玩着手臂般粗细的树枝,
咔嚓
树枝轻而易举折断,他抬头又看向妇人,眼中带着警告。
“这当然可以,赔钱货要是不愿意,你就来找我,我保证把她收拾的对你百依百顺。”
妇人见状,也不敢再加价,一副讨好模样。
时莫听到,并没有立刻回话,一步一步走到妇人面前,薄唇微启
“你似乎忘了我说的话,什么叫半分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懂吗?”
妇人吓的连忙后退,叫着几个儿子先离开了,时莫见此不禁讽刺,几个十几岁的男人看到母亲被打,连连后退,母亲竟没有丝毫生气。
“我们以后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保证!”
没等时莫说话,她自己也拖着肥胖身子跑走了。
时莫看她终于走了,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没寻思真能把这妇人怎么样,要是他再闹下去也不能真动手,毕竟自己还要在这个村子里住下去。
慢慢悠悠的转过身,却看到女孩站在门槛上,双眸通红。
他走到少年面前,扬起嘴角,摸了摸他的头,像是一个大哥哥般安慰她。
“那人以后不会再打你了,怎么还不开心?”
少年看着他抬手,瑟缩了一下,估计是以前被打怕了,条件反射。
不过仅仅半刻,他冲进时莫怀里,大哭起来,他从未想过他能卖下她,明明自己那么差劲,明明他从未见过他,却成为改变他一生的人。
如果是梦的话,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愿意清醒。
“哥哥”
他轻声呼唤
“我在”
他温柔回应
少年哭了好久,时莫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把少年推出去,因为他知道,少年已经苦了好久,不免有一些心疼。
他们都是无归处的人呐,
时莫不免的想到自己。
前世出生在一个大家族,父母在生了弟弟后一心培养他,甚至把自己送给一个老总以求得他的扶持。
那一晚,年仅十三的他第一次杀了人,出狱后却发现昔日辉煌的家族早已破败,就连他那所谓的天才弟弟都因染上毒品而丧命。
现在碰上同样悲惨的“女孩”,又怎能不出手帮他一把,难道要看他黯然陨落吗?
这边会议着,少年也停止了哭泣,他有些支支吾吾,羞红了脸,小声说
“我,我会做一个好……”
时莫有点听不清,指了指耳朵,让少年大声点。
少年眼睛一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大喊
“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这个朝代法律虽然没有明面上写着男子可以与男主婚假,但实际上人们早以默许,只是对于嫁出去的男子会有一些不屑。
听到这句话,犹如惊天霹雳,时莫一愣。少年在时莫呆愣的时候跑到屋子里,羞的不敢见人。
时莫抚了抚额,不懂事情怎么变成这样,长叹一声,回到屋子里跟少年解释。
他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笑着说
“多大点的孩子,成天想着嫁人。”这时他还固执的以为眼前精致的少年是个女孩。
少年突的被袭击了额头,感到有些痛,自己揉了揉,
“他们都说我要嫁给买我的人……”
他以为时莫后悔买了自己,泪水又充满眼眶。
时莫听明白了,在那对母子的身边生活了十几年,他旁边人的话自然影响到她的思维,这倒是得慢慢教一下。
他拉着少年的手,看着他的的眼睛,认真的问
“如果那个老头卖了你,你会嫁给他吗?”
少年愣了一下,想象到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随后笃定的说
“我宁愿去死”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没见到恩人的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如果时莫没有出现的话,他的便已经注定当牛做马,随意买卖。灰暗充斥了她的一生,之前他已经习惯了,一旦见到一丝光明,就再也忍受不了原本的色彩。
所以他贪心了,明知道这样明媚的公子自己是断然配不上的,但他依旧说出了那句嫁他的话。
他想,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没遇到时莫。
“所以啊,别听他人的胡言乱语,有的时候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了”
“我买下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不是为了娶你。”
“我对你有恩,并不意味着你嫁我。”
时莫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难免有点自顾不暇,况且“女孩”也无处可去,这一年可以是最好的缓冲时间,让他们都能适应当下的生活,然后再去追求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