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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嘿，创可贴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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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老头，把钱给我！”
饭店的大门被恶狠狠地推开，如果不是同事拉了一把那可怜的玻璃门，怕是今天在门边上用餐的顾客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老板的儿子，一个本来前途还算光明的青年，沾染麻药后就变成了一坨会说话的烂肉。赶在他摔碎的餐具碎片满天乱飞前，我和刚刚拉了玻璃门的同事将正在大厅用餐的顾客疏散了出去——这饭自然也是吃不成了。好在已经过了饭点，零零散散的也就几个人在用餐，我们还算招架的过来。
“实在抱歉，这顿饭会给您免单的。”我用礼貌的话语敷衍每一个倒霉蛋，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家店的生意也因此而愈发惨淡。
有个少年主动留下来帮忙，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创可贴帮我处理了刚刚替顾客挡碎片时的伤口，我对他挺有好感，于是回答了他的一些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攻击店主？”少年熟练的撕开创可贴，贴在了我胳膊上渗血的伤口上面。
“那是老板的儿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在意。”我回答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攻击自己的父亲？！”少年蓝色的眼睛在紧皱的眉毛下变成了愤怒的海。
我尝试安抚那片海：“他染了麻药，脑子不清醒。”
创可贴的力度突然加大，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少年低声说了句抱歉，又继续问我老板儿子的事，不过我对那小子不算关心，知道的只有老板和我们抱怨过的内容。创可贴少年很快离开了，然后是那个极度亢奋跑出门去的混蛋，我和同事重新回到店里，把满脸是血的老板扶了起来。
老板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他的不幸，我从柜台里翻出了医药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处理了他的伤口。
“您为什么不放弃他呢？”同事问道。
“他曾经是个很好的孩子……”老板老泪纵横，“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嘛。我叹了口气，这口气才刚叹到一半，就听到我仅剩的同事提了离职。
……嗯，厄运专挑苦命人。好在店里的生意估计暂时也好不起来，只有我一个帮工也能勉强运转。
“阿古斯丁，又只有你了……”老板几乎喘不上来气，最终老人抓紧了我的衣袖，重复了一遍我已经知道的事实。这个一直很努力的老头，现在也只能拉着唯一的员工流下眼泪。他的店在这条街上开了有几年了，起初也算蒸蒸日上，除了要给本地帮派交些保护费以外都还不错，本以为我能安稳的打几十年工，谁想得到那个一眨眼就长高了的男孩突然就染上了麻药。
老板的生命力并不旺盛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我拍了拍老板的背，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老板咳嗽了两声，让我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店铺：“还得工作啊。”
这倒也是，只是这一趟下来，还有多少人愿意来这里吃饭呢？我用扫帚清理地上的碗盘碎片，老板起身，自己提着药箱放回了柜台里。或许我应该去找个新工作了，但这个活不了几年的老人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我暂时没有去找新的工作，继续留在这个半死不活的餐厅混吃混住。老客人几乎没几个再回来吃饭的，倒是还有新客人。创可贴男孩在那之后几乎每周都会来店里用餐，一来二去也算认识了。
“嘿，创可贴男孩！”
“不要随便给人取外号，我姓布加拉提，要我再重复几次啊！”
日子就这么过着，在布加拉提来用餐的时间，老板的儿子几乎不会出现在店里，或者会夹着尾巴，对年纪还没他大的布加拉提隐晦的赔笑。我大概对布加拉提的身份有了些猜测，他家里估计有长辈，或者他自己是本地帮派的成员，老板的儿子总向帮派成员购物，应该是见过。
我偶尔会帮老板去买药，毕竟指望他的儿子大概就相当于指屁吹灯了，有时会和布加拉提在医院碰见，见了认识的人，排队时就会寒暄两句。
“你在帮你老板买药？”闲聊时我和他提了一嘴我要买的药品，布加拉提也就随口问了。
“是啊，降血压的，降血糖的，他们那个年龄的常见病。”
“他还算有个好员工，希望他的日子能更好过些。”布加拉提活动了一下肩膀，“对了，似乎没见你休过假？”
“我住店里，今天店里没开门，就是我的假期了。”我回答道，“法定假期的餐饮业总会忙碌一些，挑个工作日休假。”
聊天持续到我们各自买到了需要的药品就结束了，我提着药物回到店铺，刚刚打开大门，就看到大厅虽然空旷，却凌乱的不像样子。真是奇怪，我明明出门前都收拾过了。
顺着玻璃碎片和脚印，我一路走到老板的房间，看到了脸朝地板趴着的老头和正在对保险箱施暴的青年。
“……嘿，你在做什么？”
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扶起已经有些僵硬的老板，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块一块的青黑，我的「力量」正缓缓退回我的脊柱，已经一片狼藉的地板被染成了更加乱七八糟的模样。保险箱仍然没有打开，我抓起破坏了我平静生活的家伙的头发，思考该如何才能既不被警察抓走，又能帮老板处理一下后事。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至今能想起来的只有老板把我带回了刚开业没多久的饭店，给我饭吃，给我地方住。我在他手底下干了好几年的活，对生活很满足。
这小子完全毁了我平静的生活……该死，我才交到新朋友没多久。
我的脑子不算好用，所以第一反应就只是离开现场。我将老板儿子的躯体丢进厕所，并把老板放回了床上后，从店铺的后门离开了。还没等我找到新的住处，在街头巷尾漫无目的游荡时，我听到了街边店铺广播中传来的新闻播报。现在正是夏天，尸体很快就发出了臭味，警方已经封锁了饭店，我也成为了被高度怀疑的嫌疑人——虽然我就是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