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牧驰写的一些角色设定》容都

19、双子设定（不喜请轻喷）

　　1.
　　“整个地球的人类，生育双胞胎的概率是1%，华国是0.5%，也就是说，我们在生活中看似不常见的双胞胎，14亿人里有700万。”
　　上个网还要被科普，你没想到加了好友，对方第一句话是这个。网线对面那位要不是帅出一定境界，你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要他微信号，而且是在刚考完英语、出了高考考场之后。
　　高考还有两天呢。你开始犹豫要不要跟他继续聊。本来不复习、背着爸妈在卧室里跟帅哥聊天就心怀愧疚了。
　　“shu~”对话框弹出一张照片。
　　网线对面那位发了句语音：“所以给你个惊喜，帅哥是双倍的，开不开心？”
　　哪能不开心？你看着照片里那两个勾肩搭背、面对镜头微笑的帅哥，先是捂住嘴别让自己乐出声，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小小的卧室里蹦蹦蹦蹦蹦，蹦了五六下。
　　得亏地毯吸声，不然邻居就该上楼来敲门了。
　　“shu~”有新消息。
　　你连忙点开。
　　帅哥那磁性的气泡音压得低低的：“我背着爸妈偷偷拿手机跟你聊天，所以说话要小声一些。只看照片，你能分得清哪个是我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当然重要啦。要是我们有以后，不得分清楚大伯哥（小叔子）还是你啊？你嘻嘻笑着，再次点开照片，一点一点放大，查看细节。
　　发型和头围、五官和轮廓一样。
　　眉心痣，位置和大小一样。
　　右眼的眼角痣，位置和大小一样。
　　左脸颊……嘿嘿，今天遇到的帅哥的左脸颊有两颗痣，他兄弟只有一颗！
　　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给他发了你的答案，等他回复。
　　“第二颗那是我长的包啊包！欸哟喂。服了你了。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帅哥回得很快。
　　“哈哈哈哈哈……”你有被自己蠢到。
　　“呲呲呲呲……”对面的帅哥也乐。
　　【我叫陈吃吃。你叫什么？】这次他发的是文字，不是语音。
　　终于知道名字了。虽然可能是编的。你赶紧去把他的备注从“昌吉彦祖”改成“陈吃吃”。
　　【我弟弟叫陈刺刺。】
　　这名字编得比陈吃吃还离谱。你越发确定陈吃吃名字是假的了。你发语音：“你该不会还有兄弟叫陈喝喝、陈玩玩、陈乐乐吧？”上网嘛，给自己编名字、造人设，正常啦。
　　他说：“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他把名字改成陈喝喝、陈玩玩、陈乐乐。”
　　嘿嘿嘿嘿。你竟然还短暂地脑补了一下他为了你，用强壮的臂弯勾住陈刺刺的脖子逼他改名字（或网络ID）的情景。啊，女孩子美好的青春期，除了读书全是粉色恋爱幻想。
　　然而乐过之后，你想起一个问题：“你们是双胞胎的话，怎么没一起出考场啊？我只看到了你。”
　　这次他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他上的是职业高中，跟我不是一个考场。”
　　听语气似乎情绪不高。也对，双胞胎嘛，感情好，怕别人看不起弟弟。你赶紧找补：“没关系，职业高中一样高考，好好考他能上好大学的！”
　　“……你真好。”他说。
　　你真好。他说你真好。你把手机放到胸口，颠儿颠儿地走到床边，往上一倒：“嘻嘻嘻嘻嘻嘻……”
　　……
　　次日你进考场前没能看到他，出了考场左顾右盼，才看到他等在路边。
　　你爸妈站的地方离他不远，对你翘首以盼，一发现你的身影，举起双手挥舞不停。
　　昨天你是没看到爸妈先看到了他，才给自己壮胆去要微信的。今天……
　　他没走过来，只朝你扬了扬手机。
　　懂懂懂。你连连点头。
　　他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你在车上收到了他的消息。
　　【你今天考试顺利么？】
　　是问顺不顺利，而不是好不好。哇。这种男的，世间少有。加十分。你回复：【顺利。你呢？】简直是废话文学。他要是不顺利，哪还有心情问你。
　　果然，陈吃吃回复了：【顺利。】
　　你问：【我好像没看见你周围有谁？你爸爸妈妈呢？】
　　第二次了，他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我爸爸妈妈在处理陈刺刺的事情。】
　　“……”爸爸和妈妈，两个孩子，就不能一边一个吗？！怎么这么偏心？你要是再年长一些，必然不会直接表达对两个陌生人的不满，但你还小，你给陈吃吃打字回复的时候手指间都要冒火星子，“啪啪啪啪啪啪”一通激情输出：【什么事情？不就是等着他出考场吗？！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在你的考场外等你？】
　　【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用上了鲁迅名言：【从来如此，便对吗？偏心！偏心！一碗水端不平为什么要生两个？啊，气死我了！】
　　【我习惯了。谢谢你为我抱不平。你真好。】
　　你看着手机屏幕上“你真好”那三个字，高兴不起来。什么人才会给一点点温暖就夸对方“你真好”呢？他平时得受了多少委屈？！
　　【你今天晚上六七点有时间吗？我请你吃火锅。】你对他发出邀请，心想他要是答应了，等会儿你要给他点很多肉菜。
　　他不知道你把他脑补成了小可怜儿，回复：【哪能让你请客。等高考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你说好。
　　……
　　傍晚6点左右，陈吃吃溜达回了小区。
　　他走得极慢，马路牙子上有蚂蚁搬家他都蹲下看半天。但他家那栋楼所在的位置跟小区大门只隔了三棵梧桐树，他走得再慢，也还是在7点前回到了家中。
　　一开门，妈妈听到动静就走过来接过他的笔袋，问他考得怎么样，爸爸在正对着玄关的小厨房里，只把头往他的方向侧了侧。
　　他放下钥匙，坐下换鞋，说考得很好。
　　父母都仔细分辨了一番他的表情，确认他没说谎，于是一个去客厅给他削水果，一个把头缩回去，关上门，继续操作那台全自动碎骨机。
　　他们还算克制——相对于回家路上隔个半小时就给他打电话这种行为来说。
　　陈吃吃回到卧室，关上卧室门，再隔着门仔细去听，听不出太大动静。他听不出，想必邻居们也一样。这说明爸爸给厨房买的装修吸音材料质量挺好。
　　他转过身来，看着这间他和陈刺刺住了十八年的卧室，面无表情。
　　不到二十平米的卧室，要住两个半大小子，太挤了，住一个就宽敞多了。所以双层木床被扔掉，换成了一张单人床，两张书桌变成了一张，衣柜空了一半。
　　哦，台式电脑只有一台。
　　“上职业高中的，用什么电脑，用平板。”这是爸爸的原话。
　　陈刺刺当时嫉妒得要发疯，还是他悄悄对陈刺刺说会让他静音玩游戏、替他打掩护，才没把电脑砸了，影响他做作业。
　　陈吃吃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双胞胎感情如何，只知道自己和陈刺刺的感情非常一般。
　　“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你的多了，我的就少了。你成绩好，我成绩差，父母就差别待遇了。什么？父母无保留无所求的爱？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这些是陈刺刺的原话。
　　陈吃吃看着那台电脑黑漆漆的屏幕，说：“既然你这么清醒，为什么又要做出那么愚蠢的事？你喜欢的人，也跟你一样愚蠢。”
　　傍晚7点半，妈妈点的外卖到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拆外卖盒子。
　　一盒一盒摆好，全是素的。
　　已经连续吃了好多天。陈吃吃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接受邀请去吃火锅。
　　次日，爸爸照常拎着鱼竿和桶去钓鱼，陈吃吃照常去参加考试，妈妈坐在沙发上守着空荡荡的房子。
　　未完待续。
　　2.
　　“哥，你有喜欢过哪个女生么？”那会儿陈刺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吃吃正在书桌上埋头做卷子。
　　他放下卷子和水笔，抬起头来，把眼镜摘了，轻揉鼻梁和眼眶：“没有。”
　　陈刺刺除了成绩不好上了个职业高中之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没有拉帮结派、没有滋扰或勒索校内校外的学生、没有抽烟喝酒或是赌博。
　　难不成要早恋？
　　可是平时没见他抱着手机跟谁调笑，上下学也准时……陈吃吃看向书桌上的台式机，那是某个仙侠端游的页面。
　　“你有喜欢的女生了？”陈吃吃指向屏幕，“这种游戏，男玩家多，你可别被人骗了。”欺骗感情就算了，本来手里就没什么零花钱，被骗了钱得哭吧？
　　其实陈刺刺要真是被人骗了，他反而会开心。因为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对外大大咧咧的陈刺刺对他的言下之意却敏感得很，一挥手：“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上网搜过了，敢肯定头像就是她本人，声音也很自然不是合成的，而且是她带我玩儿送我装备，我说要送她，她说她什么都有，不需要。”
　　“哦，你单恋她。”陈吃吃给这件事下了定性。女生要是喜欢他，会很高兴他送她东西，哪怕不贵，哪怕她已经有了。
　　“……啧。”这一点无法反驳，陈刺刺只能磨牙。
　　陈吃吃问：“你怎么不把游戏默认头像换成你自己的照片？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会不会变得积极？”
　　无论男女，对自己长得好不好看是心里有数的，因为外界对待他们的态度就跟对不好看的人不一样。被陈刺刺叫成“书呆子”、眼镜度数不低的自己，在学校也有不少暗恋者送情书、送吃的、以请教考题为由接近。
　　平时尽量避免跟他对视、免得生出摩擦的陈刺刺这回却两脚一蹬，把自己连同屁股下的椅子朝他挪过来，轻声对他说：“哥，我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了，我想考个好大学，然后再跟她表白。你教我吧，我又不笨，你教我我肯定能学好、考好！”
　　陈吃吃心下一惊，脸色不变：“你自己说过，我成绩好，你成绩差，所以爸妈对我比对你好，你要是成绩好了，我的优势不就没了？”
　　“你看，是这样啊，我去跟爸妈说，是你主动想教我读书，想让我有出息，爸妈不得夸你吗？即便你教我，我短时间哪能考得比你好？我只是不笨，不是天才。”陈刺刺说。
　　陈吃吃重新戴上眼镜，拿起卷子：“十动然拒。”爸妈的夸奖？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毫无成就感和满足感。你以为我是你？
　　人一辈子的绝大多数感触，真的就只能维持那么一会会儿。
　　他绝不肯为了这种不值一提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辅导差生？君不见辅导差生的慈母化身猛虎咆哮不止？君不见辅导差生的慈父焦躁抓头毛发渐稀？
　　虽然我是男人，但我的乳腺也是乳腺。陈吃吃心想。
　　陈刺刺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一天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之后，陈刺刺学习的劲头起来了，把除了暗恋对象之外的无用社交全断了，会的知识巩固，不会的上网查，卷面上的空白越来越少，考试分数虽然依旧不高但涨势喜人。
　　饭桌上，原来基本对他实施放养的爸爸会问他成绩了，妈妈也会为他做他喜欢吃的饭菜了。
　　每当陈刺刺在饭桌上偷偷给他递得意的眼神的时候，陈吃吃都不动声色。哼。等什么时候桌子上全是你爱吃的，妈也不给我夹菜了再说吧。而且，兄弟之间的竞争是一辈子的事，这才哪儿到哪儿？
　　但不可否认，陈刺刺的作为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压力。
　　他的年级排名降了。
　　才发生一次“失误”，父母没有追究，只是安慰。但要是再次发生呢？多次发生呢？
　　小到没有记忆的时期就算了，但自从有了“我”与“他人”的意识之别之后，和陈刺刺的各种比较里，他就没输过。
　　输这种感觉，他无法适应，虽然实际上他还没输。
　　他渐渐看不得陈刺刺的小得意，甚至因此失眠，食欲不振。晚上陈刺刺在床架上方翻个身都能让他焦躁不已。
　　好想要一张单人床啊。
　　……
　　高考已经结束了。结束的当天你们出了考场还是匆匆一面，就各自回了家。陈吃吃躺在单人床上，打开跟你的聊天窗口。
　　【对不起啊吃吃，我爸爸妈妈说好不容易考试结束了，要带我出去旅游散心，大概要玩半个月，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吃火锅吧。】
　　【好的^-^】
　　对话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前了。
　　他愣愣地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回复，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疯子，做出的行为却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翻身而起，走到台式机前，开机，登录那个端游，查看陈刺刺和他暗恋的你的聊天记录。
　　他发现了一个知慕少艾、小心翼翼的陈刺刺。
　　“喜欢一个人，用得着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吗？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这样，那么我不会去喜欢。”他说，然后注销账号，将游戏卸载。
　　从此以后，陈刺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一点痕迹也消除了。
　　……
　　6月24日，你和爸爸妈妈回到了这座城市。
　　6月25日，你们全家一起在线上查询了你的高考成绩，确定你可以去自己中意的大学读书之后，三个人抱在一起转圈欢呼。
　　你微信联系陈吃吃，他说他也考得很不错，于是你放下了心，打算一起吃火锅的时候聊一聊他心仪的大学啊，学什么专业啊等等等等。以前充满了不确定性，聊这些总觉得又大又空。
　　6月26日中午十一点多，你们在约好的火锅店见了面。
　　你当这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很重视，戴着白色宽沿遮阳帽和黑超眼镜，身穿白色蕾丝长裙，隔几分钟就要照照小镜子看妆花了没有。
　　他没有，还是上身白衬衫，下身黑西裤。你安慰自己说男的都这样，说不定衣柜里同款同色的买了一堆。
　　结果坐下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好看，很称你。”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你坦然接受夸奖。因为他会说话，又给他加了十分。
　　陈吃吃心想：原来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过得这么顺利，这么幸福，得到什么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你还记得他父母偏心的事，点了很多肉菜，告诉他不够再点，妈心泛滥到忘了是他请客。
　　他笑着说好的好的好的，让你也多点你爱吃的。
　　聊着聊着，菜上齐了，锅开了，都是他在往锅里、往你的碗里添吃的。
　　你在心底噌噌噌给他加分。
　　他试探着说出陈刺刺就是你游戏里带的那个徒弟的事，你忙着咀嚼嘴里的牛肉片，听了也只在吞咽完食物后回了一句“是吗？那可真巧啊。”
　　哦，可怜的陈刺刺。他心想：你早该换上自己的照片的。
　　“所以陈刺刺考试顺利吗？”你问。
　　陈吃吃愣了一下。这话题不该结束了么？
　　“其实吧，”你偷感很重地扭头四望，才拿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对他说，“即便你跟你弟弟感情好，我也因为你爸爸妈妈偏心的事，‘恨屋及乌’。他要是没考好，我会有一点点，”你两根手指一捏，“一点点阴暗的幸灾乐祸。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太意外了。陈吃吃“呲”一声笑出来，摇摇头。哦，我可怜的弟弟陈刺刺。
　　可怜得我想收手了。
　　饭后，你提出一起逛街或者看电影，陈吃吃拒绝了。
　　他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打开名为“XX守护”的软件，展示给你看：“这是我的定位，我爸妈给装的，到了时间没回家就该找我麻烦了。”以半个小时一通电话的频率。
　　你难以置信：“你成年了大哥！”
　　“我家是这样的。”陈吃吃按灭手机。爸妈年纪大了，就剩一个儿子了，怕这仅剩的儿子也没了。当然，更害怕的东西，就不必对外说明了。
　　你偏着头，双手抱胸。
　　他不再顾及你的情绪，对你说了再见，付账，走出店门。
　　你看着他的背影直跺脚，想追上去又觉得伤自尊，后来再给他发消息，却发现自己被删除了好友。
　　……
　　从小区的另一个入口回家，会经过一个老旧的小公园，陈吃吃去了他们兄弟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一截在杂草丛生的空地里的躺着的、巨大的水泥管道。今天不来，以后来不了了。
　　在陈刺刺十岁出头，意识到爸妈的差别对待之后曾经跟爸爸顶过嘴，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脸跑出门，躲到了这里，除了陈吃吃，没人来找。
　　他在里面缩成一团，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
　　陈吃吃把自己挤进去，没有说话。
　　“爸，爸爸跟妈妈说，嗝儿，我不听话，他们就趁两个人还年轻，再，嗝儿，再要一个孩子，不要我了。”陈刺刺说话打着嗝儿，断断续续。
　　陈吃吃说：“肯定是假的。”随便哄哄，哄回家就行。
　　“要是平时没有这么想过，怎么可能一下就说出来了！”陈刺刺猛地把头抬起来，“你别想骗我！”
　　“……”有道理。于是陈吃吃也担心起来。他们能不要陈刺刺，就能不要我。那要怎么才能不被赶走呢？
　　他们幻想过，或许妈妈想出来找但被爸爸制止了之类的，但那也只是幻想罢了。
　　两兄弟在水泥管道里等到睡着，父母也没来找——知道他们能去的地方就那些，打心底默认不用去找，孩子气性过了就会回家了。
　　那天下了一场大雨，陈吃吃回去就感冒了，爸妈拉着陈刺刺男女混合双打，说要不是他不听话跑出去，陈吃吃就不会感冒。
　　在陈刺刺恶狠狠的瞪视里，陈吃吃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这种类似的互相连累的事，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没少发生。陈吃吃第一次接触到“雄竞”这个词，发现它竟然可以用在兄弟相争上，也是惊奇了一番。
　　嘴里说着不做春秋大梦的陈刺刺无数次想证明父母更爱他，所以即便上了职业高中也没敢放纵自己，陈吃吃倒是麻木了。
　　爱不爱的，太虚无了，公不公平的，无法计量，陈吃吃无所谓，只要不涉及利益相关，都能忍受。
　　他决定杀了陈刺刺，也是因为利益相关。
　　……
　　6月初的某一天，具体几号陈吃吃记不清了，那天他书桌上的卷子多得仿佛做不完。
　　陈刺刺推门而入，关上门，先是静音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突然对他说：“哥，我听见爸妈在商量我上大学的事。大专他们是不会让我去上的，毕业不好找工作，公立的名校我又有可能考不上。”
　　陈吃吃把昏昏沉沉的头抬起来：“？”
　　“他们说得让我上本科，私立的也没关系，学历好看就行。”
　　陈吃吃：“所以？”
　　“私立的大学学费一年几万，他们打算找亲戚借。”
　　陈吃吃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呢？我怎么办？
　　同胞弟弟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学习好，考是肯定能考上好学校，然后给你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你要是能一直学得好，还能得学校的奖学金，奖学金比助学贷款多得多，还了助学贷款还有剩呢。”
　　真想不到有一天，优秀也能变成吃亏的原因之一。陈吃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摘掉眼镜，很认真地对陈刺刺说：“不行。你知道的，一旦用国家助学贷款的方式去上学，我会遭遇一些什么。有时候，你要克制自己炫耀的欲望。不过你没机会了。”
　　他抄起椅子砸了过去。
　　“砰！”
　　趁着第一下把陈刺刺脑子砸蒙了，“砰砰砰砰砰……”连续砸了四五下，直到把陈刺刺砸到躺在地上，他才骑到对方身上，用拳头砸。
　　“砰砰砰砰砰……”他一直砸到自己的手臂都抬不起来。
　　“呼——呼——呼——”他歪倒一边，胸腔感觉快要炸裂，整个卧室只有他一个人剧烈呼吸的声音。
　　身侧的陈刺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恢复体力之后，他开始清理痕迹，等爸妈回来。
　　他只需要问他们，是让他去自首，还是让他留下来尽孝。
　　结果不出所料。都到了这种时候，父母仍然是他们兄弟二人人生的裁判。
　　他伪装成陈刺刺跟爸妈在家大吵一架，跑出门去，造成陈刺刺离家出走的假象，再让爸爸把借来的钱的其中一部分拿去买了一台全自动碎骨机，妈妈时不时去菜市场买些牛羊或猪的骨头回来切了炖汤，送些给邻居分享。
　　其他没什么好说的，简而言之，陈刺刺由近一米九的高中生变成了一桶一桶的“鱼饲料”带去荒郊野外烧了，再变成骨灰埋了。
　　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但有亲亲相隐。
　　……
　　他跟你的遇见，纯属意外。
　　他告诉你微信号，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一个叫陈刺刺的人，是你游戏里的徒弟。
　　既然你对陈刺刺没什么感觉，那么陈刺刺喜欢你的事情，自然不必说了。
　　陈吃吃觉得自己仁至义尽，甚至把你放生了。
　　6月26日丁酉时（17:00 - 18:59），宜结婚、出行、搬新房、祈福、安葬、修造、求子、求财，陈家举家搬迁到了陈吃吃大学所在的城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