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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祁将军 ...

  •   据绮山村志记载,两千多年前,这里曾是南国的边陲小乡,南国战胜未国后运了一个人的骨灰到这里,埋葬在了绮山的一处死穴,遂将这里改名为平祁乡,即绮山镇的前身。

      被埋葬的这个人是未国的一个战败将军,姓祁名和,是一个逆天背道的恶人。把他的骨灰埋在绮山深处是对他罪恶的镇压。

      在看到“未国”这个词的时候,闻奚就心头一跳。网上的资料并不全,而且在提及未国时也只有国君和相的名字。南国和未国应当也存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乡志没有成为史料佐证。

      她第一次见到祁和这个名字,直觉告诉她“恶人”这个评价很有疑点。村长说古山镇压的也是恶人,祁和、古山和绮山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她还记得乡志中崔载对古山的叙述——“逆天倍道,遭致天谴”,不知道这句话和村志中的“逆天背道”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具体指的又是什么?

      这晚她久久不能入眠,次日一早就赶去了村长家。听了闻奚的问题,村长面上保持着平静,心中却在琢磨这事怎么会和这些案子扯上关系,半晌没有说话。

      闻奚见村长不打算回答,便又提及了绮山镇压一事。在她意料之中,村长的神色一时变得十分复杂,有震惊也有恐惧,还有几分愤懑。

      “村长,绮山和古山到底有什么关联?”

      村长望着闻奚,双眼浑浊了一瞬,立即又恢复了清明。他扶着拐杖微微侧过身子,叹息一声才告诉了闻奚真相。

      原来古山和绮山镇压的是同一个人——将军祁和。据说这人能驱兵为鬼,变成鬼的士兵可以以一当百,逼得南国节节败退。然而这种违背天道之事最终还是让他和他的士兵们全部遭到反噬,依靠鬼兵的未国也随之覆灭。

      南国在高人的指点下用火烧死了几万将士,这些将士的邪气全部依附在祁和尸身上,所以他的尸身被烧成骨灰还不够,还需要镇压。他的骨灰被埋在了绮山,但不知道为什么高人把镇压法阵留在了古山,所以真正起到镇压作用的是古山,而古山的诡邪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们村原来也是有名字的,后来就不让取了,唉。”

      村长说,从古至今一直有逃离古山的村民,但是到了一定年纪,他们都会拖家带口地回来,所以古山村一直未断绝,而绮山那边的人早就不知道这些事了。

      闻奚沉默着听了许久,临走时问了村长一个问题:“爷爷,当时在所长和付警官的面前,您说只有我能打开那扇石门,应当不是真的吧?”

      村长笑着点点头,闻奚松了一口气,离开村长家进了山。

      她猜想孟意如也了解古山和绮山的这桩往事,否则她为什么会大肆收集关于未国的各类野史传奇呢?还有书柜上的那排兵书,“赠君达意,望君惠存”,她赠书的对象到底又是谁呢?

      她怀中揣着白玉匕,开了天眼缓行在山中,不过多久,她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意,急忙回头,她身后果真跟着一个傀儡。

      闻奚这次没有逃跑,只是等它扑过来时往左侧一闪,在距离它最近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过去。

      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这把匕首实在太厉害,甚至不用刺中,只是触碰到傀儡的那一刻,它就立即化为了一阵黑烟,烟雾散去后,地上只留下一块黑色的甲片。

      “这么厉害?”闻奚掂了掂匕首,又小心地将它收起来。这东西太邪了,等这些案子结束了,她得将它妥善处置好,万不能落到有心人手里。

      再次来到石门前,她比对了匕首上的字符,确实是同一种文字,这样看来,两者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产物。这个山洞是一个阵法,她很难不将它和镇压祁和一事联系在一起。而匕首又出自绮山,或许也和此事相关。

      可惜洞中孟意如的残魂已经消失,如果她还在的话,或许能多问出一点什么来。

      无济于事的幻想罢了,闻奚轻轻摇了摇头,又思索着还能在哪里见到她,家中没有,酒店、山洞和湖泊都依次见到了一部分,她还会出现在哪里呢?

      石门上的文字并不多,辨识的最大难度是有风化和破损,毕竟两千多年了。闻奚看向青烛丝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垂到她可以自然够到的地方,琼血链也不再是丹红的颜色,而是光亮微微流动的粉红色。

      难道它的能力会不断减弱?闻奚压了压怀中的匕首,急忙甩开了拿出匕首与它比试的荒唐想法。

      她利索地打开石门,坐在床边思考。薛术说匕首对残魂很敏感,她这一趟带着匕首来古山,就是想寻找可能存在的残魂。那些研究人员可没去过南柯湖,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是匕首的猎物目标,那他们是因为什么而丢失了生魂的呢?

      不知不觉中,她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极其微弱却又让人难以忽视。她顺着这丝气息的寻找,发现来源竟然是她坐着的石床。

      闻奚一惊,连忙起身查看,一时却没有发现异常,只感觉这丝气息一直飘浮在她身边。环视一周,她最终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侧的红白蜡烛上,犹豫了片刻,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打火机,“咔嚓”一声,两只蜡烛相继被点燃。

      握着匕首,闻奚耐心观察着周围的变化。缓慢地,在烛光的映射下,石床下方一周显出一圈黑色的纹路,凑近看去,是一道细小的缝隙。她随手敲了敲,心头却闪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脱出来。

      她在书中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只能凭感觉尝试。只见她用匕首顺着这道纹路轻轻划去,不多时,一阵黑雾从缝隙中渗透出来,这似乎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挣扎着要将床顶开。

      “轰隆”一声,石门迅速升起,转眼这里就变成了一个狭窄的封闭空间。琼血石也变成朱红色,灼热的刺痛感让闻奚十分紧张,眼前十分危险,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受重伤倒在这里的场景。

      等等,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可能在重复孟意如的行为?先是酒店,再是乌衔书和匕首,最后是古山的半截蜡烛、关闭的石门和门上的文字。这样想来,她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或许能弄清楚孟意如的死因呢。

      黑雾弥漫在空间里,闻奚握着匕首还没受到伤害,但是视野已经慢慢模糊了。恍惚之中,她身边显现出了一个人形轮廓,那种气息也清晰起来。

      她没有感受到恶意,匕首又微微动着,引导着她向前摸索。她摸到了那条缝隙,匕首插进缝隙的一瞬间,千万道嚎叫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炸开,这些叫声像是临死前的不甘和愤怒,夹杂着十分的痛苦和恶意,让她浑身冰冷。

      这些声音是直达内心的极致痛苦,她用双手捂住耳朵,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身上冷汗直冒。琼血石一直在给她注入气息,迫使她保持清醒,但闻奚现在恨不得直接昏迷过去,好摆脱这些折磨人的嚎叫。

      “我好像要死了。”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理智告诉她要坚持,可这中剧痛却撕碎了她的理智,几乎折磨到她死去。

      血日高悬,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祁公府,一个身着棕黄深衣头戴筒冠的中年男子从前厅快步赶至□□,一个男婴正被人用布裹着递给男人。

      “昨晚占星见有玄尾将星挂垂,今天便喜得一儿,速请大巫赐名。”

      家丁速去速回,称大巫荐“和”字。大巫说其母孕中见黑白鬼草,是大吉之兆,孩子必定发达,只是这孩子是水中象,性格顽固,可能一去不回头。男子心中了然,命最好的铸剑师用白玉打造了一把匕首,上镶有金,柄状如鸟。

      “刀剑就是你的生命,你一定要同为父一样,守王护国。”这是父亲对他的期望。

      婴儿伸出手,咿呀着想抓住一抹虚无的衣袖。

      三岁时,小孩挥舞着白玉匕,呆呆地看向一处空无一人的角落。

      七岁,十岁……他渐渐长大了,从一个小孩长成一个少年。

      “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见过你?”这人的身影很模糊,似乎是一个女子,她不将头发挽起,也不穿那些端庄的服饰,她身上的颜色似乎更鲜艳,流光溢彩,只有在梦里他才见过这样的颜色,她的一切不同都让他感到好奇。但是无论他怎么问,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漠地看着自己,就像自己看待蚂蚁一般。

      那时的夜空很黑,星星很明亮,蚊虫也很多。少年练刀练累了就倒在地上休息,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星星。

      “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是蚂蚁,是草,是星星呢?”他翻了一个身,一个问题连一个问题冒出,“我是怎么出生的呢,如果我死了,又会去哪里呢?”

      他解开袖子,手臂上有训练的伤痕,也有被责打的血痂。

      “你是祁和。”耳边似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时她的眼睛还那么淡漠,现在的语气却这么温柔。

      “你是神吗?”听说大巫能和神鬼沟通,会传递上天的旨意,那被大王崇拜的神是什么样子的?他好想见一面。

      又没有了回应,他有些泄气,但仍没有放弃。他一定要见到神,他要问自己的未来。

      少年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他跟着父亲上了一次又一次战场,有时是敌国的入侵,有时是蛮族的骚扰,有时是野兽的围剿。死人慢慢从一件悲伤的事变成了一件常见的事,流血、断臂,连同作战的象熊马狗,失去一个人或一头牲畜太容易了。

      他常常想起那个神,如果能见到她,一定要问问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

      孟意如从梦中清醒,室友正拉着她看了一出戏,抬头就见孟意如泪流满面,忙给她擦拭眼泪。

      “唉,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一场戏而已,唱完就散了,何必较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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