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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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的母亲死去了。
在她被禅院主家的少爷带走之后。
当葵从疼痛所至的昏迷之中苏醒时，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绿色眸子。顺着那双眼睛的视线往下，是放在他手掌心里她丑陋又畸形的手。
她轻轻的瑟缩了一下，却不敢抽回手。
往日里在母亲和那些侍从折断她的指节时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会迎来更多的痛苦。
葵的呼吸很浅，如果不是这下意识的瑟缩，她此时的呼吸声和她昏迷时别无二致。而正是这细微的瑟缩，让禅院直斗捕获到她醒来的事实。
禅院直斗涂好药膏，给她缠上固定的夹板。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禅院直斗缠着夹板的动作忽然一滞。“喂，石青，过来帮忙摁一下。”
禅院直斗没什么处理伤口的经验，他和虎杖石青都早早的学会了术式反转，更别提他在族中和族兄们切磋之时一向是管杀不管埋的。
而虎杖石青他们药师家却有一大堆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上房揭瓦的可爱萝卜头，遇到困难睡大觉，拿不准要绑多结实那就喊虎杖。
“来啦来啦——”虎杖石青推门而入，直接将禅院直斗挤开来，熟练的缠着粗布。“小妹妹你叫什么？我呢叫虎杖石青，感觉会痛的时候记得要喊轻点哦。”
葵上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时候还是蒙昧的幼年，她无从分辨这样的场景是不是还在梦中，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在透过余光瞧见禅院直斗紧锁的眉头时怯生生的张了张嘴。
“......葵。”
“我、我的名字是葵。”
别院门前的树上爬着鸣叫的秋蝉，来来去去的入门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
禅院直斗和虎杖石青退出房间，轻轻的合上房门。
屋外的光透过门扉照在屋内石桌几个圆滚滚的柿子上。
“怎么样，这是要多了一个妹妹吗？”虎杖石青促狭的用手肘捅了捅禅院直斗，有些犯贱嘻嘻笑了两声。
“不怎么样。”禅院直斗翻了个白眼。
“首先，我们禅院家不都是有血缘关系的，禅院夏只是我名义上的小姨。”禅院直斗拍开虎杖石青的手说道。“我和她没有血缘。”
“其次，谁能确定她不会变成一个很禅院的女人？她的父亲是禅院津一，母亲是禅院夏，谁知道她会不会继承她母亲的意志。”
“我还是觉得禅院家很奇怪。”虎杖石青说道。“有着那样的咒力却不培养，只作为生育的容器使用。”
“而且，她本人也认同了这样的人生价值。”虎杖石青蹲下身，薅了一把草叶。“真是奇怪，对咒术师而言最大的使命不应该是祓除诅咒吗。”
但禅院夏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沾染的诅咒。
不仅仅是禅院夏，那以血还血的诅咒看残秽的深度来看已经至少有四年的深度可这个咒术世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对。
“所以你是药师家的神子，而不是禅院家的。”禅院直斗开了一个不算玩笑的玩笑。“禅院的老家伙们总惦记着他们那一代[十种影法术]带来的辉光，不知道在那玩什么生殖实验呢。”
禅院家的族老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喊着药师家暴殄天物浪费人才，放着那么多的咒术师和普通人结合还那么重视没有咒力的返祖族人。
“津一那个人渣，听说他递了一份计划书，不知道又是要向哪家的贵女下手。”禅院直斗摸了摸脖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起来是上一次被你们家的姐姐们揍得不够狠呢。”
虎杖石青：“……还有这事？要不我回去前再去把他揍一顿吧。”
禅院津一是咒术世家间众所周知的种马。
这个人渣和禅院族老制定的发展方针高度重合，那就是有一个算一个，把各种能量体系的女人都骗来，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最容易生下高咒术天赋的孩子。
可以说本家的乌烟瘴气有这个男人极大一部分的功劳在。
他们两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渐渐远去。
禅院夏的死没能溅起多大的水花，尽管她是有冠以族姓的禅院贵女但从本质上来说也并不是禅院津一真正的妻子。
禅院津一对自己真正的妻子之位是有足够的规划的，并且咒术世家求娶贵女下嫁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
身份高贵的女子生育后代往往是等待心仪的男子暮至朝离，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归于女方抚养。
以正妻的位置求娶一位能够留下天赋的外族贵女的机会只有一次，为此必须在那之前决定好哄骗的对象。
禅院夏只是被淹没在这个实验里小小的一部分罢了。
咒力量也好[调伏]的术式也罢，禅院夏有着这样具有价值的术式和咒力在这个吃人的家族之中也依旧无足轻重。
起码对比起禅院津一所提出的实验来看，以禅院贵女自居的禅院夏始终未能明白自己的位置。
给予她的地位，给予她的奢靡。
对这个新兴的咒术世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无法使用的[调伏]术式没有价值，无法运用这样的能力她甚至不如普通的式神使。
至于让这样的血脉流传？
谁知道是不是这个残缺不全的术式阻碍了[十种影法术]的降生呢？
在禅院夏怀上的孩子被发现具有灵力之后，禅院夏的价值就变了。
比起这个特别的孩子，禅院夏的术式和咒力都变成天平上高高翘起的那边——在咒术师世家，诞生出一个具有汇聚咒力能力的灵力之女，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葵的价值，远远超过了禅院夏。
禅院夏，除了生下一个具有灵气并且凄苦的孩子以外没有任何的价值。
被拔掉的指甲，外翻的伤口，断掉的骨骼，被压平而导致胸腔外翻，错位的肋骨刺穿肺叶，胳膊和腿上全是破裂的脓疮。
这些都是葵曾经历过的，来自夏夫人对她施予痛恨之爱。
被计划好的痛楚是禅院津一特意为那位真正的贵女做好的诱饵。
很快，禅院津一便去迎娶了他真正想要的夫人。
葵见到了她的第二位母亲。
那是一个贵气又风雅的美人，据说她的父亲花了两年的时间写信才见得新的母亲的容颜，那一封又一封的情诗像是流水那样绵长，雪花那样繁多。
京都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禅院津一年少时就对贺茂家的贵女高贵的血脉与天资钟情，写了两年的信，花了三年求爱，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里终于在第八年这个夏日打动了贵女。
——将贺茂家的贵女带回禅院家。
而今年的葵却也只有七岁。
葵趴在紫藤花道角落里的石山后，曾是她第一位母亲的侍女为第二位母亲打着伞，带她逛一逛这日后居住的地方。
嫁入禅院之后依旧用着贺茂之名的贺茂绘里抚摸着还平坦的腹部，抬眼朝葵藏着的地方瞧去。
在这污浊的地方有着一股纯净的灵气。
“那个女孩是谁？”贺茂绘里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