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得见》聆秋葵

13、如果你听得见

　　《如果你听得见》

　　第十三章：

　　唐家门口开出一辆车，而诗黎侧身，在唐羽看不到的视角下启动了身上的定位系统。

　　许母此时正在医院照顾许向南，或许她不是一个女强人，没有自己的事业，只能被称作家庭主妇，但她却努力的扮演一个母亲。

　　她不太放心许向南，所以愿意亲力亲为的照顾。

　　她将计划和调查真相的事全都交给了李雨清。

　　李雨清目送着车子开出。

　　“陈叔，出发吧，记住，别让他们发现。”

　　陈叔看准车子快消失在拐角，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陈叔大半辈子都贡献给了诗家，诗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陈叔嘴上不说，但一辈子无儿无女的他早已经将诗黎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李雨清的到来算是为诗黎的人生增加了一些色彩，不至于因为父母的死亡世界只剩下灰色，陈叔都看在眼里。

　　唐家的车七拐八绕的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小店面前停下，而李雨清就隔着他们一条街不敢轻举妄动。

　　唐羽上前对着紧闭的大门扣了两下，然后又以三下和以下的节奏敲门。

　　卷帘门被拉上，鸨婆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少，您怎么突然来了？”

　　鸨婆有些惶恐，唐羽一般来都会提前通知她的，这还是第一次搞这种，突然到她都没来得及准备。

　　面对鸨婆，刚刚在诗黎面前的唯唯诺诺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了起来。

　　“当然是带来了新的客人，还不快点带个温柔懂事的过来，记得要是处。”

　　鸨婆顺着唐羽的话看着他身后抱胸的诗黎，以及身旁逃走的沐柒，少女对上她的目光向诗黎身后躲了躲。

　　面前的两个人她都惹不起，所以只能拿沐柒开刀。

　　鸨婆走上前，正准备抬手给沐柒一巴掌作为教训，结果刚抬起的手便被诗黎接住。

　　“滚，我的女人，你也想碰？”

　　出发前李雨清喋喋不休道。

　　“记住，行动固然是冒险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小柒，刚刚带她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她满身都是伤。”

　　诗黎握上少女的手，吻了吻她的额头：“知道了，雨清，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诗黎将她的手一甩，鸨婆却不敢动怒。

　　她带上标准是假笑，道：“哎呀，客人您早说呀，这边请，这边请，咱们这的姑娘可听话了，包您满意。”

　　说着，鸨婆便领着三人下了楼梯，从楼梯往下看，深不见底的黑，穿过黑暗后便可直达地窖。

　　“来来来，诗少，我先领你们俩去包间，鸨婆会去物色几个漂亮又听话的处。”唐羽招呼道。

　　“诗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诗黎翘着二郎腿喝了口面前的茶：“温柔，身材好。”

　　李雨清和陈叔观察着卷帘门的动静，她直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因为眼神太过于专注卷帘门店门口，却忽略了车窗外逼近的人。

　　不多时，鸨婆领着六个身材性感的美人回来了。

　　“客人，久等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下刚才在外抓到了这位小姐，耽误了点时间。”

　　李雨清和陈叔随着她的话被带了上来。

　　唐羽见了李雨清人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李雨清难得的12岁生日宴上，她穿着定制的紫色鸢尾花款式礼服，上面还点缀着点点星空。

　　从头到尾，李雨清那个所谓的父亲都没有出面，而操办这一切的只是别墅里的管家。

　　那时候的诗黎家庭圆满，随母亲有着一头柔顺华丽的金发，而且很会擅长伪装，算是人见人爱。

　　唐羽与之相反，他不讨所有人喜欢，也不会伪装，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个让人厌恶的小孩。

　　所以在那场生日宴里，13岁的他被几个看不惯他的人推入水池中后，在被捞上来后，只有这位少女给予了他莫大的关怀。

　　李雨清对谁都很温柔，当然也包括唐羽，自己的生日宴上出了这种事情。

　　为了尽地主之谊，也为了不被旁人落下闲话，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将一条毛巾递到了唐羽面前：“快入冬了，掉水里应该挺冷的，擦擦吧。”

　　唐羽看着女孩如天使般的面庞，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孩呢？’

　　独自赴宴的他接过毛巾：“谢谢，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李雨清出于礼貌，冲他温柔一笑：“李雨清。”

　　他从地上爬起身，反应过来道：“原来你就是今天的寿星，生日快乐呀，雨清。”

　　“谢谢，下次可别再被人推进水里了。”

　　“我说今天的寿星，快来切生日蛋糕呀。”

　　这是诗黎面对李雨清时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在这样的圈子里说这么一句话，很不礼貌，诗父也是这么觉得的，鼻梁高挑的男人很严肃的看了儿子一眼。

　　“这是人家的生日宴，臭小子别胡来。”

　　少女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她的生日蛋糕看起来确实很诱人。

　　粉白色的城堡星空蛋糕，大到足以让宴会厅所有人都能够分。

　　李雨清双手合十‘我希望能被人真正的爱一次。’

　　她在心中默默许下心愿，切下的第一块蛋糕给了诗黎。

　　“喏。”

　　少年接过少女双手递过来的蛋糕，尝了一口，奶香绵密：“生日快乐。”

　　“你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呢，只要你吃得下，管够。”

　　唐羽嫉妒的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他也好想吃李雨清亲手切的第一块生日蛋糕。

　　从这一刻起，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有什么在开关，每次看到少女就砰砰的跳动，就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直到生日宴结束两月后，时刻关注李雨清消息的唐羽听说少女出国了。

　　少女出国后，他也随之封印了自己的心。

　　他也好想一张机票直接飞过去，可父亲和爷爷一定不会同意，因为他们希望唐羽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不是被情情爱爱所阻拦。

　　唐羽假装忘掉了李雨清，装做一副冷静的样子，然后欺骗自己。

　　那天，当私家侦探说起李小姐时，他不甚在意，本以为只是撞名，没想到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这么想着，唐羽走到一脸警惕的李雨清面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可能是过于癫狂了，一度吓到了少女。

　　他的手抚摸上少女的脸颊：“雨清，你，终于回来了。”

　　李雨清打掉他的手：“请问您抓我来干嘛？”

　　唐羽收回手：“是我逾越了。”

　　诗黎坐在一旁，虽然笑得很自然，但隐匿在阴影中的那只手却已然悄悄攥紧。

　　他多想上去给唐羽一拳，然后再牵起李雨清的手十指相扣，告诉他‘别碰我的未婚妻。’

　　“雨清，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李雨清在唐羽心中是白月光的位置，如皎皎明月，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唐羽清楚的明白这道月光太耀眼了，不会只属于自己，少女的温柔与善良也注定了两人不会有结果。

　　这一点上，唐羽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无关家庭，仅仅是这条灰色产业链，就足以达到死刑标准了，唐羽那么爱李雨清，又怎么舍得自己的白月光遭受这些呢？

　　沐柒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李雨清，她在内心祈祷着‘一定不要出事呀。’

　　“不好了，鸨婆，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突然被警察围起来了。”

　　匆匆跑来的老六摔倒在地。

　　门外，警察已经将四处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头人的，拿着大喇叭喊道：“门内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放弃抵抗，还能有轻判的可能。”

　　唐羽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向李雨清：“雨清……是你报的警吗？”

　　李雨清一向温柔，如今却冷了脸：“是又如何？”

　　随着话音落下，鸨婆已经将枪抵上了她的头：“你个婊子，老娘做了你。”

　　诗黎和沐柒都被吓到了，前者更是想直接冲上去。

　　“阿黎，别过来。”

　　即便枪已经抵在头上了，李雨清脸上的神色却未露半分惊恐。

　　她的神色比以往都要冷，甚至她靠的更近了半分，像一只急于求死的梅花鹿。

　　一直没开口的唐羽突然语气冰冷，道：“放下。”

　　话是对着鸨婆说的，但她却起了一丝忤逆之心：“可是，唐少，我们现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我叫你放下，听到没有？！”

　　他沉着脸，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吓得鸨婆也害怕了起来。

　　鸨婆将抵着李雨清后脑勺的枪收了起来。

　　诗黎来到了她的身后，而唐羽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明白了一切。

　　“这一切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像是提问，但他现在才是那个最清醒的看客。

　　李雨清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是，的确。”

　　整个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是鸨婆的自救，也是为了她的兄弟们。

　　她再一次将枪对准了李雨清。

　　唐羽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鸨婆的话堵了回去：“唐少，你喜欢这小妮子，对吧？”

　　“在这大家都得死，我不如先搞死一个拉下去给我陪葬。”

　　两把手枪扳机在同一时间扣动，一把没有子弹，一把子弹正重靶心。

　　鸨婆倒了，心脏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沙发。

　　“为什么？”唐羽不解的问道。

　　鸨婆看着他笑了笑：“为什么，没装，子弹，对吧？”

　　“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呀，我怎么，可能会，违背，你的意志？”

　　鸨婆说到底也还是个25岁出头的小姑娘。

　　18岁成年那天，被父母嫁给了隔壁村的光棍老头，此后每天都会遭到光棍的羞辱。

　　为此，她恨父母，恨老头，鸨婆原名惠彩，生命应该结束在19岁那天的。

　　那天早上，惠彩像往常一样煮稀饭粥吃，起床后的光棍开始嫌弃惠彩，嘴上也开始抱怨。

　　“你一天做那么少的活，怎么配吃这么好的大米？”

　　惠彩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的回复着：“嗯。”

　　答案还是没让丈夫满意，换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甚至是生命即将终止。

　　意识模糊之间，惠彩发现有个人抱起了她，而她那所谓名义上的丈夫却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唐羽。

　　“我救了你，你应该报答我。”

　　“嗯。”

　　简洁的对话后，惠彩被冠上了鸨婆之名，虽然她也知道这些事情都犯法。

　　但惠彩一心只想报恩，甚至丢弃了原名，从此以后只是一个拐卖团伙中唐羽忠诚的狗。

　　“谢，谢。”

　　随着这句谢谢落幕的还有鸨婆短暂的一生。

　　杀死鸨婆的子弹是唐羽打的，而现在她握上了李雨清的手。

　　并在诗黎一脸醋意的情况下，将发射子弹的一头对向了自己。

　　“我是拐卖团伙的主谋，杀了我再去瓦解唐家怎么样？”

　　话中带有绝望，但又牵扯着最后一份心愿。

　　李雨清犹豫着：“不行，我做不到，乖乖自首吧，说不定能从轻处罚。”

　　唐羽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我害了那么多人，这是我和整个唐家应得的，不可能有从轻处罚。”

　　他移动着李雨清的手到他的心口处：“只要对我扣下扳机，死在你的手上，我别无怨言。”

　　李雨清作为大小姐没有杀过人，而她的未婚夫诗黎则是将枪面反过来，握着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唐羽溅起的血染红了李雨清的粉白裙子，他张开嘴，大口吐着血。

　　“对不起，我好害怕，所以，我刚刚想杀了你。”

　　“我果然，没有勇气，面对死亡，面对你，但是，我…爱你，不是，假的。”

　　说完这句话，唐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李雨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靠着诗黎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就是心里好难受，或许是在想唐羽做错太多了，也间接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一直哭到窒息，与自己和解后，直到警察直接破门而入。

　　“这边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

　　这时，陈叔直接走到警察身后：“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打断一下。”

　　李雨清从容的问道：“陈叔，有什么事吗？”

　　“少爷，李小姐，沐柒那丫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