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的情敌是国家》栗忱

15、第 15 章

　　自那天过后，筱原凛子和安室透基本没见过几面，连消息也极少。除开医院的交接工作之外，筱原凛子就偶尔抽时间去波洛咖啡厅坐坐，当然，安室透自然每次都在。她常会坐在角落处，看着安室透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那些想着搭讪他的客人，然后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之后的交谈便也顺其自然。
　　某天下午，筱原凛子坐在吧台，周围已无其他人，降谷零洗着餐具，小声开口：“我听说，你认识江崎晴子。”
　　“晴子？在英国认识的。说起来，回国之后都没有联系了。怎么了？是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只是合作关系。”降谷零自然将碗盘放入水槽，打开水龙头，似不经意问，“凛子，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筱原凛子将视线转向窗外：“如果她向你承诺了什么，你可以选择相信她。”
　　又像是想到什么愉悦的事情，她兀地笑出声：“或许有时候你也搞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她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在。若是向你许诺了什么，你们可以相信她。”
　　降谷零敛下神色：“感觉，你们的感情还不错。”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留意到对面男人奇怪的脸色，筱原凛子只是笑笑，本来也想多说两句，突然又有新客人进来，便也结束了话题。看着天色，顺势告辞离开。
　　回家路上，筱原凛子也不免想起自己和江崎晴子的初见，也没有什么很令人值得在意的地方，筱原凛子却不知为什么印象深刻。
　　那又是一个下雨天，英国的天气总是那么多变。
　　筱原凛子将雨伞收进伞架，脱下有些淋湿的外套，顺手挂在衣架上，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件完全陌生的大衣。
　　是了，今天有新舍友要搬进来。
　　“你好，我是江崎晴子，请多指教~”一个脑袋从卫生间探出来，向她眨了眨眼睛。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笑得很阳光，全身上下每一根发丝，声音的每一个语调都洋溢着活跃。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上的违和感，但应该是个乖巧的女孩子。
　　这是筱原凛子对江崎晴子的第一印象。
　　后来的一段时间，双方也不过是极其普通的舍友关系，再加上专业研究方向的不同，出了宿舍也很少往来。
　　直到，筱原凛子某天回到公寓，空气中的血腥气不由得让她皱眉，转眼就看见瘫坐在墙角的女孩抬起眼皮看向她，看不清神色，牵起一笑：“筱原医生是要报警吗？”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筱原凛子叹了口气，将昏迷的江崎晴子抱到床上，把她的伤口一并处理完毕。
　　麻烦的是似乎之前所受的腹部子弹伤，她能撑到回宿舍还真是一个奇迹。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江崎晴子便已转醒。
　　筱原凛子并没有问她身上的枪伤以及那些数不清的淤痕的来源，只是叮嘱她之后的用药和注意事项。
　　第二天早上，筱原凛子正打算烤两片吐司，刚出房门就看到江崎晴子端着两盘早餐放在餐桌上。
　　“早上好！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你的伤还没好，不需要做这些。”筱原凛子不赞同，但还是拉开椅子坐下，“你需要休息，今天应该没什么安排？”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江崎晴子撑着头看她。
　　筱原凛子知晓她已经做好决定，也就不过多干涉：“煎饼很好吃。”
　　江崎晴子笑着：“那些英国佬的口味令人不敢苟同。”
　　“习惯就好了。”
　　“真可爱啊。”对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
　　“没有人这样和你说过吗？那还真是没什么眼光。”
　　可爱？似乎从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她，或许曾经是有的，但都有些记不得清了。大多数时候更多是冰冷，机器，淡漠，高高在上......就连那时候的降谷零也曾这样抱怨过，大抵，是江崎晴子和她所遇到的大多数人都不太相同。
　　当然，像外号这种东西，向来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江崎晴子也总是擅长插科打诨，到最后，也都随她去了，“小可爱”也成了她的专属称呼。
　　在江崎晴子离开后，筱原凛子也时不时能收到她传来的信息，有时候只是节日祝福，有时候是菜谱，也有时候只是无关紧要的抱怨......互联网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全之地。
　　*
　　回实验室的的生活便单一起来。不过筱原凛子并不会觉得枯燥，长时间只注重一件事令她感觉舒适。仅剩的碎片时间就几乎是在回安室透的消息，一来二去，讯息倒是这两人频繁交流的形式了。诚然，因为不可抗因素过多，事实上的交流也没有很多就是了。
　　这天是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极其平凡的一天，充满了平淡和宁静，没有戏剧性的冲突，也没有惊心动魄的转折。
　　在整个实验室连轴转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迎来了众人欢欣的结果。
　　一众喧闹叫声中，大家的精神也得以短暂休息。然后，不出所料，被教授一个个都赶回去睡觉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筱原凛子拖着疲乏的躯体，勉强打起精神上楼，却没想到在家门口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
　　他穿着一件T恤外披一件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裤，抱着一束粉蔷薇，笑盈盈的样子，在阳光下，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零？......”筱原凛子愣神间，一个紧密的拥抱迎上来，带着笑，带着雀跃，带着，不由分说的有力与难以察觉的悲伤。
　　“你回来了。”金黄色的脑袋在她颈边蹭着，微微有些发痒。
　　筱原凛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奈笑着：“先进门。”
　　降谷零向后退一小步，将花束递给她：“恭喜，实验顺利。”
　　筱原凛子失笑，也没有问他如何知道，踮起脚在他唇角印下一记，“辛苦你了，零。也祝贺你。”
　　降谷零微微愣神，眨眨眼，抿了抿唇，紧紧跟上进门的筱原凛子，从背后成功环住她，凑过去坏笑：“偷袭成功！”
　　门在身后关上，筱原凛子拍拍环在腰上的手，颇有些好笑：“好啦。”
　　降谷零亲了亲她的耳垂：“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猜最近几天你们都没怎么休息好。”
　　“你也休息一会吧，衣柜里有你的换洗衣服。”筱原凛子随手将蔷薇插入瓶中，挑眉看他一眼，“你有多久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了？”
　　洗过澡后，浓厚的睡意再次席卷而来。
　　迷糊间，有人似乎将她整个人抱住，勉强辨认出是谁，虽然有些不太舒服，但也随他去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嘴边低声说着什么。
　　他说，凛子，辛苦了。
　　他说，一切都结束了。
　　他说，幸好最后还有她。
　　察觉到怀中的人似乎睡得不太安稳，降谷零不再出声，又吻了吻她的眉心，也渐渐进入睡梦。
　　再次醒来已是入夜时分，身边的位置已空。筱原凛子在床上长伸懒腰，放空自己的思绪。
　　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味。
　　降谷零站在小吧台后面，拿着锅铲，朝她笑：“我猜到你差不多要醒了，我煲了一些排骨粥刚刚盛出来在桌上，先让它晾一会，还有一些小菜，马上就好。”
　　筱原凛子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单手托着脸看着男人的背影，思绪突然好像就飘回多年以前，他们也是这样，他会在厨房忙碌，她则在餐桌旁等待。
　　“啊……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倒还有些不太习惯……”降谷零突然转身，有些埋怨，“以前你只会坐在餐桌上做题，还美名其曰不打扰我。”
　　筱原凛子挑眉：“或许，你以后会习惯的。”
　　以后……多浪漫的词。
　　嘴角被吻上一记：“乐意之至。”
　　餐桌上的两人很安静，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
　　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睡在刚刚晒完的被子上，温暖又柔软，舒适又满足。
　　她会在衣柜里准备的他的衣服，他会在工作后给她带一束花；她会留意他哪怕再细微情绪，他会注意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喜好；她会耐心纵容他的撒娇，他会在她醒后为她准备餐食。这对以前的降谷零来说，莫过于奢望；于筱原凛子来说，莫过于幻想。
　　好在，此刻他们终于能够再次光明正大拥抱彼此，没有错过，没有不安定因子，分开的几年，或许才是真正的幸运。
　　他抛却了自傲与坚硬，如秋叶慢慢融入了季节的画卷；她则习得了柔和与理解，不再是冰冷的公式，而像春雨无声地滋润着大地的脉络。
　　或许，再次遇见并不能算一个恰好的时机，却是最契合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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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正文算完结啦~~~
后面还有两章小小的番外明天一起发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