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吕绯

24、第二十四章 中毒

　　到了彩灯节的现场，我才真正能体会到皇爷爷说的话，一条长长的街道此时挤满了人，两旁挂的灯笼把他们的脸映得红彤彤的，跟大人一起来的小孩手里几乎都提着一盏灯笼，沿路卖灯笼的小摊更是围了好几圈人。
　　“听说昨天宫里也办了个彩灯会，怎么你们两个还是这般兴奋？”
　　还没等我开口，念月就抢先说：“宫里的人太沉闷了，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彩灯节的气氛。”
　　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一会还有烟花可以看呢！”
　　“真的？！”要不是人太多，念月都跳起来了。
　　“昭夜，你肯定去过孟国吧，那里也有彩灯节吗？”
　　“有，几乎一样。”
　　“我听说孟国有两条大河，所以皇宫就建于两河的交叉之处，真想亲眼见见！”
　　“到了频繁降雨的时候总免不了要担心一个多月。”
　　我摸了摸下巴，还是想象不到一座大大的宫殿在水中的样子，“那个河应该很深，用什么来支撑那么庞大的宫殿呢？”
　　思瑞解释道：“孟国皇宫很庞大，把两河交汇之处覆盖住是绰绰有余的。”
　　“那要是涨水的话，岂不是把皇宫都淹了？”
　　“他们也考虑到这点，所以下部是梯形的，把皇宫高高托起，四周更是修了阶梯方便行走。”
　　“嗯……这个主意到不错，但还不够安全！”
　　昭夜来了兴趣，挑眉看我：“怎么说？”
　　“这皇室是保全了自己，沿岸的老百姓怎么办啊？”
　　“每到淫雨季节，河水泛滥，所以老百姓居住的地方并不十分靠近河边。”
　　“他们当然不会笨到明知道会被淹还住在河边啊，但河道实在是条方便运输的捷径，所以也不会离得太远，但我们就不会想办法让水更泛滥一些吗？”唉……这主意太害人啊！
　　思瑞连连点头：“这样一来孟国必损失惨重！”
　　昭夜若有所思的说：“损失惨重与否不是最重要的……”
　　“对！老百姓可是无辜的。”
　　念月搭话道：“哥哥就是心肠太好，真要到了关键时刻谁还管的了那么多？”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一直认为老百姓最重要！”
　　“为什么？！皇帝才是最大的！”念月不服。
　　思瑞摸了摸他的头说：“皇帝是权威的顶端，但没了下面的支持，你说会怎样？”
　　“……我懂了！”
　　“好了，别说这些啦！”我见河边围了很多人便说：“我听人说把心愿写在纸上放进灯笼中，任其在河里漂流，愿望就能实现了。”
　　“那我们快过去啊！”念月拉起我就跑了过去。
　　我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承载着人们心愿的灯笼比普通的小巧了许多，但念月看人太多，拉拉我的袖子说：“哥哥，要一直等吗？”
　　“算了，直接放进河里吧。”
　　“不用写愿望了？”
　　我和他蹲在河边，“不写也没关系，愿望在心里呢！”
　　“嗯！”
　　我们四个人的灯笼漂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与其他的灯笼相会，希望终有一天这一个个心愿得以实现……

　　这时彩光闪现，我抬头望天，绚丽的烟花出现在暗蓝的夜空中，让人移不开眼，所有的人都被这多姿多彩的美丽深深吸引……可我知道烟花寂寞，尽管这美丽再缤纷，过后总免不了一阵失落。
　　“好可惜……”
　　摸摸他的头：“因为太过耀眼，反而消逝的更快。”
　　我却只盼这一生，细水长流……

　　回了宫里，小莲小荷问了我好多彩灯节上的事，说着说着觉得有些饿，我看了看念月：“饿吗？”
　　“哥哥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就饿了。”
　　我笑，小莲接嘴道：“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您端来。”
　　“不要太复杂，夜里吃多了不舒服。”
　　“是。”
　　没一会小莲端了一个小瓷桶来，小荷接过一边摆碗一边问：“拿的什么？”
　　小莲把盖子打开回道：“中午给小王爷准备的鱼片粥没吃，我看其他太油腻，就热了热赶紧端了过来。”
　　“这个不太好吧，都剩的了……”小荷看了看我说：“不如我再去做些新的给您。”
　　念月摇头：“我饿了，就吃这个吧。”
　　“可是——”
　　我拿了一碗放在念月面前：“不碍事，没那么多讲究。”
　　念月拿起勺子吃了起来，我接过小莲奉上的碗，舀起一小勺刚要送进嘴里，却听见破碎的声音，念月手里的瓷勺落在地上，人也捂着肚子摔下椅子。
　　“念月？！”我弯腰把他抱上床，只见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十六王爷！！”
　　“念月？”我用袖子擦着他额头冒出的汗，“是肚子疼吗？还是怎么了？！”
　　念月很费劲的轻喃：“哥哥…好，好疼……”
　　此时的他嘴唇已经泛黑，我心一沉！
　　“小荷，你马上给我倒更多的清水来！小莲，你告诉外面的夏童马上去请太医，然后通知内务府就说有人下毒！”我站起身冷冷的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她们本吓得不知所措，听了我的话才回过神，脸色却更加苍白，迅速的跑了出去。
　　重坐回床边，念月已经陷入昏迷中，我拉住他冰凉的手说：“念月，你要坚持住。”
　　“水来了！！”
　　我接过那只茶壶，用一只胳膊垫高念月的头，直接把壶嘴伸入他的嘴中灌了进去，然而大量的水又都涌了出来，我皱紧眉头，“再去多拿些水来。”手上却没停着，尽管流出了许多，但必须让念月喝进去，我只能靠清水来稀释他的毒，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用，可我务必要试一试！
　　“太医来了——”夏童搀着上了年纪的老太医一路跑来，气喘吁吁。
　　“参见月——”
　　我让出位置打断他的话，说：“你记住了！念月才12岁。”说完我就出了这间屋，在外面等着，这时小莲也带了内务府的一众人等赶到了。
　　“参见月王爷！”内务总管知道此事严重，单膝一跪道：“月王爷放心，我等必会查清楚是谁下的毒！”
　　“都先起来。”
　　我把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站着，其他人也不敢多言，这么多的人竟只听得细微的呼吸声。
　　本以为会惊惶失措，可我却异常冷静，有人已经容不得我的存在了。但我没想到，倒下的人是念月……不可原谅！
　　若我再心存仁慈……伤心的还是我。既然如此，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