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术师》冰糖山楂汁

4、第四章 再进山

　　初二一早，闻奚打开门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村长和李胜齐正在交谈着什么，刘越就站在李胜齐的身后。

　　“村长，所长，你们怎么来了？”闻奚疑惑上前。

　　“小奚啊，”村长笑着招呼她，“昨天你不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吗？今天所里想让你去做个笔录。”

　　“本来应该昨天就做笔录的，但是因为我们回来已经太晚了，所以今天才来找你，”李胜齐补充了一句，又和村长道谢，“今天的事麻烦您老了。”

　　“不麻烦，不麻烦。”村长笑着应了一声，回头朝众人一挥手，“封山。”

　　闻奚看见警车旁边一堆的警戒带，才直到村长和李胜齐两人讨论过封山的事情。不过古山平时少有人去，封几天也不算事，就是不知道封山后，自己作为巡山员还能不能上山。

　　镇上派出所平时多是处理一些纠纷杂事和户籍之类的事务，死亡案件较少。昨天接手的这桩案子现在虽不能定论，但因为诡异之处已经成为了所里近来最为关注的案件。

　　这个笔录环节本来是由李胜齐亲自询问的，但他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工作交给了刘越和周翻。因为昨天几人的见面，大家也算半个熟人，所以整个笔录的过程里闻奚还比较放松。

　　笔录结束后，她被留在了所里，和众人吃了顿晚饭，顺便还了解到了关于死者的一些信息。因为死者的尸体保存完好，市医院很快就查出了她的身份信息。

　　死者全名孟意如，家住宣州久阳市，是一名大四学生，去年十二月份出门前来云州旅游，途中失联，最后留下记录的地方是绮山酒店，但酒店的记录显示她早在十二月底就办理了离店手续。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也就是说孟意如失踪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桩失踪案本来是由宁渡市公安局和久阳市公安局联合调查，但这尸体一被发现，就把他们这个小镇派出所拉进了案件调查中，刚才李胜齐的一通电话就是市里公安局打过来的，说是要派一队人下来接手调查。

　　晚饭过后，刘越正要送闻奚回家，一出大门就看见两辆警车停在了路边，李胜齐和一名陌生的年轻警察正说着什么。他身后站着三名不苟言笑的警察，看样子应该都是市里来的人。

　　“所长，我可以先送闻奚回去吗？”刘越举手问道，打断了李胜齐的谈话。

　　李胜齐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向众人介绍了闻奚：“这位姑娘叫闻奚，是报案人，也是古山的巡山员。”

　　闻奚站在原地，坦然地任众人打量。

　　为首的警察点点头，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确实是市里派下来的，叫付成，是接手调查的直接负责人。

　　“还请您等一会儿，我们还要再核对一遍笔录。”

　　闻奚又跟着他们返回了所里，付成带着众人看完档案和笔录，去接待室找到了正在闭眼休息的闻奚。

　　“闻小姐，现在方便回答一些问题吗？”

　　闻奚端坐起身，喝了一口水：“您问吧。”

　　“从去年十二月起巡山工作都是由你承担的，这么多次巡山，你没有发现异常吗？”

　　“记录簿上的巡山信息都是如实记录的，并没有发现异常。而且发现尸体的山洞很隐蔽，我以前都没见过。”

　　“你报案时说是古山的一只尺鸮带你找到山洞的，这条信息是否准确？”

　　闻奚又详细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村里是否有人饲养或豢养尺鸮？”

　　“呃，尺鸮虽说亲人，但也绝不会让人饲养的，顶多进山时喂点肉，而且它还是保护动物，谁敢养啊。”

　　“嗯。听说除了你们村的村民，一般人都进不去古山？”

　　“不是进不去，是根本没有必要进山。古山里有瘴气，您也可以认为是有毒的东西，人吸入后会丧失五感，不断消耗体力直到衰竭而死，只有携带白隐草才可以暂时化解瘴气，而白隐草又是古山特有的植物，只有我们村的人才会去采。”

　　“进山的人会死，不进山又采不到白隐草，这不是一个无解难题吗？”来平罟之前他就了解过古山的情况，当时就觉得这种情况说不通。

　　“这我倒不清楚，或许古山最初的环境没有恶劣，而且白隐草这个说法是村里自古传下来的。”

　　“古山环境这么特殊，就没有人来研究过吗？”

　　闻奚思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有过，不过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曾经有一个考察队来过古山，研究了半个月，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听说还死了两个人。”

　　“你们村排外很严重吗？”

　　就在闻奚以为他还要继续追问古山的信息时，他却突然问起村子的信息。

　　“您知道，古山这么古怪，如果外人进村后不小心进了山，死在山里，我们担心有责任，所以才不敢让别人进来。但我们只是不喜欢外人进村而已，如果对方实在要进村，又不能把人赶出去。”

　　“所以外人进你们村子并不困难？”

　　“嗯嗯，但是看见了一般会劝阻，也没什么人来我们村。”

　　付成又详细问了一些关于古山村的事情，才让刘越送她回去。临走时，付成还特意嘱咐她，如果想起来别的信息，随时给所里打电话。

　　回家后，她就待在书房里翻阅《周子千物录》，隐匿了数千年的青烛丝忽然出现在古山，而且牵涉了一个阵法，这让她很在意。这个阵法存在的时间应该很长了，阵法的施行依靠青烛丝，而青烛丝和石门石床应该是同一时期的物件，所以阵法针对的应该是久远年代发生的事了，那么孟意如的闯入是人为还是意外呢？

　　她想不通，下意识就想去问父亲，可是转过身后才彻底意识到家里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些她不懂的东西，再也没有人肯一点点揉碎了解释给她听了。每每想到父亲的留言，她就有些心惊，那些话像是遗言一般，甫一分别，不知道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初三，天气晴朗，闻奚一大早起来收拾庭院，支好锅炉，准备熬煮药材。

　　付成他们来到闻奚家时，她正在给锅炉添柴。柴火中混进了几根竹子，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闻奚忙将众人请进院子里，又给几人倒茶。家中常年无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个小板凳，所以除了付成和闻奚，其他人只好都站着。

　　“付队想进山一趟，想来这山上的情况还是你最熟悉，所以我们想麻烦你做一次向导。”刘越也跟了过来，是这几人中唯一的本地警察。

　　闻奚瞧了一眼众人的腰间，都配有香囊，这才答应下来：“你们的路线规划是什么样的，除了山洞还要去什么地方？”

　　“听说古山有一道防护网，能带着我们走一圈吗？”

　　这几天可以说是她这么多年来进山最频繁的一段时间。

　　防护网设在山脚，高四米，附近没有路，一行人只能单人成列前进，闻奚走在最前面，付成跟在她身后，刘越则在队伍中垫底。

　　走时看的天气还是好好的，但他们进山没多久，天空就忽然阴了下来，乌云堆叠在空中，像是要压下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这种天气本就压抑，又有昏暗环境的加持，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闻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头突突直跳，山中气候多变是常有的事，但这个变化速度实在是让她担心，直觉告诉她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雨天在山里很危险，有雷暴，还可能有山洪，我建议我们改天再来。”闻奚转身提议道。

　　付成抬头看着天色，犹豫了一阵，最终妥协：“算了，改天再来吧。”

　　闻奚正打算带着众人返回时，突然感觉腕上传来热量，是琼血链在发热，附近一定有什么异常且危险的东西。

　　“怎么了？”付成问道。

　　“我还是得回去一趟，刘警官，您还记得返回的路吧？识路、记忆力好，是刘越的最大优势，所以李胜齐才会让他跟着付成调查。

　　“记得啊，”刘越有些不明所以，“但你要回去干嘛呢？这天都要下雨了，你也说了，山里不安全。”

　　“防护网附近安有防控装置，这个天气可能会出现雷电，我得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刘越严厉拒绝了她。

　　“如果防控装置出了问题，会更危险。”

　　“那你有确保安全的办法吗？”刘越还是十分担忧。

　　“多年的经验算不算？”腕上的热量在消退，闻奚已经不想和他们啰嗦。

　　“我有经验，我陪你去。”付成突然出声道，倒是让闻奚有些意外。

　　“那我也去。”刘越紧接着表了态。

　　“我也去。”剩下两人也跟着发声。

　　付成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检查个装置，又不是去抓嫌疑人，你们都激动什么？”

　　说完他就朝刘越使了一个眼神：“你认得路，带他们俩回去，都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付队……”一人想说什么，刘越上前打断了他的话：“付队，闻奚，你们注意安全。”

　　众人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听从了安排。

　　闻奚熟悉山里的环境，付成身手利索，两人都走得很快。

　　闻奚在返回的路上开了天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她看见有一团人形模样的黑气正在朝山下跑去。

　　这时低空中传来两声惊雷，雷声回荡在山间，似乎要将山震裂了一般。

　　就是它！闻奚眯了眯眼，一抬脚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