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我爱你》天蝎开水壶

18、第 18 章

　　莫少宇今天不在公司，同时也给方晚宁放了两天假。但她丝毫也没有松懈，在熬过了疲惫的一整天后，她第一次没有失眠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即使休息，她也把资料全都带了回来准备在家里接着研究。
　　而此时的莫少宇早已经跟着莫震云落地江城。
　　莫少宇开着车带着他在这个历史与现代化相结合的城市中慢慢的转着。在市中心看到巍峨的古城楼时，莫震云不禁心生感慨。
　　“时间真快啊，一晃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您以前来过？” 莫少宇好奇的问。
　　“嗯，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在江城呆的时间是最长的。”
　　莫少宇恍然大悟，“那您认识贺启东咯。”
　　莫震云笑了笑。
　　“只是上次在你阚大爷宴会上才匆匆见了一面。”
　　“我怎么没印象呢......”
　　莫震云哼了一声，“谁知道你那阵跑哪儿去了。本想给你介绍几个叔伯认识的，结果连个人影都瞧不着。怕不是又跟哪个姑娘勾搭上了吧！一天天没个正经样子。”
　　“哎哎爸，咱不说这个了，所以这回干嘛啊，跟人谈工作？还是叙旧？”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他爹的数落。
　　莫震云知道他儿子在打岔，也就顺势给了他个台阶。
　　“行了。别一刚说你你就在这给我扯引子。”
　　莫少宇嘿嘿的笑了两声，“爸~我知道啦知道啦。那什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咱就这么直接去啊。咱后备箱里可是空的啊~”
　　莫震云尴尬的咳了两声，“咳，这，你也不知道提醒着我点儿，额要不你先找个地儿，咱买点儿东西再去。这都多少年了没见过面了，突然拜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莫少宇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儿，“你别跟我说你没跟人打招呼啊？”
　　莫震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毛利毛躁的，怎么了我瀚海集团老总见人还要提前打招呼啊，不是想见谁就见谁，他他，他见我还得提前一礼拜预约呢。”
　　莫少宇从他爹的话语中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这听起来也有些怪怪的感觉。他也是太过信任他爹了，出门前也没说查一下那人的资料再说。
　　“爸，这不是您平时的风格啊。就算，就算您俩是老相识，这，好歹人家现在大小也是个什么总来着对吧。您到了别人家地盘，您是不是得表现得低调一些。你不说他是新区建设的最佳负责人嘛，要是给人得罪了，以后还怎么谈合作。”
　　莫震云拉了拉褶皱的衣角，不以为意的说：“那也是我比他大，谁让他上次在宴会上不主动找我来着。我都看见他了，他都没过来跟我打个招呼。就让人给我递了张名片和带了几句话，你说说，他这叫有诚意？咱空手去，他都没资格说什么。”

　　一旁的莫少宇简直满脸的黑线。他爹正经起来嘛真是让人闻风丧胆，但要是在他面前耍起宝来那真是活脱脱一个老小孩儿，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他莫震云的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好来做个成熟的大人。他扭头跟他爹说道：“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那现在，请你放下座椅，躺下小憩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吧。”
　　莫震云动了动身子点点头，“行，那你看着办吧。”
　　“额，那买点什么合适呢？”莫少宇可从来没有给长辈送过礼，真要叫他买的话，他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哎哟随便吧，他这个岁数，无非就是烟酒之类的。给他买东西那是给他面子。你就当我是去叙旧的，随意些就行啦。”莫震云随意的嘟囔了几句。
　　“哦，那行吧。”
　　莫少宇又在江城市中心转了转，随即将车开到了附近最大的商超。进去溜达了一圈后，挑了几样价值不菲烟酒一并让工作人员给送往车上。
　　“先生这些是我们送的小礼品。感谢您对我们——”
　　“跳楼啦有人要跳楼啊！！”
　　“快报警！快！！”
　　一切太过意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俩人同时抬头往上看去。就在莫少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工作人员瞬间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他，他只在那人跑回去的最后一秒听到了他正对着耳机喊了句什么姐。
　　车里的莫震云也早就醒了，他探出脑袋询问莫少宇怎么回事，莫少宇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几分钟的功夫楼前便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急迫的警笛由远及近的在他耳边拉响着。他虚着眼睛往上看了一眼，就这么遥遥一眼，便让他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顶楼的外围处，一个女人正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挽起衣袖，双手在胸前拼命地摆动着似是正在安抚着前面吵闹着要跳楼的那位妇人。楼顶的风应该很大，那女人的一头长发被吹得胡乱飞舞，身上的衣诀被吹着来回翻飞，可她脚下步子依旧稳健又缓慢的朝着那位妇人靠近着。他为此大受震撼，若是稍有什么差池，那她.......而整栋建筑大概十层左右，那妇人偏偏就上了最高处。随着楼下人群涌动，那妇人看上去似乎是更加激动了，她对女人逐渐靠近的举动显得十分抗拒，手里不知是拿着什么东西正在跟她激动的比划着。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对妇人说了些什么接着缓缓脱下了外套。
　　然而这一句举动在莫少宇眼里看起来那纯粹就属于即将进攻的一个姿态。她想干什么？！飞扑过去吗？！她疯啦！
　　同时楼下观望的人群也因她这个危险的动作发出了一阵尖叫！ 都在大声喊着不要跳，让她退回去之类的声音。
　　这时有几位眼尖的看到后惊讶的大喊着。
　　“那是贺蕾！贺启东的女儿啊！”
　　“对对是她！她可不能死啊！她跟贺大老板是我们江城的大善人啊！快，警察呢！警察到底上去了没有！！”
　　“那个婆娘要干什么！贺家哪里得罪她了她要在这里寻短见！”
　　“对啊要死死一边儿去嘛~”、
　　一旁的莫少宇大为震惊。
　　谁？贺启东的女儿？是他爹要找的那个贺启东？
　　这时车里的莫震云也一个健步就跨了出来，“快——”
　　“知道了！”
　　他话还没说出口，震惊之余的莫少宇早就几步飞奔了出去。
　　莫震云随即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贺启东，拨出了号码却无人接听。他看着楼顶女孩儿的坚韧和勇敢，心底对她更是生出了无限的赞赏，担忧和怜爱。
　　楼下消防设施迅速到位，周围也已拉起了警戒线。但莫少宇知道，这万一那妇人要是真跳了，这高度，只有死路一条。
　　他本不爱管这种闲事儿也不爱凑热闹，但当他听到贺启东女儿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楼顶的时候，警察已经极力在跟那个妇人沟通了。他视线望向贺蕾，这时，她已经蹲下身子，尽量温柔的对那妇人说：“大姨，您的问题，我会帮您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您先下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这样我才能给您提供更多的帮助。”
　　“哎你不能过去。”
　　莫少宇严肃地推开警察，“我是她朋友。是她叫我来的。”
　　贺蕾显然不知道身后有人正朝她走近。那位妇人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一边哭一边对她诉说道：“我儿子在工地摔断了腿，到现在都躺在医院不能动弹，他爸也被那些不要脸的给气死了啊，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世上......那些个天杀的，赔了几百块钱就了事了，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叫我怎么活啊天呐......我不活了不活了呀......”
　　“大姨，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先别激动，你看，你选我们这个地方，一定是想让这件事情增加曝光度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先下来，这样，你才有机会为你儿子伸冤啊~”
　　一旁的警察也在附和，说他们需要她手里的证据，安抚她让她冷静。
　　其实妇人的做法也只不过是想引起公众的关注，以舆论的走向来逼迫对方给于应有的赔偿和处理问题的态度。
　　莫少宇看妇人有了松懈之态，想必她也明白此行已达到了她的预想效果。于是在众人的劝说下，她终于肯从那边缘处下来。她刚一起身，那些警察瞬间就围了上去将她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脚一沾地，她也吓得腿软，又开始一阵嚎啕大哭。
　　“呼~总算是下去了~”一旁的贺蕾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警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情绪激动妇人那，而她则转身双手叉腰的站在顶楼的边缘处，额头上出了一层密汗，她随手一擦，指着眼皮子底下还在哭喊着的大妈，“大娘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啊？你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家里人还怎么活啊，你叫我怎么活啊！吓死我了你——啊！”
　　“小心！！！”
　　几乎是同时，贺蕾重心不稳身形晃动的那一瞬，早已悄悄靠近的莫少宇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俩人跌落在地的时候，她听到了身下那人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声，然后就感觉自己跌落到一副宽厚结实的胸膛上。
　　贺蕾的手臂也被挫伤了一大片，她忍着痛抬手拨开糊在脸上的一堆秀发，边撑着身子边起身问身下这个男人：“对不起啊，你没事儿吧！”
　　莫少宇知道自己还是没躲过，他龇着牙躺在地上右手环过去摸了摸左侧后腰处，结果摸出了一手血。贺蕾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的朝警察喊道：“快！他受伤了！”
　　话刚落，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和两位警察赶紧朝他跑过来。
　　“警官你别动啊，躺好别动，你说这——我这——她——”贺蕾吓得快要语无伦次，同时也被人挤到了后面，她身后的大娘还在没完没了的哭诉着，眼前这个便衣警察又因为她而受了伤，她真的脑袋都要炸了！
　　莫少宇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避开事先看到的那半截探出来的钢筋，但好在受伤的不是她……
　　他试着做了做深呼吸，知道身体并无大碍后，他躺那抬手扒开一名医生朝一旁的贺蕾问话。
　　“你，你叫贺蕾？”声音略微有些虚弱。
　　正慌了神的贺蕾听到他说话，连忙俯下身子认真的点头回答他，“对，我就是贺蕾。警官你先别说话，你先让医生给你检查，我随时都在的，随时在！”
　　莫少宇听她回话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任由医生给抬上担架，他半虚着眼睛看着一旁焦急的贺蕾，刚想再次开口说话，一旁的警官却一下遮挡了他的视线问他：“同志你是哪个分局的，方便出示一下证件吗？”
　　“哦我......我不——”
　　“贺蕾！！”
　　随着一声紧张的喊叫，莫少宇便看到一个满脸焦急的男人正大步的朝贺蕾走去。俩人举止甚是亲密的样子让他突然觉得后腰处的伤似乎都加重了些。脸色瞬间也跟着变了不好看了。
　　“同志？请你也出示一下证件吧。别担心，我也会跟你一起去医院的。”
　　“嘶，哦警官，我叫莫......”
　　说话间，他已经快速的被人给抬下楼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可惜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最悲哀的是，人家好像已经名花有主了。
　　这让莫少宇的心情瞬间低落至谷底。
　　嘶—— 咳，该死，要是伤了他的肾，那他可要让她负责到底......
　　她......
　　“少宇！少宇！！”
　　莫震云看到他宝贝儿子跑着进的大楼，现在居然躺着出来，一颗老心原地直接颤三颤。
　　他几步上前的同时，又被医护人员给请开了，于是他连忙转身上车一路紧跟在后面快速地追到了医院。
　　等他追到急救室的时候，莫少宇刚好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这个老父亲瞬间老泪纵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好不容易说要进公司，结果还没怎么着倒先进了手术室。
　　身后警察走近，他拦住人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透。
　　在知道莫少宇也并无大碍后，他说：“关于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如果需要律师协助的话，我相信我这边可以帮助到你们。”
　　“非常感谢，但具体事宜还是要在所里做决定。我们也特别感谢莫少宇先生的见义勇为，后续我们也会持续关注这个事情。同时我们也会派人前来探望莫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随时开口。”
　　莫震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在外面等了大概一个来小时，手术室门打开了，脸色微白的莫少宇被推了出来。看他爹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连忙笑着说：“哎哟爸，这是干什么，我没事儿。刚好避开腰子，皮肉伤皮肉伤而已。”
　　莫震云满眼心疼，嘴上依旧责备着，“都缝针了还皮肉伤。叫你去帮忙没说让你玩命啊。疼吗儿？”
　　“不疼。这点儿伤算什么。比不上当年你给我扔军队里挨的那些打。”
　　“......咳，行了行了这我就放心了。”
　　“你救的那个姑娘呢，没事儿吧？”
　　一提到贺蕾，莫少宇的脑袋里自动就会回想起那个男人走到她跟前时俩人亲密的样子，男人眼底的关切，那是一点也不比他少。光是这一点，他想想都难受。
　　“没事儿。”他瓮声瓮气的说。
　　莫震云只道是他身体不适，连忙叮嘱他少说话多休息。
　　“你先回病房，我打个电话。”
　　“嗯......”
　　“你要有事儿你就先回去，这点儿伤不碍事儿。”
　　莫震云拨通电话后拍了拍他的肩，对着一旁的护士抬了抬手，“麻烦先把他送过去。我稍后过来。”
　　然而当莫少宇刚转入病房还没五分钟，陆源便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找到了这里。
　　他站在门口对了下门号，抬手轻叩了几下。听见响动的莫少宇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回过头来应了声，“进。”
　　陆源提着各种补品和水果笑眯眯的走进来，莫少宇一看是他，白眼一翻，扭头又看窗外枝丫上的鸟儿去了。脑子里自动续上了贺蕾在楼顶长发随风飞舞的画面。
　　陆源不知道他这心思啊，一边往桌子上放着一边儿对身后的那位医生说：“萧钰，这就是你贺姐说的那位。额抱歉，莫，莫哥吧。不介意的话我就这么称呼您了哈。萧钰，叫莫哥。”
　　身穿白大褂的萧钰上前一步，礼貌的叫了声：“莫哥好。身体感觉如何啊？有没有什么不适？”
　　莫少宇实在是够烦他的，他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向俩人，“好的很，死不了。”
　　“呃——”
　　“......”
　　不明所以的俩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这......
　　“哦莫哥是这样，我叫陆源，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我们贺蕾也是特地让我来感谢你，她——”
　　“你跟她什么关系？”
　　“啊？”被突然打断的陆源，正歪着个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不悦的男人，论年纪看起来跟他好似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问谁跟谁什么关系？他跟贺蕾？什么意思这小子......这小子抽哪门子风......
　　“哦都算是发小吧，老朋友了呵呵。我算是他们的小弟。我叫萧钰，莫哥。”
　　陆源还没反应过来呢，萧钰不动声色的拉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们贺姐应该马上就到了，她一直担心着莫哥呢，就怕有什么意外，所以赶紧让源儿哥先来找到我，一同来看看你的。刚才我也问了科主任，万幸的是没有伤及肾脏，伤口恢复好的话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出院了。莫哥这次屈尊来江城怕也是有要事在身吧。谁料却让这事儿给您耽误了。你看要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你还要尽管吩咐啊。”
　　莫少宇本来皱着的眉头在听到贺蕾要来的那一句，突然就舒展开来。后面儿的话他多半也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该说些什么好。
　　而一旁的陆源这次终于抓住了重点。
　　“对对，莫哥放心，我们能办的一定竭尽全力。那什么，莫哥饿不饿，我这就去买点儿吃的来啊。”
　　萧钰笑着对已经起身的陆源说：“源儿哥买点儿清淡有营养些的啊，有利于伤口恢复。”
　　“好嘞放心。”说罢随着门口声响的传来，屋子里便陷入了一阵安静。

　　莫少宇没意识到，但他眉眼可见的欣喜和期待，让善于察言观色的萧钰看了个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