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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禅院直玥将意识抽离,在虎杖石青的面前留下一具死尸高唱着他的无能为力。

      自他在七岁学会领域展开之后他再也没尝过的挫败感袭上心头,每一个在他面前死去而他怎样都无法阻止的人都是一场败北。

      而似乎是由感应到了信使的死,一只纸鹤式神挥舞着翅膀纤纤然落在他的肩头。

      “对不起,明明有我在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虎杖石青说道。

      每一个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离去的人,都象征着他的无力。

      过了片刻,落在他肩头的纸式传出了贺茂由的声音。“神明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不要太过苛责自己了。”

      “身为贺茂家的信使他们早就有遭逢不测的觉悟......不过这只是无力承担生命离去的我安慰自己的说法罢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的术式能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埋下不止一次了。”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阻止他,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再去考虑之后的事情吧。”贺茂由试图宽慰自己的好友,却也明白虎杖石青对他人生命强烈的责任感造成的痛苦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抚平的。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对禅院直玥的缉捕需要狗卷家的帮助。”虎杖石青轻声说道。“狗卷家离这里最近的据点我记得是椿在坐镇,请帮我送一封信让她也来一趟吧。”

      “一个人?”

      “对咒言师而言,一个人才正好。”

      何况是筋肉撕裂溶解,因疼痛而亡这样惨烈的死相。

      “怎么样,能够看出他现在在什么位置吗?”由问到。

      原本这种追寻踪迹的事情应该是由的专长,但这一次却着实叫他犯了难。

      禅院直玥的术式连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也许是源自于他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几乎整片飞騨国的域内都能是被他种下种子的人,从平民到阴阳师。即便是在卜算出了误差之后用阴阳术加上封印也还是有不知不觉间又被埋下术式的存在。

      卜算的结果飞騨国布满大街小巷,只是埋下种子而不去触发所需要的咒力显然少得可怜,而禅院直玥似乎可以依凭心意随意的将灵魂投射到不同的躯体,这导致卜算却无法精确到具体,只能粗暴的显示出每一个被种子寄生的人所在的方位。

      每一个被寄生的人都将是禅院直玥的退路。

      “啊,我切实的抓住了他的尾巴。”虎杖石青回答到。

      咒力就像是身份的证明,遗留的残秽在虎杖石青的眼中一览无余。

      “原本我并不能确定究竟哪一道气息连着他,但就在刚才我确定了。”

      虎杖石青眼神微冷。

      “他在镇守山。”

      “......镇守山?那不是——”

      在很久很久以前,距今约有四百多年前的时候。飞騨国有一位如同神佛转世慈悲济世犹如菩萨一般的善人。

      那时恰有七位鬼神作乱,七位鬼神统做‘七傩’。

      七傩鬼神带来灾厄。饥荒、疫病、洪水、天火、灾雷、干旱、恐惧——而授意于高天原之主的天皇却迟迟不肯派遣武将讨伐,只一如往常。就在此时他如甘露降临解救了生活在困苦之中的飞騨国民众。

      他向染上疫病的国主请令,带领着还能行动的官兵背上闲置库中的刀剑,向比邻的国主置换粮食与药材,又用珠宝雇请了巫医随他来到飞騨国医治患病的人们。

      当飞騨国主好转,他便背上四把好刀孤身一人前往丹生川。

      他以凡人之躯怒斩七傩,终于平息了这场浩劫。

      当他做完了这一切将武器奉还之时,飞騨国主才惊觉面前的男子竟然连名字都没有。为了称呼这位做下诸多善举品性高洁的英雄,飞騨国主便以‘宿傩’来称呼他。

      而除了这个名字,他什么谢礼都没有接受。

      而当大家感激不已,想要当面答谢宿傩的义举,这位出身成迷的男人又消失了。

      直到高泽山有毒龙作乱,吞食周边的百姓,又在山中溪流放毒为祸一方时,他又一次的出现、用林中树木打磨的弓箭射杀毒龙——此后目睹的人又称他为两面四手上人。

      行善、修业、无欲、无求、无得、无业......无果。

      如圣人似的男人并未得到他应得的报偿,他在本金山用修得的法力梳理地脉之时仁德天皇下令要将掠夺百姓财物的恶徒‘宿傩’讨伐,于是便派遣武振熊命征讨宿傩。

      男人在本金山用功德灌溉地脉整整四十四日,又于路途之中早已听闻男人功绩的武振熊命对坐而谈三十七日。终于在最后复苏地脉,让此处五谷丰登再不为食而困苦。

      最终引颈受戮而死。

      他最后的所在之处便被称为镇守山。

      无欲无求,遵循天命的应劫之人。

      虎杖石青最初在血茧里什么都没能感觉到。

      那血茧之中除了诅咒和这个灵魂以外什么都没有。诅咒是天逆每吞食后灌入须佐之男体内侵蚀神性的恶意,而这纯白就是被视作不可侵蚀之物当做诅咒的载体一同排出的和魂。

      代须佐之男受领天命讨伐做崇‘七傩’的神血化身,为挽救芸芸众生而降世的异数。

      虎杖石青什么也没感受到,他只觉得这个即将被侵蚀的灵魂充满着和煦的味道,那是与他相同的味道。

      [你可曾与我一般,做着救济世人的梦?]

      于是在这个慈悲的灵魂被侵蚀之前,虎杖石青撕开大茧。

      飞騨国之济世主,镇守山之圣人其名为、——‘宿傩’。

      “你要让这个未曾得到报偿的圣人被玷污,成为可怖的怪物吗?你要让救济世人而不得善终的他再一次为了被讨伐而苏醒吗?”

      那是多么叫人愤怒的命运啊。

      “我来教导你快乐,我来教导你欲求。”

      “虽然无法成就高洁,但你也不用屈从命运。像一个人类吧,嬉笑怒骂,去得到你被剥夺的一切吧。”

      这是虎杖石青坚守的秘密,是虎杖石青绝不会对宿傩倾诉的秘语。

      ‘成为我的养子吧。’

      然后这世间一切的灾厄就由我来平息。

      虎杖石青深吸一口气,对纸式那头的贺茂由说到。

      “放心吧,我可是最强。”

      宿傩清楚的记得自己就是在飞騨国贺茂家的宅院里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

      而他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他是降灾之人、是因神明的愤怒而诞生为这片大地带来灾厄的诅咒之王。

      自从被虎杖石青收养,离开飞騨国后他就再也没踏足过这片让他感到亲切的土地。

      尽管有立花通风报信,但要在虎杖石青摆了明不想让他来飞騨国的情况下去找他那个白痴父亲属实有些大海捞针。

      但这并不是说就毫无办法了,既然虎杖石青因为禅院家的家主和所谓的完美术式者而里来到这里那毋庸置疑的,他要找的就是咒术师。

      那么直接跳过寻找虎杖石青的踪迹去寻找禅院直玥就是最显而易见的办法。

      “地脉在震颤......构筑术式的咒力变成种子污染着地脉。”宿傩将手心贴附在地面上,感受着地脉微妙的变化。

      风,拂过树叶。

      叶片和叶片摩挲的声响一如往常,但空气中多了一份浓厚。

      “你还是现在抽走咒力会比较好。”

      “......这是来自妖怪的忠告?”他回过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果然是那个他和虎杖石青每一次登上伊吹山时都会跟在他们身后的妖怪。“这次又是路过?还是玉姬大人的委托?”

      那个妖怪一如既往的提着他的葫芦,一身溢出的酒香就好像在提示那些酒水并不是白水装饰的假货。

      “嗯——这一次啊,我想一想。”他摇晃着酒葫芦,浓烈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散出。

      “那便换做夜观星象如何?前些日子夜晚的群星皆有异动,于是我就随着星群的指引来到这里。怎么样,这个回答可以吗?”酒蜃说道。

      他的语气向来有些轻佻,再加上眼尾烈红色的妖纹,如果不是宿傩早就知道这个妖怪不管喝多少都不会又丝毫醉意,恐怕真的要当做他喝高了在说胡话了。

      虽然不是胡话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又或是说正是因为酒蜃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才叫糟糕。

      “老女人发火了,出云大宴开了快五年还没把我们家神主放回来,还让我每个月都往上送酒......要不是大蛇也在高天原谁爱给他们酿酒谁去。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玉姬的孩子都要生了。”

      能算得上老女人的女神可太多了,但扯上出云大宴那也就只有一位。全天下也就只有酒蜃敢这样在光天化日下腹诽那位女神,光明正大的把老女人挂在嘴边。

      “你真该庆幸那位大神宽宏大量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你计较。”宿傩和立花待得久了说话的味道也变得接近。

      “等一下、玉姬大人怀孕了?伊吹大明神尊不是已经离开伊吹山四年了吗?”宿傩再怎么挖空脑袋去回忆,记忆中的玉姬都是身材匀称半点也不见变化的模样。

      酒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人家说孕育孩子会让人脑子变得不太灵光,怎么反倒立花那孩子好好的,傻掉的却是你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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