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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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山雾是不是禅院家的人？啊，对。”禅院真希记得当时的五条悟是这样回答的。
——你就当她和你一样吧。
山雾小姐确实是一个很酷的人。
也许是接近的外貌特征作祟，让她在面对山雾的时候总有种在面对禅院家女人的错觉，经过五条悟那个无良老师侧面透露的一些模糊的定语也确实证实了。
伊吹山雾曾出身禅院家。
也不知是如何跳脱出禅院这个黑匣，连姓氏也换了去。
但禅院真希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貌特征极有禅院味道的女人确实是一个很酷的女人。
这种酷是一种形容词。
伊吹山雾的身上有一股自由的味道。
禅院真希离开禅院家是为了成为一级术师，让家人刮目相看。尽管厌恶那个地方到想要摧毁哪里，未置可否的是禅院家确实是她为之奋斗的锚。
但这个伊吹为姓氏的曾经的禅院族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禅院家递来的橄榄枝也好，初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也罢，禅院这两个字未能在她的世界里泛起一丝涟漪。
山雾将曾经身为禅院的一角的自己彻底抛却了。
尽管她和山雾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但她对自己将要踏足的未来没有一丝迷茫。
“高层那边居然舍得放伊吹老师你从医务室出来出任务啊，真是稀奇。”禅院真希平静的看向伊吹山雾。“明明对家入老师抓的那么紧呢。”
负责开车的辅助监督明智的闭上了嘴。像他这样没有多少咒术天赋的人实在是不愿意听到太多的世家八卦。
“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并且随时都会消失的女人吧。”山雾敲了敲石楠根制的烟斗，似乎是在松开压实的烟丝，修长的手指握着烟嘴看起来优雅又惬意。
辅助监督默默的打开了排气扇。
她眯着眼回想起五条悟带她前往咒术高层会议的时候她所听到的窃窃私语，颇为散漫的吐出一口烟雾来。
“我是不会插手你的人生的，你就加把劲的从禅院家的刁难里活下来吧。”她眯起眼，好像在十分久远的记忆里挖掘着什么。
“那个烟斗，我好像在禅院家有看见过。”禅院真希听见熟悉的磕碰声，问道。“也许是我多想了。”
山雾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轻笑起来。
“啊，你没看错。”她就像是抚摸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摩挲着烟嘴。
“这个烟斗叫[离原火]。怎么样，用四百年的石楠根制作的，是了不得的逸品吧？”
禅院真希沉默了片刻。“要真是那玩意的话，还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呢。”
禅院真希对烟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之所以能够辨认出这个音色完全是因为这个烟斗给她的映像实在是太深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离原火]没有包裹着封印咒文却没有火焰缠绕的模样。
禅院家所持有并且封存在忌库深处的烟斗形特级咒物[离原火]。
每隔几年就会暴走一次，封印难度也属于特级，由禅院家无术式保镖队[躯俱留队]全年无休轮班看守的特殊咒具。
咒物指的是带有诅咒力量的残骸、物品等由术师的尸骸演化而成的携带咒力的物品，通常都是些跟随咒术师征伐作战的武器所化，这一类咒物上偶尔也有附着着尸骸主人的灵魂。
另一种则是如其名讳，成为承载诅咒的载体，被庞大的咒力与诅咒改变性质成为咒物的存在。
像这些寻常的咒具可不会产生所谓的暴走，咒具暴走这个词是专门为[离原火]诞生的。
周期性复苏的[离原火]会发出其本体的烟斗间歇式敲击在物品上的声音，并且毫无预兆的引燃周围的一切，火焰的大小通常取决于[离原火]所遭受的封印的强度。
其特殊性质不仅在于这是罕见的非武器型咒具，也不仅在于这个咒具的周期性暴走——
而在于这个独特的咒物，几乎没有咒术师可以使用。她认知之中的[离原火]，是乖僻的只能由无术式的部分女性才能使用的禅院家最不愿意启用的能够破解除了[天与咒缚]以外所有[束缚]的特殊咒物。
禅院家不是没有想过摧毁这个咒具，或是封印在别处。
[离原火]并不是不可摧毁的束缚类咒具，而是从未有过的复生型咒具。
无论是忍痛摧毁这个能够破解[束缚]的特殊咒物，还是封印在咒术高专的忌库，[离原火]都会回到禅院家。区别只在于前者会在一段时间后重新出现，而后者是在一段时间后自行消解后在禅院家重新出现。
用禅院家这些年出现的喜爱电子游戏的年轻人的话来说简直就像是定点刷新的区域BOSS那样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无法摧毁的暴走型咒具，就像他的名字那样是一场离开易燃的原野也在肆意燃烧的荒唐大火。
荒唐的咒具[离原火]出现的记录最早能追溯到平安京，苏醒的频率也难以琢磨，据说平安京某一代家主主家的时候曾经创造出相当夸张的[离原火]拜年祭——即是每一年[离原火]都持续着被摧毁后重新复生的循环。
可以说到了禅院直毘人这一代，禅院真希只目睹过两次大火烧山的场景已经算是历代家主在位的时间里离原之乱出现的最少的时期了
尽管那大火烧的少了，但直到现在禅院真希依旧对禅院直哉被那怪异的大火撵的到处跑的事情感到记忆犹新。
这让禅院家束手无策，持续不断的烧了千年的离原大火，可不就是了不得的东西吗。
禅院真希感叹似的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真正的模样呢。”
“别误会了，小丫头。”山雾轻轻笑道，她微拢滑落的羽织慢声细语的说。
她的语气像是怀念，又像是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
“这不是那个[离原火]，而是更早的那个。我丈夫的遗物。”
——更早的，那个仅仅是色如焰火而得名的、禅院直斗的遗物。
那个幼稚的、怀揣天真的葵，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明白他的温柔的男人。
“由暗而生，于黑更甚，清净污秽，祓除污秽。”辅助监督娴熟的使用起被称为[账]的基础术式，有些局促的向禅院真希和山雾示意到。“那个，任务地点已经到达了......我就在外面等待二位的好消息！”
禅院真希和山雾下了车。自苍天倾斜而下的淤泥笼罩住医院，将他们和辅助监督分隔开来。
不具备多少成为咒术师天赋的辅助监督局促的站在[账]外，向山雾行了个礼。“祝武运昌荣！然后，那个！伊吹大人，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山雾晃了晃手中的烟斗，踏入[账]中，消失在辅助监督的视野里。
这次任务的等级是特级，原本是不应该由禅院真希这个四级咒术师参与的危险任务。但由于这个任务真正的主人其实是吵着要让禅院真希开开眼界的五条悟，这倒也显得正常了不少。
生老病死，医院本就是个负面情绪大量汇集的地方。[账]方一落下，潜藏的诅咒就变得活泛起来。
“这里有一个不亚于乙骨忧太的保险装置，竭尽全力能够到什么地方就放手去做吧，去做吧~”禅院真希回想起五条悟劝诱他时说的话语神色一凛，长矛样式的咒具蓄势待发。
在她挥动长矛劈向咒灵的下一瞬间，一股极为扭曲的气息出现在山雾的身后。
“不亚于乙骨忧太......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美丽而又优雅的女人穿着无袖的咒术高专校服，乌黑的秀发落在松松散散披着的羽织上，她就那样伫立在哪里，悠然自得的吐出一个烟圈。
“起雾了。”她那双绿色的双眼看向很远很远的过去，越过了禅院真希，越过了海潮一样的诅咒，越过了[账]。
一如既往，一如寻常——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映照，什么都没。
正如葵是一个没有咒术天赋的女人。
这一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从未变过。
一双巨大的手浮现在她的身后，将她笼罩在掌心。
“[笼中的鸟儿啊，要飞向......]”
“[何方。]”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庞然大物睁开了他的眼。
山雾始终记得那个男人说过的话，那个总是装做自己十分禅院的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要记住，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禾子的爱，夏的爱，绘里的爱——
在这其中，最为凶悍、最为恶劣的、痛彻之物。
——禅院直斗的爱。
粘稠的淤泥从她影子里源源不断的探出，拔地而起的巨大身影将她护在怀中。
扭曲的家族只会诞生扭曲的怪物，不敢靠近，不敢触碰，对于禅院直斗而言，葵是姑母的遗物，是这个污浊之处仅剩的纯白。
爱的诅咒在这其中，最为痛彻的是。
葵与山雾，她的瞳眸里永远也无法映照禅院直斗无从表达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