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城》三水渺渺

7、报复（二）

　　“若夕啊，你这次怎么考的？直接从年级第一划出了年级前十？！”
　　班主任手中的圆珠笔落在成绩单上，在林若夕的那一行画出刺眼的红圈。
　　“下周这个时候就该期末考了，成绩不升反降，你说你该怎么办？”
　　若夕双手紧攥衣角，抿着嘴唇。
　　良久，班主任见她低头不语，长叹一声，又开始强聒不休。
　　“你最近就是心没往学习上放，总把注意力放在和学习无关的事上。你和柳莹莹之间的矛盾，我也知道。但你想想，同学们之间有点小摩擦不也很正常吗？不要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心上放。你现在已经是高三考生了，不要把自己当成高二学生。要是你真能做到一心向学，哪里还有闲工夫和同学闹矛盾。你说是不是？”
　　若夕附和着点点头。
　　班主任看到自己的好学生露出乖巧的姿态，满意的拍拍若夕的肩头：“好孩子，老师相信你下一次考试一定能重回属于你的位置。”
　　倘若哪一天她不再有优异的成绩，那她还算是他口中的“好孩子”吗？
　　或许到那时没人再愿多看她一眼世界，彻底将她遗忘，丢弃在最冰冷的角落里。
　　他口口声声说他最在乎好学生，可他真正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他们的好成绩罢了。
　　几天后，班主任猥/琐女学生的消息传遍学校的每个角落。
　　事件持续发酵，家长们如烧开的烫水般沸腾，各样媒体铺天盖地，播报着各色评论，刷爆网页。
　　飞英门前打着示威条幅的人们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惩处无德教师，还我清净校园。”
　　教育局各层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发誓定将此事严肃处理，给人民群众一个合理交代。
　　可调查过学校所有监控，并未发现一处异常。
　　事出乌龙，却掀起如此风浪。失去理智的人们早已对学校失去信任，蒙住耳朵，不愿听半句申辩。甚至就连林若夕那位以宽容之心著称的母亲，此时此刻也如泼妇般恨不得将张老师彻底撕碎。
　　“直血口喷人！这么大盆脏水冲我泼来，难道还不如我为自己辩护吗？”
　　校长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年轻人，发出声声沉重叹息。
　　“校长，你说话啊，他们凭什么无凭无据污蔑人！”
　　“就凭他们人多！”校长突然以怒吼代替沉默，惊得年轻人浑身一抖。
　　看着年轻人如小鼠般吓破了胆，老校长又心疼他实在可怜，便平复好心情，语重心长道：“小张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有些谎话说的人多了，就变成了真相。再加上这两年这类事件本就是扎在家长们心头上的一根刺，敏感的很。即使这件事过去了，家长们照样心有余悸。飞英这几年发展也不太景气，这样下去，学校前途何去何从？”
　　雨落张老师竟噗通跪地，紧紧扯住校长的裤脚哀求：“校长，校长，我这份工作真的不能丢啊！”
　　“唉！”又是一声长叹，校长收收裤腿试图挣脱，无奈张老师拽的太紧。
　　他闭上眼，不愿看他跪在地上乞怜。
　　老人额头上的川字纹，又加深了。
　　高二（10）班门口常挂的班主任寄语被从墙上撤下，丢进了校门外的垃圾桶。
　　原计划的期末考试因一场闹剧被迫取消，学生最期待的寒假却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