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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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遗忘很多东西。
作为禅院家地位最高的非生得术式者，禅院直斗历来过得逍遥自在，不是今天暴打族兄就是明天和虎杖石青一起溜出门殴打诅咒。
自然，和虎杖石青出门的时候多数时间都是那个怪物简单粗暴的携着他行动的。
尽管他是和虎杖石青齐名的咒术双星，但该服气的还是要服气。论咒力的恢复速度虎杖石青不如他，论咒力与身躯的并行使用他不如虎杖石青。
这个即便不用咒力强化肉身也能徒手掰断□□的怪物身躯，加上虎杖石青深不见底的咒力量配合那恐怖的咒力控制力，他本就离谱的身体叠加咒力强化的身躯早已超越怪物的境界。
偶尔禅院直斗也会怀疑虎杖石青在这样庞大的咒力每日的冲刷下过于正常的思维或许就是他不正常的体现，但介于他自己也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咒术师，他认知里的正常到底是不是正常也得打个问号。
自从禅院津一干的烂事把他父亲的义妹他的姑母扯进禅院这个大泥潭后，他的日常又多了用咒力遮掩身形偷偷的待在禅院绘里和葵的附近保护她们。
贺茂绘里肚子里的玩意他懒得管，他在意的只是怀孕期间身体衰弱的姑母罢了。
禅院直斗的母亲只是他父亲众多侍妾的其中之一罢了。
他的母亲成为父亲的正妻是因为生下了禅院直玥。
她的母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予了出生携带着生得术式[傀儡操术]的哥哥。
能够操作傀儡进行作战，只要好好培养就能大幅度降低咒术师的损耗，长此以往他一定能够带领禅院家走向新的顶峰。
这种堪称战略类的术式一下子奠定了他禅院继承人的身份，直接冠以继承人的字辈被起名为禅院直玥并且送入主家内院由长老们亲自教导。
母亲把所拥有的一切都堵在了禅院直玥的身上，像是每一个依附丈夫的禅院女人那样讨好着她的主人——她的儿子。
她的一切都是禅院直玥给予的，于是她对禅院直玥的爱是那么理所应当。
然后，在禅院直玥四岁那一年，长老们企图通过禅院直玥让禅院家成为咒术界顶点的梦破碎了。
名为虎杖石青的异星降临人间。
他那怪物一样在出生的瞬间清空了整个平安京低级诅咒的天赋和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咒力量将禅院直玥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完全的盖了过去。
更为好笑的是，几个月后禅院直斗的诞生。
禅院家渴求了数代的传奇生得术式[十种影法术]继承者，禅院直斗的诞生。
他的母亲不仅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感到了更大的恐慌。
虎杖石青的诞生让长老们的野心化为泡影，备受期待接受着英才教育的禅院直玥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害怕自己最喜爱的直玥再次跌落，于是禅院直斗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得术式的孩子。
但事不如人愿，即便是禅院直斗是一个没有生得术式的孩子，他那碾压了整个禅院家独树一帜的咒力量和未经教导出生便无师自通的咒力使用也惊动了整个禅院家。
即便没有术式，这先天的咒力量也足够他自由的使用所有的习得术式。
更为关键的是，禅院直斗的咒力庞大的程度是除了虎杖石青这个怪物之外的咒术界之最。
甚至于在他五岁的时候，和齐名的虎杖石青前后脚分别领悟了反转术式。
禅院直斗越是被期待，他的母亲就越是忧愁。
母亲的眼里只有禅院直玥。
禅院直斗在她的眼中是生来就要和禅院直玥争夺一切的恶鬼。
自他记事起，就从未能成功的从禅院直玥哪里夺得过一分一毫来自母亲的宠爱。
即便他比哥哥更为优秀，在她的眼中也远远不及禅院直玥。
当他希望分的些许母亲的爱时，禅院直玥总是用一副嗤笑的神情看着他。
他一直这样孤独的生活着，卑微的渴求着那份独属于禅院直玥的爱。
直到他总是爱外出游历的父亲实在无法忍受他的母亲这样偏颇的爱，将他一同带了出去。
在父亲的检查之下，他这才知道自己并非是母亲口中没有生得术式的废物。
他的父亲并不喜欢禅院家的氛围，也不喜欢那一院的妾侍，他总是喜欢接一大堆外出的任务，然后一年里七八个月都不着家。
哥哥直玥和他的出生也不过是基于父亲与长老们的[束缚]。
接近巡游一样四处游荡的生涯让他父亲的友人遍布全国，于是在带直斗出来之前，父亲就想好了和直斗去什么地方。
——去禅院家怎么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他被带去了虎杖家，亲眼见识到了那个怪物自由肆意的生产方式。
他想成为虎杖石青那样自由的人。
两个咒力量庞大到异常的怪物就这样成为了挚友。
虎杖是药师一族的三家之一，药师一族主打一个海纳百川。
与禅院家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让她眼前一亮。
而父亲的义妹，贺茂家的贵女更是满足了他对于母亲所有的期待。
甚至贺茂绘里做的远比他的母亲更好。
原本身为世家贵女的贺茂绘里应该像花瓶一样被隔在闺阁之中，等待着优秀的公子们写来求见的情书，但她是贺茂绘里。
平安京阴阳师世家中，最出色的女性阴阳师。
贺茂绘里带着帷幕出入世家为贵女们驱妖净魔已经成为默认的共识了，也因此贺茂绘里在贵族之间有着极高的风评地位。
禅院直斗在虎杖家暂居时，恰好赶上贺茂绘里与药师一族有空森家交流阴阳术的时间。
禅院直斗的父亲冷不丁的就把禅院直斗塞进贺茂绘里的怀里。“他的妈妈是个不靠谱的偏心鬼，她偏心老大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反正你也想要个孩子，要不先拿他养养当做练个手？”
贺茂绘里笑着接过禅院直斗，笑着给了她的义兄一拳。
贺茂绘里的怀抱很温暖，那股淡淡的熏香味让他昏沉沉的入睡。
她会为他把自己驱魔的经历撰写成故事，在失眠的夜晚哼唱童谣。
贺茂绘里下嫁禅院家时就认出了这个她曾细心照料过的孩子。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和他说。
禅院直斗的父亲与贺茂绘里相识必须是个秘密。
九岁的禅院直斗快要忘记了禅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父亲，虎杖石青，贺茂绘里，还有绘里后来收养的葵。
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葵被贺茂绘里养的很好，而她其实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
葵被教导的很好，她跟在贺茂绘里的身后，就像鸡妈妈带着小鸡，后面跟着放不下心的直斗老农。
葵很快就学会了各种礼仪，陪在贺茂绘里的身边出入世家的府邸。
贺茂绘里根本就不在乎失去的那个孩子，因为比起在禅院家出生，以后在禅院家的教导下变成一个一塌糊涂的男人，她还是宁可她的孩子不要出生的好。
被他们占据的时光美好到禅院直斗根本就看不见背后淤泥一样的阴影。
好像除了时不时要看到其他禅院族人乱七八糟的破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某一天，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被迫与长老们定下了[束缚]。
一只狼被带上了项圈，终其一生只能像狗一样活着。
这是他的好哥哥，禅院直玥给他的十四岁的礼物。
在他十五岁因为被立下[束缚]而无法离开内院的那一天，贺茂绘里离奇的死去了。
他终于回想起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禅院是一个咒术至上的价值主义家族。
不愿意为禅院家孕育子嗣的女人是没有价值的，于是贺茂绘里因此而死。
哪怕贺茂绘里是阴阳师又如何？
看不见诅咒的贺茂绘里在梦中酣然逝去。
贺茂贵女的死在平安京掀起轩然大波，禅院的长老们难以理解贺茂绘里区区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在几番交锋之中，禅院家只能将贺茂绘里的女儿葵放了出来，以此安抚世家的愤怒。
禅院直斗的父亲听到贺茂绘里的死讯恍惚了很久，又因为禅院直斗被迫与长老院定下了比他当年还要狠厉的[束缚]恍惚了很久，在不久之后就因为家族指派的特级任务离世。
他没能参加他视如亲母的贺茂绘里的葬礼，也没能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咒术师是不能留下尸体的。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虎杖石青，他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无法遏制。
“石青……我大概是疯了，我想让葵成为我的妻子。”
他与长老们的[束缚]使他没有指派的任务就无法离开禅院家的族地，这份吸取他父亲的教训变得更加严苛的束缚让他难以挣脱。
他与急匆匆赶来的虎杖石青对坐了一宿，饮到天明。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是一晃眼绘里就被他们用咒术杀死……即便是她要恨我也好，石青，我不能再失去你和葵了。”
“你总是想的太多，这样活的太累了。”虎杖石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转换一下心情吧，直斗。”
“下个月十五我将继承药师一族，成为药师一族的家主。这份指名道姓的邀请总能成为你离开禅院家的理由吧？”
“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切断这份[束缚]。”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