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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桂花 ...

  •   谁都可以,包括刘嘉敏。

      但席以箖不可以。

      席以菲把席以箖叫到露台,质问他是不是对叶溪有想法。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论文压力太大。”

      席以箖盯着金桂,成串成团的米黄色桂花茂盛开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夜风轻柔,花香沁透露台的每一个角落。

      席以菲不喜欢纠缠,既然席以箖不想谈,她换了话题。

      “你是不是对刘嘉敏说了什么?”

      席以箖看过来,“怎么了?”

      “我不想复合。”

      “那就直接告诉他。”

      桂花香气有点上头,席以箖挪开几步。

      “你真的没有说过什么?”

      席以菲抱着手,本科毕业后出国的席以箖,在外待了七年,硕士念完,念博士,本以为他会继续读博后,结果突然就回来了。

      还和Y大签了协议。

      这个决定席怀周都很意外。

      分开七年,席以菲对这个同胞兄长,再不敢说了解。

      “他说他还爱你,我告诉他,别让自己遗憾。”

      席以箖在折叠椅上坐下,仰头注视妹妹,“只有这个。”

      “席以箖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管这些闲事。”

      “只是随口一句,你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

      席以箖手枕着头,长腿舒展,“你的大论文准备的怎么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以菲瞬间卸力,失去谈话的兴趣。

      对刘嘉敏的抵触多少有论文不顺的影响,哪怕是在席以箖面前,她也不愿承认,承认能力不够,承认读到今天,已经精疲力尽。

      “别为难自己,遇到困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席以箖起身,“走吧,回去休息。”

      走到露台门口,想起还有件事。

      “国庆我会搬回来,上班的话,还是这里更近。”

      席以菲抬眼看过去,席以箖已经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她只觉额头突突地跳,心中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感觉。

      **

      每年十月,金桂花期来临,叶溪每天都要到露台上捡掉落在地的花瓣。

      存在一个玻璃瓶里,放在床头。

      有点像成果展示。

      这是自己照顾长大的一棵树,它开花了,花又落了,落在地上没有化作春泥,变成玻璃瓶里的一份纪念。

      席以箖搬回来那天。

      叶溪的玻璃瓶几乎装满,鼻子凑在瓶口,深吸一口气,仿佛整个秋天都被收在瓶子里。

      三楼卧室门大开。

      叶溪站在露台上,看席以箖收收捡捡,扔掉一些,又填充一些。

      “叶溪,给我到杯冰水。”

      席以箖站在卧室里,视线投到露台的叶溪身上。

      “好的,马上。”

      今日依旧是宽大肥胖地家居裤,粉色格子,上面都是卡通图案,头上的发箍是兔子耳朵,叶溪下楼时,兔子耳朵一跳一跳。

      席以箖注意到桌上,填满桂花的玻璃瓶。

      等叶溪把冰水端上来。

      他指了指,“这个还有吗?”

      “有的,每年花期可以装很多瓶。”

      “这瓶给我吧。”

      叶溪把玻璃瓶送上,心情莫名的舒畅。

      **

      三人的晚餐变成了四人,席以菲回家的频率也比原来高。

      于是一周至少有三次,餐桌是坐满的。

      阿姨比原来忙了一些,心情却很好,她对叶溪说,总算是好做饭了,人多的饭比人少的饭好做。

      叶溪没什么感觉,人多人少她都是吃那么多。

      食不语寝不言铁律彻底打破,餐桌上终于不再只有碗勺相碰的声音。

      席以箖和席以菲还是不理鲁美娟,也不理她。

      不对,席以箖喝冰水会想起她。

      除此之外,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项目组的工作更加繁乱,叶溪适应了这种压力,不会再因工作影响变得沮丧。

      生活总有起伏。

      工作找到节奏,却又新添其他麻烦。

      项目组一个应届毕业入职才四个月的男孩向叶溪表白。

      说借调第一天进组,就注意到她。

      男孩眼神、表情都还残余着学生的稚气。

      叶溪没有想法,果断拒绝了,可男孩不死心,隔三岔五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

      偏又在一个组上班。

      十月底,项目小组取得阶段性成果,组长一高兴,请全组人在KTV吃火锅,年轻组员私下吐槽,组长果真是80后,就喜欢唱K。

      只是这KTV里面吃火锅是什么鬼。

      叶溪无所谓唱歌,也无所谓在哪里吃火锅,横竖她都不喜欢,重在参与。

      估计是白天工作都绷着,又都是借调,这酒精一刺激,个个就像卸下伪装一样,喝的喝,唱的唱。

      小男孩丝毫不掩饰对叶溪的钟情,大家起哄让他敬酒,叶溪解释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只能抿一口。

      组长毕竟是老前辈,喝再多也知道分寸,对叶溪这样的美女,多少有点怜香惜玉。

      压着大伙,不准闹得太过分。

      叶溪是真的酒精过敏。

      被蛊惑着喝了小半杯白酒,脸上,脖子上全是红疹,组长吓到了,让一个年长的女同事送叶溪回家。

      **

      白酒度数高,比红酒劲儿大。

      叶溪第一次看到红成这样的自己。

      在厨房兑了一杯蜂蜜水,正喝着,有人进来。

      “怎么了?”

      喝着水回头,是席以箖。

      用拇指抹了一下唇上水渍,忙着回答,“单位聚餐,喝了白酒。”

      眼看他走近,叶溪仰头,看到他的下颌,然后是喉结,叶溪背过身,让开。

      席以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以后别喝了。”

      握着杯子靠在中岛台的叶溪重重点头,“嗯,下次不会了。”

      “席以箖。”

      端着水杯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人回头。

      “我那里还有很多瓶桂花,要不要?”

      叶溪猜,是酒精给了她勇气,不多,足够她主动对他示好。

      同在屋檐下,她受够被漠视和忽略。

      席以箖的视线落在她满是红疹的双颊,一下,再一下。

      “拿来吧。”

      说完,出了厨房。

      叶溪回到房间,洗了澡,又刷牙漱口,待脸上的红疹退了大半,确定身上没有酒味后,抱着一个玻璃密封罐上了三楼。

      三楼卧室门敞开。

      席以箖躺在天台的露营椅上。

      迈上天台,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在夜晚的凉风里,一波又一波的不断涌出。

      “给。”

      叶溪把玻璃罐往他面前一推,那是她攒了几年的库存。

      起初只是想留香,后来想做蜜糖,等收集到一半时,发现每年捡桂花变成一种仪式,好似这样做了,总会有好事发生。

      席以箖接过,放在身上,人还是躺着。

      “她说退休以后要种一院子的花,一年四季家里都是香气,这棵桂花是开始。

      拿回来的时候,就是颗树苗,根本看不出什么,以菲说她被骗了,一根树枝怎么会变成树。

      她回答,所有大树都是小苗长大的,她一定会让我们看到满院子的花……”

      叶溪蹲在席以箖身边,双臂环抱膝盖,下巴搁在手背上,安静地听他说话,她明白话里的这个“她”是谁。

      她没想到,他能说那么多。

      深秋,这个微风习习的夜晚,那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解冻的人,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叶溪心跳得快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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