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梦忆》白小沈

49、第 49 章

　　五一假期后的一周，吴妈妈回来了。张楸下班回家，看到家里大包小包放了很多东西，吴妈妈正埋头整理。
　　张楸放下包，跟吴妈妈一起整理，不免说道：“你拿这么多东西，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可以去车站接你。”
　　“没事的小小姐。”吴妈妈语气欢快，“他们帮我把东西送到门口，我也没费什么力气。”
　　张楸感到有些许诧异，“有人送你回来？”
　　吴妈妈整理东西的手停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忙碌，“我今天难得破费叫了出租车回来的。好心的司机帮我把东西拿了上来。”
　　张楸“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再多想。
　　“小小姐，这次我带了好多津津豆腐干回来。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个豆腐干。”吴妈妈从一大包包好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包蓝色包装纸的豆腐干，递给张楸。
　　张楸接过来，正正反反来回看了几遍，记忆里这包豆腐干模糊的影子若影若现。
　　吴妈妈帮她回忆道：“有一年，你爸爸出差回来给你带了几包这种豆腐干，你说了好几次好吃。”
　　这么一说，张楸的记忆更清晰了一些。张铭带回来的时候，张楸是第一个要吃的，而且还吃得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脸猫”。余婉玲见她这副模样，评价了句：“这么甜的东西，也就你吃得狼吞虎咽。”也因为母亲的这句评价，原本也想尝尝味道的张忻，默默放下手里的袋子。最终，那次的零食都落入了张楸的腹中。
　　吴妈妈见她忆起了这件事，笑着说道：“这次小小姐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张楸有些许的恍惚，儿时偶尔吃过一次的零食，如今已记不起它的味道，而吴妈妈却以为她依然很喜欢吃这样零食。
　　见张楸怔愣着不动，吴妈妈去厨房洗手，水声伴着吴妈妈愉悦的说话声，“小小姐，我来帮你弄出来放盘子里，省得你又吃得跟小时候一样。今天家里没有菜，我就简单做个面。”
　　“吴妈妈，今天你也累了，我们叫外卖吧，不要再做饭了。”
　　“小小姐，还是自己做的饭好吃，外卖怎么比得上。再说，我今天也不累。”
　　张楸明显可以感受到吴妈妈现在的心情比出去旅游前好了很多，“家里都好吗？姐姐也好吗？”
　　“都好都好。小小姐，你先休息下，面马上就煮好。”
　　张楸见劝不住，也不再多说，又收拾起刚刚两人没收拾完的东西。没一会儿，电话响了，张楸见是崔韶阳的来电，往厨房说了声：“我先回房间接个电话。”
　　崔韶阳带来的消息并不好，仲裁虽判张璐瑶他们的购房合同无效，但对方账户已无多少余额，只能追回来十分之一的钱。
　　“这种案子这样的结果是比较常见的。房子买卖涉及到的金额高，不免总会有人恶意从中套利。你劝劝你朋友，想开些。”崔韶阳想到今天下午张璐瑶又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说道：“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现在手头比较紧张的话，我可以借他们些钱，无息的。”
　　“谢谢你。”张楸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失落，但也没什么办法，“我明天先去看看她。”
　　结束了和崔韶阳的电话，张楸想起不久前张璐瑶高高兴兴跟她说要和秦阳买房子结婚，一时间滋味难辨，这样的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宛若大山般沉重。想了想还是给秦阳打了个电话，问他张璐瑶的情况及接下来的打算。
　　“璐璐一直很自责，认为是她看中这套房子我们才上的当。可这是我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我不希望她这么自责，钱没了我们可以再努力，她这样我只是觉得更难过。楸楸，你明天来多劝劝她。”
　　“秦阳。”张楸斟酌了下说道，“如果你们真的缺钱，你们跟我说，我还有些积蓄，可以借你们。”
　　“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又有电话进来，张楸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名字，并没有立即接。没一会儿，名字暗了下去，可马上又一闪一闪亮起来。张楸按了接听健。
　　“我回来了，在你家楼下。”电话里是闵孝陵有些疲惫的声音。
　　张楸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听得见吗？”闵孝陵问道。
　　“我马上下来。”
　　张楸换鞋出门，吴妈妈在身后喊道：“小小姐，面煮好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去就回，吴妈妈你先吃饭。”说完关上门就往楼下疾走。
　　走到还剩几层阶梯的时候，张楸长舒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很快就看到了路灯下风尘仆仆的闵孝陵。
　　张楸就站在离闵孝陵六七步远的地方不动了。
　　闵孝陵一挑眉，“怎么了？不认识了？”
　　张楸见他面露疲惫，不由说道：“你累了。”
　　闵孝陵笑着道：“你走近一点，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张楸走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要不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想你多少有问题等着我回来问我。”
　　自那天在会所门口见了王抒之后，她没有和闵孝陵再聊起过王抒。闵孝陵依然会在晚上给她打电话，说一些在美国遇到的事，或是问她的情况。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在电话里聊起王抒，两人都默认等闵孝陵回来了，再谈这个话题才是最好的。
　　可真的看到了回来的闵孝陵，张楸第一想到的是他已经很累了，第二又不免放不下张璐瑶的事。
　　“孝陵，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张楸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张璐瑶他们的钱没有要回来。”闵孝陵想这个结局预料之中，“你要借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这个只能明天再跟你确认。我自己也有一点点积蓄，我想借给他们肯定是不够的。”
　　闵孝陵张开手臂，抱住了她，“不用太担心，这些事都可以解决的。”
　　张楸在他的胸口点了点头，“谢谢你，孝陵。”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闵孝陵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张楸瓮声瓮气道：“今天先没有什么问题了。”
　　闵孝陵的笑声从胸口传到张楸的耳膜中，他握住张楸的肩膀，想要看看她的表情，可张楸拽着他的衬衣不把头抬起来。
　　闵孝陵胸口中传来的笑声更大声了，“那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张楸摇头，“明晚不行，我要去看璐璐，我很担心她。“
　　“理由很正当，那我可以排队等后天晚上。”
　　张楸锤了他一下。
　　闵孝陵走之前，递给了张楸一个袋子，里面是他在美国给张楸买的裙子和包，“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
　　张楸接过袋子，比他先一步转身离开，待到了门口回过头，闵孝陵依然笑着在原地看她。忽然，张楸把袋子放在地方，跑回到闵孝陵面前，一口气说道：“孝陵，你回来前我跟自己说，要求对方没有过去是一件很苛刻的事，这件事其实没那么重要。今天见到你之后，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你回来我很开心。”
　　说完，也不等闵孝陵有什么反应，张楸又急急跑了回去。
　　闵孝陵嘴角禽笑，望着张楸消失的门口，最后半是无奈半是满足地摇了摇头离开。
　　闵孝陵回到家已过九点，闵母和闵孝珍在客厅聊天，薛姨妈见他回来张罗着要给他煮点馄饨吃。
　　闵孝珍见了他，问道：“刘叔说7点就接到了你，怎么弄到现在才回？”
　　闵孝陵把给闵孝珍和闵母买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有事耽误了下。”
　　“看你的样子好像心情不错。这个耽误了回家的事没有耽误你的心情。”闵孝珍明知故问道。
　　闵母说道：“珍珍，看看孝陵给你买的礼物吧。”
　　闵孝珍打开防尘袋看到的是一个奶茶色金扣的包，嘴角微微翘起，“不是跟你说了美国贵不用买吗？”
　　“你不是一直叫着买不到吗？美国可以买到。”
　　闵孝珍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又对着闵母展示自己的新包，“妈，好看吗？”
　　闵母笑道：“你自己喜欢，那就是最好看的。”
　　薛姨妈给闵孝陵煮的馄饨好了。闵孝陵吃着馄饨，听到闵孝珍问：“张楸最近忙吗？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来吃饭？”
　　闵孝陵不慌不忙地把刚刚放入嘴里的馄饨吃下肚，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闵孝珍和闵母，轻咳了声回道：“我问问她这周六有没有空。”
　　闵孝珍点点头，闵母跟女儿说道：“王忱也好久没来了，你问问王忱周六有没有空来。”
　　“妈，他今天送我回来，吃了饭走的。”
　　闵母笑着轻点了下闵孝珍的额头，“你呀！”
　　闵孝陵很快吃完了馄饨，打算上楼洗澡休息，饱腹之后的疲惫感是加倍的，只是刚站起来，又听闵孝珍问：“王抒回来了你知道吗？”
　　“你见过？”
　　“她叫我的时候，我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她看上去变了很多。我没看错她，我当年就说，她不是个甘于现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