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不心动》关年

25、不爽

　　姜且噎了一口，动作停在半空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姜且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

　　“知道冒昧就别说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沈逸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自己一时嘴快的后果，他叹气，“算了，你说吧，求你委婉点。”

　　“你是不是上学喜欢过同桌，军训喜欢过教官，上班喜欢过老板？”姜且支着脑袋，若有所思。

　　“啊？我没喜欢过同桌啊，而且军训和老板不都是......”沈逸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靠！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恋爱脑啊。”

　　他神色复杂，拧着眉压低声音反问，“我像吗？”

　　姜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引人联想的动作让沈逸更加不爽，他恨不得立刻拉过旧账替自己一项项辩解，话到嘴边，沈逸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其实我以前也会这样，”姜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年纪小嘛，很容易喜欢上和自己频繁相处的人，再过两年就好了。”

　　姜且看着沈逸的目光中带上了点对弟弟的关爱。

　　“是，好了求你别再说了。”沈逸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他转身把门带上，垂头丧气地说：“明天早上五点，别忘了定闹钟。”

　　闷响后，门从外面紧紧关上了，沈逸还保持着握着门把手的姿势，迟迟没有离开。他卸了力，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门上。

　　他抬起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额头，药效看样子是起作用了，额头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坚信自己一定是发烧了。

　　不然自己怎么会告白得这么蠢。

　　真丢脸，沈逸叹了口气。

　　最近真的是水逆，干什么都不顺，先是拿到结婚证一股子脑热去和姜哲喝了酒，结果喝多了被姜且狼狈地拉了回来，接着连轴转地接了综艺，困得没边伤了嗓子，声带水肿拖了整个组的进度。

　　这些都没什么，最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竟然会当着宋璟的面失误。

　　大家都是男人，沈逸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黑长的额前碎发刺到了眼睛，沈逸烦闷地随手揉了一把，他去碗柜那拿了个透明玻璃杯接了杯热水，坐在餐桌前发呆。

　　告白来得突兀，本应该在连城相见时说的话推迟到今天才说出口。

　　他预想了很多告白的节点，没想到就在这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说了出来。

　　沈逸自认为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他认为自己可以等到和姜且关系再近一点的时候再明言自己的感情，可是白天看到姜且和宋璟交流时，他心里很不爽。

　　急着想划清地盘，告诉宋璟这是他的领地，没想到自己搞得一团糟。

　　真是糟心。

　　*

　　姜且坐在阳台的懒人椅上，安静地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天特有的清爽凉风拂面，她松松扎了一个丸子头，额前的碎发扬落在风中。

　　手机电量满格，沙发里亮着微弱的光线，安静的环境下，她一直循环播放着一首歌。

　　沈逸的流浪。

　　不是音综的live版，是那天接喝多了的沈逸回家，他在车里哼的一个调子。

　　姜且曲起右腿，任由清冽的嗓音在空气中流淌，雨天的夜晚，意外给这首歌带了点混响了效果。

　　喝多了咬字不清，有几个字压根听不清楚。

　　姜且看了眼隔壁，沈逸卧室的灯还在亮着，已经过了凌晨，看样子他也没有睡着。

　　今晚有些意外，因为在沈逸说出喜欢这个词之后，她竟然是有些雀跃的。

　　沈逸转身离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对沈逸好像也有那么些好感。

　　和成长环境有关，她对感情一直不抱有期待。

　　没有期待，失望就不会落空。姜且起身关上阳台门，她按下音乐暂停键，一头埋进被窝里睡觉。

　　*

　　“你还要背着吉他啊。”

　　一大清早，姜且听到客厅的动静，睡眼蒙眬地叼着牙刷出来。

　　沈逸穿了件日式温色调的宽松衬衫，单肩背了个黑色的吉他包，同色行李箱整齐码在门口，看起来很像住校的学生放假练琴，看起来很有少年气。

　　听到声音，沈逸动作很明显地僵了几秒，看样子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

　　“嗯，”沈逸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练一练，演唱会要弹。”

　　“包我自己拿吧？有点重。”姜且看到沈逸拎起自己的包时闪了一下子，有点心虚地说。

　　她懒，能少拿东西就少拿东西，包几乎塞的是连一包纸巾也放不下，鼓鼓囊囊不知道有多重。

　　“这怎么那么重啊。”沈逸疑惑地自言自语。

　　他背着吉他，本来就不好借力，超出他意料的重量几乎让他闪了胳膊。

　　“你装了哑铃在里面？”他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回头看了姜且。

　　姜且尴尬地笑笑，“我都说了我自己背的啊。”

　　沈逸扯着书包袋子，一不小心脱了手，包砸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回音在客厅飘了两圈，沈逸沉默了。

　　他叹口气，把吉他放到墙角，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分点装我这吧，路上包带子断了捡起来也挺费事的。”

　　想到了那个场景，姜且默默地点头。

　　*

　　“叫车了吗？”姜且松开行李箱，打开叫车软件。

　　萧梵带着好几件衣服不方便坐高铁，已经开车提前两天走了。

　　“不用，有人来送，”沈逸低头看了眼手机，“快要到了。”

　　昨晚刚下过雨，清晨的空气还有些湿漉漉的，天色半亮，路上车辆很少。

　　“你助理吗？”

　　“不是。”沈逸戴着蓝牙耳机在和谁打电话，他今天少见地戴了黑框眼镜，加上他这一身穿搭，更像等车的高中生。

　　“好嫩啊。”姜且脱口而出。

　　嘴比脑子快，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姜且耳朵一红。

　　太像一个骚扰弟弟的女流氓。

　　果然，沈逸神色复杂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没事，”姜且讪笑，“在夸你年纪小。”

　　沈逸明显不满意这个解释，镜片后，他隐隐皱起眉头，“我年纪不小了。”

　　他认真地解释：“我已经23了。”

　　“那我也比你大两岁啊。”姜且暼嘴，看向远处驶入视线的车。

　　这个时间还有些雾气蒙蒙的，看得不太清楚，姜且眯起眼睛打量有些熟悉的车牌号。

　　“姜且，”沈逸出声拽回了她的注意力。

　　姜且回头，看到了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不要把我当弟弟。”

　　还没等姜且开口，车在对面按了两下喇叭。

　　驾驶座的人按下车窗，不耐烦地冲着沈逸喊：

　　“抓紧滚过来啊，就在路边站着，怎么着，我还要过去请你？”

　　姜且瞪大眼睛又看了眼车牌号。

　　熟悉的车，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脸。

　　司机竟然是姜哲。

　　“本来时间就紧，还在那边磨磨蹭蹭。”一上车，姜哲看着后视镜把沈逸吐槽一顿。

　　“我早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多睡那五分钟。”

　　他眼神无意间暼了眼姜且，当事人随即脸一热。

　　“我那是眯一会。”姜且压低声音狡辩。

　　一大清早几乎没有车，一路上，姜哲开得很快。

　　“去哪？”分岔路口，姜且看到姜哲开进了另一条陌生的路。

　　“接个人，她和你们一起走。”

　　沈逸上车一直戴着头戴耳机，默不作声地低头摆弄手机，听到谈话，他把耳机扯到脖子上，

　　“接夏瑜？”

　　“嗯，想着你们一起录制，一起走方便。”

　　“嫂子？”沈逸的话意有所指。

　　姜哲扫了眼后视镜，语气平静，“我现在火气很大，你信不信我下车就能和你干一架。”

　　姜且按下沈逸的手，让他老实一点。

　　姜哲起床气不比沈逸小，这个点来送他们，姜哲起码不到四点就起床了。

　　两个有起床气的人碰在一起，姜且感觉自己身边坐了两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火药桶，他俩要打起来，姜且连伸手的功夫都没有。

　　“我求你闭嘴。”姜且凑到沈逸耳边低声制止。

　　转过两个红绿灯，姜且看到了小区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车过来，她连忙推着行李箱快步跑过来。

　　“辛苦啦！”沈逸自觉地下车帮她拎行李，夏瑜笑着道谢。

　　今天要出远门，她高高扎起了马尾，运动风的穿搭看起来清爽。

　　后排没有座位了，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妹妹好！”一上车，她就扭头笑盈盈地和姜且打了招呼。

　　“多多关照呀。”姜且对她很有好感，熟络了和她加了联系方式。

　　夏瑜和宋璟一样，也是大学就外出实习拍摄了，但是几部剧下来，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听姜哲说，她很少参加什么饭局，也没有争过番位撕过脸，很佛系的一个女生。

　　“这次你不顺便回家看看吗？”

　　沈逸整理好行李，上车时问了句。

　　“没有时间。”姜哲正低头回信息，惜字如金。

　　姜哲面无表情时显得很凶，他轻微的三白眼加上他一脸不屑的样子，看谁都想摆了副臭脸。

　　所以他接的剧......姜且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好人，顶多随着年纪的增长，从不良少年接到了不良社会人。

　　想到这，姜且不自觉笑出声。

　　“怎么了？”姜哲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放软，轻声问了句。

　　“我去！”夏瑜睁大眼睛一脸惊讶，“你也太区别对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