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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 144 章 ...

  •   看见皇帝来了,张小鲤和莫天觉同时行礼:“参见皇上、诸位殿下。”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帐篷,三皇子的帐篷和常忆郡主的帐篷摆设基本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简单,眼下除了火盆上也铺盖着一个遮阳毯,几乎空无一物。

      皇帝淡淡道:“你们已复现郡主帐篷内的情景,看来,此案果已破了。”
      三皇子赶紧道:“父皇,此案本该由儿臣与鹰卫来调查,只是莫大人与张大人热情相助——”
      “——不必说这些。”皇帝打断他,“说吧,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外头风寒,还请各位先入帐篷。”莫天觉道。

      好在三皇子帐篷也颇大,众人都站了进来,张小鲤也手脚利落地将那遮阳毯拿开,火盆里的火苗受了风,再度燃了起来。
      张小鲤看了一眼跟着站进来的林存善,林存善也在看她,两人对视片刻,张小鲤挪开了视线,道:“启禀皇上,当时郡主的帐篷内,的确只有郡主与林大人两人。莫大人。”

      莫天觉点点头,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叠不算太薄的纸张。
      那是几张纸重叠在一起,叠成的纸片,下摆微微张开,恰好能立住。
      它被剪裁成了一个人形,手部位置还剪了个极小的三角形状,莫天觉在火盆旁蹲下身子,将那纸片立在火盆边缘:“请看。”
      众人顺着莫天觉视线转头,只见火盆内火苗的映照下,纸片小人果然在帐篷上投出了个人影,乍一看,那人影好似握着匕首。
      莫天觉盯着那道黑影,道:“这便是真正的凶手。因帐篷外有杂草,我们所能看到的影子,都没有脚,这人影也只需要做到下袍处即可,在外观看,会默认下头有脚,其实,本就没有。”
      莫天觉说着,又掏出那个小盒子:“这里面差一点就完全烧焦的叠纸,是微臣在郡主火盆内搜出的,应就是郡主遇刺那夜的纸人残余。”

      一时间,帐篷内安静了片刻,还是端王忍不住说:“这么看,的确和那夜的影子别无二致。但……哪怕是用纸人造影,也得有操纵者啊?”
      莫天觉道:“此事不难,这恰好与林大人所言,自己入帐篷时被绊倒了有关——郡主的帐篷内一角有一个孔洞,我们本以为是凶手用绳索制造的机关,后来才意识到,是牛筋。”
      他说着,那边,张小鲤也低语了一声“诸位请看”。
      众人看去,这才注意到,张小鲤身后,便是一根牛筋,那牛筋就贴着帐篷入口处的边缘,正是安珀帐篷那个孔洞所在之处。。
      张小鲤捏着那牛筋拽了拽,道:“这牛筋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立在入口处,绊倒入内之人,另一个用处是串联纸人。当纸人的作用达到后,先前安排好的遮阳毯会掉落,压在纸人之上,纸人被压入火盆,顷刻间便会燃烧殆尽。牛筋却会弹回去。”
      张小鲤说着,又指了指牛筋道:“这牛筋另一头有一个结绳,结绳比孔洞大,因此会卡在这里。当时一片混乱,在帐篷外的任何人,都可以趁机拽走那牛筋。当然,我想,最方便的还是当时端着水盆回来的琅玕。想必牛筋当时就藏在那脸盆之下。”

      张小鲤说着,看了一眼安珀身后的琅玕,琅玕自张小鲤和莫天觉开始演示以来,便已脸色苍白,骤然被张小鲤点名,琅玕浑身一颤,直接跪了下来。
      她嘴唇轻颤,似要哭了一般,道:“奴婢确实拾走过牛筋,但奴婢当真不知道那是何物,是郡主提前吩咐,奴婢真的不知……”
      安珀垂眸看了一眼琅玕,轻声道:“没错,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吩咐的。”

      皇帝眉头紧锁,看着安珀,一时无话,安珀深吸一口气,看向张小鲤,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是牛筋的?”
      她这样落落大方地开口询问,仿佛已不再打算挣扎。

      “是微臣闻到了羽毛烧焦的气味。”张小鲤道,“那时微臣第一个进帐篷,便闻到了那股味道。同莫大人、池大人商讨后,才知动物蹄筋燃烧后,也会有这般味道。而牛筋与绳索之间最大的不同,是牛筋不会被烧断,故而不会留下线索。”
      二皇子观察着安珀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道:“如此说来,牛筋的一端系在帐篷一侧,中间系住了纸人,另一头则……应是在常忆郡主身上?”
      皇帝沉着脸,没有说话,张小鲤和莫天觉也一时间没有开口,张小鲤的视线却落在了安珀郡主的脚上。

      那夜,她曾检查安珀郡主的脚,脚趾之间的勒痕,毫无疑问已有了解答。

      “没错,牛筋的另一头,就在我的脚上踩着。”安珀闭了闭眼,旋即跪下,抬头看着皇帝,“皇上,我设下一场骗局,罪该万死。这一切其实很简单,帐篷内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牛筋一头卡在帐篷上,一头被我踩在脚下,中间穿着那纸人。最初纸人是平躺着摆放,等林大人一入内摔倒后,我便用脚趾拨动牛筋,使得纸人站立,再用力往里一扯,纸人便会平直移动,就似有人冲向我,向我刺来一刀,我作势倒地,手中一扯遮阳毯的丝线,遮阳毯会落下,将纸人扑入火盆,我同时松开牛筋,牛筋会自然弹回,我在地上再以匕首刺中自己胸口……”

      这案子无非是有几个奇巧的小机关,最关键的线索便是那纸人,或者说,最关键的便是得想明白,凶手便是受害人,受害人便是凶手。
      只要能想通这个,一切便迎刃而解。

      帐篷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皇帝沉重地垂眸看着安珀,闭了闭眼,痛心地道:“为何?只因林卿拒婚,你便如此?”
      “怎可能?!”昭华再也忍不住,猛地开口,“林存善拒婚才多久,她哪来的时间准备?父皇,也许您已不会再信儿臣,但那日宝珠是来邀请儿臣与张大人入帐篷的!只不过林存善说着要同郡主道歉,所以才提前入了帐篷——这个贱人,想害的本是儿臣!”

      听昭华喊安珀“贱人”,皇帝眉头不由得一跳,然而抬眼,见昭华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眼眶也微微发红,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就在不久之前,皇帝还因安珀第一次打了昭华。
      昭华情绪激动,道:“父皇!为何在她出现之后,您便再也不信儿臣了?儿臣说了,此前在掖池外,我只是推搡了她一下,根本没有想过要让她落水,是她自己不要命,几乎往那掖池里跳!昨日也是,儿臣奉命去看望她,她偏要说些激怒儿臣的话……儿臣虽顽劣,又如何会无端欺负一个伤着?!”

      皇帝不语,垂眸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珀,安珀的所作所为被一一揭穿,她却丝毫不见慌张,嘴角甚至带了一点冷然的笑,皇帝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你们都先——”
      “——没错,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安珀却突然开口,胆大妄为地打断了皇帝的话,她仿佛生怕众人被皇帝遣散,她要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一切,“我就是三番四次想要陷害你,因为除此之外,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你一根毫毛!”

      昭华惊怒交加,道:“到底是为什么?!本宫同你无冤无仇——”
      安珀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鄙夷地看着昭华,道:“无冤无仇?若我没有弄错,抱住已向公主提及天明关了吧?既是提及天明关,公主竟还觉得无冤无仇吗?莫非,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

      天明关。
      这三个字令昭华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不止昭华,同样脸色霎时难看的,还有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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