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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放过我吧。” ...

  •   Livia在房间里待得无聊,拿了本书出来走一走,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听到了符萦肆意张扬的笑声。

      她循声而去,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直在阳光穿不透的角落偷窥两人拍照。

      她第一次看见周先生的相机镜头对准了人,他们的欢愉再融不进任何一个人。

      有一次,周先生拿着相机在庄园拍鸢尾,她不经意路过,问可不可以给她拍一张照片。

      周先生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直言他不拍人像。

      特别是后面西蒙还来暗示她不要越过雇佣关系的红线,妄想高攀周先生,她尴尬得像个小丑。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符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什么她不可以,明明她先认识的周先生。

      Livia出生于那不勒斯乡下的一个六口之家,家庭困苦,父母有四个孩子,而她是最大的那一个。

      父母年迈,生活的重担过早压在了她的肩上,她不得不在缝隙中挣扎跳出那个狭窄脏乱的羊圈,最后考上了米兰大学的医学院,却因高昂的学费面临辍学。

      是周先生的资助,让她窥见了人生的一缕光,不断走到了现在。

      五年前,周先生买下了这座庄园,种上了鸢尾,他在鸢尾盛开的那个月会来此短居数日。

      按照周先生住所的惯例,庄园至少会配备一名医生,她通过西蒙把自己的简历交了上去。

      一开始,周先生是拒绝了的,他不在此长居,不用配备医生。

      她不甘心,这是唯一可以见到周先生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决定来庄园试试运气,本来是毫无希望的一次尝试,可周先生见过她后,改变了想法,将她留了下来。

      后面的几年,只要周先生在庄园,她也会这边随时待命,不过他的体质很好,从未生过病,见到他的次数很少。

      即使这样,她仍以为自己在周先生心里是特别的。

      直到符萦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看了一会,她不甘的心开始动摇,这样明媚漂亮的女孩,确实很适合周先生。

      她甚至生不出嫉妒,反而自卑起来,她永远做不到在阳光下肆意奔跑,一直有一层东西在束缚着她。

      符萦被家人养得很好,面对她色厉内荏的警告时给了足够的体面,换做其他纠缠周先生的女人,早上来撕碎了她。

      周先生已经给了她太多,她不该奢求更多的,光是报酬就足够她在欧洲任意一座城市活得滋润了。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爬上了树,Livia心底的惊讶更甚,悄悄走到树林的深处,避免被发现。

      她受虐一般看着两人甜蜜的相处。

      她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两人间的谈话,周先生突然跳下树,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不愉,黑沉沉的气场碾压过来,她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更多的却是担忧他受了伤,差点走上前去。

      Livia等了很久,周先生没有返回,符萦却还在树上,她隐约猜到两人吵了架。

      太阳西斜,飞鸟回林。

      符萦在树上站了起来,扶着细小的枝条,摇摇欲坠,看着很危险。

      Livia走了过去,“符萦,你不能往下跳,你的伤才刚好。”

      符萦看见她眼底闪过一瞬惊讶,“我只是坐得腿有些麻了,站起来活动一下。”

      话音刚落,她移到主树干,一点一点爬了下来,白色裙子被她弄得脏兮兮的。

      Livia皱了皱眉,离开乡下后,她没有过这么粗鲁的时候,为了配得上周先生,她一直以上流社会的礼仪规训自己,“爬树不是淑女所为。”

      “Livia,那爬树是绅士行为吗?刚才周先生和我一起爬的树。”

      Livia:“……”

      “Livia,你喜欢周先生的事与我无关,我和周先生的事也与你无关,希望你可以明白这点。”

      “拜拜,可能不会再见了,我明天要离开庄园了。”

      Livia拉住了符萦的手,“周先生和你一起离开吗?”

      符萦打量了她一瞬,“不,就我一个人,至于周先生,我不知道。”

      “符萦,你不能这样。”

      “Livia,你的生活只围着周先生转吗?”

      Livia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我也不是,而且我和他只是朋友。”

      符萦笑着挥了挥手,拎着鞋子赤脚跑远。

      Livia靠着树坐下,她小时候也曾这样奔跑过,在那不勒斯的原野,追赶羊群。

      *

      符萦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条灰紫色的挂脖露背裙,印着鸢尾的暗纹,很高级,衬得她更美了,并未将Livia的事情放在心上。

      周鹤庭不知去哪里了,问管家也不知道他的踪影。

      她爬上庄园的顶楼小花园,看落日。

      听周鹤庭说起过,这里的落日很美,这是她在这里待的最后一个傍晚,应该来看看。

      来得正好,一推开门,天边瑰丽的霞光映入眼帘,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彩纱,如梦境中的仙女。

      符萦靠着栏杆,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远方渐落的太阳,脚边是开得正好的紫色鸢尾。

      背影看起来孤寂清冷,绝对让人想不到这样的她会脱了鞋在草地上奔跑。

      “符小姐,打扰了,晚餐准备好了,现在需要上吗?”

      符萦转过身来,随口应到,“好,我等会就下去。”

      女佣指了指一旁的餐桌,“先生今天安排在这边用餐。”

      符萦环顾四周,”他人呢?”

      “先生在泳池那边。”

      顺着女佣指的方向,她施施然走过去。

      楼顶花园别有洞天,繁密的花丛的另一面藏着一个泳池。

      泳池很大,占了花园三分之一的面积。

      夜色昏黄靡靡,符萦没有靠近,站在玫瑰花墙前远望着周鹤庭。

      他一个人不知疲累来回游,自由泳的姿势,干净利落,激起的水花,像是雨天的镜头,模糊了符萦的视线,看不真切。

      不一会儿,他从水中仰起头,冰凉的水汽在周身弥散,微眯的黑眸睨了眼符萦,很快收回视线,像是毫不在意。

      符萦拿着女佣塞给她的浴巾,站在原地踌躇不前,泳池是她的禁地,仿佛只要靠近那些梦魇就会顺着水夺取她的心智。

      她脊背发凉,不敢往前走一步。

      周鹤庭只穿了平角泳裤,头发滴着水,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宛如雕塑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灰蓝的夜色里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脚不累吗?”

      阴影覆下,符萦闻到了他身上湿漉漉的水汽,贲张的肌肉,堪比游泳运动员的身材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符萦觉得心跳好像不属于她,不规律的快速跳动,完全失序。

      周鹤庭拿过她手上的浴巾,擦了擦头发,水珠溅落到符萦的身上,她往后退了一步。

      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挖苦道:“这么快就对我避之不及了吗?”

      符萦咬唇,指尖拂去脸上的一滴水,“水溅到我了。”

      周鹤庭欺身而近,手掌抚上她的脸,恶劣地笑着,“这样呢?”

      符萦蹙眉,不满地瞪着他,眼底蓄泪,带着隐忍的哭腔,“你……”

      “这么不经逗?”

      符萦挥开他的手,径直走开。

      周鹤庭长手一伸,揽着她的腰转了一圈,符萦被困在他潮湿的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侧脸紧贴着脖子,稍一转头就能亲上她的耳廓。

      “符萦,你招惹的我。”

      符萦僵住了,颤着声音,“你承认你和那些人一样了?”

      他的嗓音低沉,弥漫被水浸泡过的凉意,“我有说过我与那些人不一样吗?”

      符萦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周鹤庭单手将她抱得更紧,结实的手臂绕过一掌可握的腰,恨不得嵌到他的身体里去。

      他知道她很瘦,却没有实际触到的惊人,瘦到有些硌手,很不健康,她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养成了如今的糟糕样。

      符萦光洁的后背紧贴在他的腹肌和胸膛上,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一呼一吸的温热洒在她的肩上,她身上沾满了他木质调的冷香。

      周鹤庭强势地圈住了她,比莫知诚更甚,她再也不能像鸟儿飞向天空,酸涩上涌,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凄婉地哀求道:“周先生,放过我吧。”

      周鹤庭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笑得讽刺,“符萦,你离开庄园后,那位莫先生一样会这样对你吧。”

      符萦眼含怒火,用力推开他,毫不留情甩了他一巴掌。

      “你故意的,周鹤庭。”

      周鹤庭故意松了禁锢她的力气,没有躲开,结结实实挨下这一掌,白皙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掌印隐约可见。

      他揉了揉脸,刺痛袭来,不自觉皱眉,笑了笑,嗓音柔和,“不算太笨。”

      符萦打了他之后就后悔了,目光涣散,呆呆地看着他,眼角挂着泪,欲落未落。

      半晌,符萦主动靠近他问:“疼吗?”

      周鹤庭凑脸过去给她看,“疼,小姑娘人不大,手劲挺大的。”

      符萦抿唇不言,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突然用力按下,“活该,你犯不着用这种手段提醒我。”

      “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吗?”他着重强调了朋友二字。

      符萦心虚,抢过浴巾盖在他的头上,“小心着凉。”

      她身上的裙子被他弄得洇湿一片,低头瞧了瞧,不再管周鹤庭,直接下楼回房换下并找女佣帮忙吹干,她喜欢这条裙子,不想换新的。

      周鹤庭扯开浴巾,只看见她的背影,在温柔的蓝夜楚楚动人,冷硬的心禁不住塌陷一块,酸酸软软,很奇特的感觉。

      这座庄园不应再多一个被困住的人。

      既然决定放手,他会确保她的安然无恙。

      ……

      女佣很快吹干裙子,她重新换上裙子后,仍待在房间里不肯出去,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鹤庭。

      咚……咚……

      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女佣,趴在床上闷闷应了句请进。

      “你是准备把自己闷死,然后就不用吃饭了吗?”

      周鹤庭挖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符萦翻身跳了起来。

      她盯着周鹤庭看了几秒,他罕见地换了件黑色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与生俱来的贵气优雅且禁欲,两者并不矛盾,衬出了他独一无二的气质。

      他脸上的红印也消失了,没有肿。

      也是,他脸皮太厚了,她应该打得更用力一点。

      “我没有那么脆弱,那个人不会像你刚才那样对我,他比你绅士多了。”

      周鹤庭脸色骤冷,覆了霜雪,很是不耐,“符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符萦坐在床沿,下巴靠在抱枕上,心底压着一股气,瞧着可怜又委屈。

      “对不起,我说错了,那个人比你恶劣千万倍,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周鹤庭被她的话气到了,嗤笑出声,“你这是夸我吗,怎么听着还是在骂我呢,我们是朋友,我不想你离开再陷入那晚的绝境。”

      晚风从打开的窗习习吹进来,符萦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他走到衣柜旁,挑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俯身靠近,可以看见符萦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轻叹一口气,将开衫披到她的肩上。

      “你可以离开,但提前你必须是安全的。”

      符萦头埋得更低,“他不会来找我了。”

      周鹤庭蹲了下来,“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相信你,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周鹤庭眼底笼罩了晦涩的暗色,一阵前所未有的烦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踱步走向窗边,解开领口上方的扣子,吹着晚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料那股无名怒火在心上烧得更旺了。

      周鹤庭神色冷寂,阴沉的视线直勾勾落在符萦身上,嗓音愠怒,“所以,你今天拉着我拍照就是为了完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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