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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将军府内外乱成一片。大门外有人长声叫道:“守备王冼见过吴公子!府中可是有变?吴公子若是因变故不能开门咱们便闯进去了,扰攘勿怪!”
      吴拓怔怔站在墙上破洞前,四顾竟不知如何迈步。
      成福上前请示,吴拓盯着他呆了半晌,总算明白过来,命他出去拦住官兵。
      吴拓跟着往外走,出了厅门,外面已是凌晨。
      吴拓眯着眼看微白的晨光,曹衡走到他身后,默然不语。
      “今日送你们去秦州,我得先走一趟巡查使大人的行馆。”吴拓回头一笑,“放心,这回不是拿曹姐姐的面子,是拿着我上回一个不小心帮他剿匪的功劳。”

      吴拓将曹翀踢给王冼带回去收押,只说是盗匪上门寻仇。
      府内死伤多人,成福领着几名护卫一一检视照看。巴洪疆、关少钦二人自行调息疗伤,曹衡在一旁照料。
      吴拓匆匆裹了伤处,带上护卫出门。
      与孟仁钦一战,百名护卫死伤近半,剩下的寸步不离围住吴拓,一团子人横行在街道上往行馆而去。

      小关山一役浥城官兵一举擒获众家盗匪,西北巡查使陈桐初到任便得建奇功。论起建功的缘故来却要记到吴拓头上。
      陈桐在浥城逗留月余,日内便要前往秦州。听闻吴拓友人患病要往秦州求医,他也不多问,爽快点头。吴拓谢过,约好明日送两人过来,便起身告辞。
      陈桐却不忙送客,慢悠悠喝口茶,道:“吴贤弟难得过来一趟,这般惶急着走,难不成遗失了什么东西?”
      “正是!陈大人夜间没听见响?我府里可是进了歹人了,将屋顶墙壁穿得处处是洞,也不知顺了多少东西出去,我赶着回去检视!”
      “吴贤弟何须着慌,那绝色的东西自然有好汉看顾,走不丢。”陈桐笑得隐有深意。“贤弟不如留下与我叙叙话,不耽误。”
      话到此处,吴拓迈出去的步子也只得收回来,转过脸同他比着笑:“陈大人要说什么?不论陈大人说什么,字字句句言而有信总是不错的。”
      陈桐又喝口茶,慢悠悠道:“我在京城时,听不少人说起过吴贤弟的事迹。年初聚福楼一事,朝中的大臣有道贤弟不愧将门之后,晓大义。也有道贤弟太过跋扈,以至引火上身;子弟们说起贤弟,都道为人虽无赖,却没什么胆色,向来不出头,只是运气走得背了撞在迟相爷手里;八王爷说起贤弟,却道这小娃娃人前乖觉听话,嘴里抹了蜜一样。转头闯起祸来心黑手狠,比谁都不输。到了浥城,又觉得诸般皆不是。搬出八王爷交代的字号忌讳,才确知是吴贤弟了。”
      说了大篇话,归结到一句:“那也是吴拓,这也是吴拓,究竟吴拓是怎样?”
      吴拓大笑。
      “吴拓便是吴拓,哪又有什么这那!陈大人再费心说下去,我可要疑你用计拿人了。”
      “不敢。”陈桐笑得平和,“只是觉得吴贤弟有趣,分别在即,不问便不知几时可问了。”
      “陈大人笃定我不去秦州赴任?”
      “贤弟与吴将军父子有隙,不愿人称呼‘小将军’,更不愿人称呼吴将军取的字。以贤弟的品性,大约无缘在秦州见到。”
      “陈大人外放巡查使实在屈才了的,该当任户部尚书又或者内廷密探统领才是。”吴拓嘟嘟囔囔的念叨,起身道:“在下还是改日再听大人高论。敢问大人,后门在哪?”
      “吴贤弟要逃只怕迟了。”

      吴拓回身,关少钦一袭黑袍,立在门边。
      “你不能出城。”
      “不出城。我出城干什么?”吴拓朝关少钦走过去,头几步走得极慢,到了跟前身形左右一晃,迅捷无伦的从他身侧穿过,疾步奔出。
      他内伤颇重,妄动真气,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慢了一步。关少钦长剑抵在他腰上,低喝道:“先回府,现下你往哪里追去?”
      “往北追就是了!”吴拓径直向前冲,左奔右突,后腰利刃分毫不差的抵着。两人一前一后就要奔出行馆,关少钦索性长剑往前一送,剑锋入体,封了他腰间穴道。提起他回去,道:“有样东西你先看看。”

      孟仁钦破墙而出的正厅四下撞断梁柱无数,岌岌可危。
      众人都移出来,在偏厅治伤。关少钦出门之际不经意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正厅多出来一样东西。
      墙壁破开的大洞一侧,有两个大字。铁划银钩,笔笔苍劲有力,是用手指刻在墙上,字体却如临帖一般平整无味。
      吴拓仔仔细细的看着。
      “渥洼”二字之下,一块殷红玉石齐齐拍入墙面。
      “看指力,是那孟仁钦留下的。”关少钦道,“不知这二字作何解?”
      “是一处山谷,在关山西北千里之外。”巴洪疆摁着胸口,勉力说话。
      吴拓从墙上小心取下暖玉。
      “渥洼。”
      反复念了几声,吴拓眯着眼,神色渐渐凌厉。

      吴拓给关少钦点了穴道放在房中,仍不放心,着护卫去衙门借了手铐脚镣来结结实实捆在椅上。巴洪疆在一旁大笑,震裂了伤口,曹衡拽他回厢房裹伤。
      吴拓外功虽杂,内功的底子与关少钦师出同门。关少钦搭手帮他疗伤,送了真气进去,自手三阴经走胸口至丹田,运转一循才知他内息几近油尽灯枯。当下潜心渡气,引导他体内震散的真气一一归经脉。
      吴拓一手在关少钦手里,一手拿着那块玉。
      “少钦啊,我牙疼得很。”
      半天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关少钦闭目行功,并不理他。吴拓抬头道:“你瞧瞧,不到半日的功夫,牙花肿得发面一样。”
      “现在焦心不嫌晚么?”关少钦冷声道,“你平白的拖他进来,早该预到这一天。”
      吴拓不语。
      关少钦只觉他内息忽然四下汩动,散落在经脉中的真气渐渐凝聚,忙借势引导内息游走,一气贯穿畅通。
      吴拓脉息走顺,穴道也解了,带着一身的铁链子站起来。
      关少钦长剑指在他腿弯,“师兄交代护你性命,你再要生事,先废了这两条腿也罢。”
      吴拓摇摇头。“我睡觉去。折腾了成夜,你也累了吧,不如回房去歇息歇息。”
      他说完就向着床挪过去,横倒下来,不一时起了微鼾。

      关少钦不知他闹什么古怪,倒下便老老实实的睡了半日一晚。
      其间来了几拨慰问请罪探听状况的,成福都以“少爷伤重需静养”打发了。徐延德遣来的人偷偷问他徐冰的情形。成福憋了半天,让他回去禀“无事”。
      第二天早上,吴拓神情气爽的睁眼,闹着要关少钦去了手脚铁链,好去送老巴和曹姐姐。
      陈桐的几驾马车候在行馆外头,他在馆中与刘拯等一众官员话别。馆外只有手下数人,都是交代过的。吴拓只管领着乔装后的曹衡巴洪疆二人过来,送他们上了最后一辆装载行李的马车。
      巴洪疆为盗日久,对官家大人颇有嫌隙,定要自己出浥城去。
      关少钦与吴拓趁他伤重,携手制住,点了穴道丢上车。曹衡看他怒目圆睁的样子,笑笑,摊开手以示爱莫能助。
      吴拓笑道:“老巴,你就老实呆着吧。曹姐姐,一路走好。”
      放下车帘就要离去。走出数步,曹衡从车窗中招手叫他,“吴拓,你且过来,姐姐有话问你。”
      “你那时,怎么就舍得下他呢?”
      吴拓眯着眼,淡淡一笑。“曹姐姐若是出事,我陪不起。”
      “他那时便死了,你当如何?陪着?”
      “不论生死,我自己承当。”
      曹衡一怔,继而失笑。“去找他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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