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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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你会回去？”宋清洛一坐上车，就听到了顾渚的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自觉理亏：“天黑前开始往宿舍走，怎么不算回去？”
顾渚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继续拌嘴：“谢奶奶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是需要动手术。小王还有事要赶回村里，所以我请了护工在医院照顾谢奶奶，也已经通知她家里人了，你不用太担心。”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宋清洛怀里：“晚饭。”
宋清洛接过袋子，里面是几个面包和一杯牛奶，有些目瞪口呆。
这人真是周全得可怕。
宋清洛坐在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又仔细地问了问谢奶奶的情况。顾渚把医生的话大致复述给她，说谢奶奶晕倒是供血不足，其实就是心血管上的老问题，可以保守治疗，但还是建议尽早放个支架。
所以手术也不是那么紧急的，宋清洛大概听明白了。
“现在你知道谢奶奶的情况稳定了，还要去医院看她吗？”
宋清洛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去吧，不去我不放心。”
顾渚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回答，发动车子掉头，朝县城驶去。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顾渚转开话题。
“差不多了，”宋清洛应了一声，“采录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本来想今晚整理一下的。”
他们原本就计划好今天完成采录，明天出发去安龙和白嘉怡他们汇合。
“今晚要是太晚咱们可以在县城住一晚，”顾渚打了个方向盘，“明早回来收拾行李，然后我送你去安龙，再去江城坐飞机回京华。”
宋清洛想起他这几天一直陪着自己东奔西走，采录的时候就一个人搬个椅子坐在一边，到后面甚至学会了帮她准备材料和设备。
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几天太忙了，都没问你之前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她吃完东西，把牛皮纸袋重新放好：“这两天没耽搁你的正事吧？”
顾渚正要说话，却被手机铃声打断，顾渚的手机连着carplay，宋清洛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本想回避，却也不知道能回避到哪里去。
顾渚倒不在意，直接接起电话：“林帆。”
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声，十分熟络地道：“你还在江城吗？什么时候回来？”
顾渚应了一声：“明天的飞机。”
“顺利吗？”林帆问道，宋清洛听着这个和她一样的问题，也抬头看向顾渚。
顾渚也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挺顺利的。”
“我这边不太顺利……你那些叔叔爷爷好像忽然有什么高人指点，最近小动作挺多的，”林帆叹了口气，“我给你发点文件你先看看，剩下的明天等你回来再说。”
顾渚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
宋清洛本来想问问他情况，想了想又觉得万一是什么商业机密，还是没有说话。
“我上次和你说过我在把国外公司的业务往国内迁移，”顾渚却先开口解释，“林帆在京华帮我。”
宋清洛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可能是那些亲戚发现了我的后手，开始查林帆了。”顾渚打了个方向，“和我在江城多呆的这几天没有关系。”
山路在前方盘旋蜿蜒，顾渚的话落在耳中，她忽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便垂眸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两人来到医院时已经将近九点，县医院人并不是很多，住院部的走廊坐着些陪床的家属。他们走到谢奶奶病房门口，就看到顾渚请来的阿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小顾啊，”看见他们走过来，阿姨十分着急地迎了过去：“她家孩子来了，说有事情商量，就把我赶出来了。这病人刚刚输了液在睡觉……”
宋清洛凑到门外，果然听到里面有人在用方言争吵，眉头一皱就要推门进去，却被拉住了手腕，转头看过去，就见顾渚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顾渚虽然听不太懂里面的方言，但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他拦住宋清洛：“我先进去看看。”说完，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宋清洛站在外面，看到谢奶奶旁边的床位空着，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床尾站着三个中年男人，听到顾渚推门的声音，都停住了争吵，整齐地转头看了过来相貌都有六七分相似。
谢奶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鼻子上插着氧气管，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渚走进去，对几人视若无睹，走到谢奶奶身边去看那几个监测仪器的情况。
“就是你小子送我妈来的医院是吧？”看着年纪最大的那个开了口，话还没说完，顾渚就抬起头，冷眼斜着瞥了他一眼：“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知道吗？”
宋清洛从没有见过顾渚这样的表情，没有笑意时的他神情冷冽，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眼尾低垂地看向门外，向自己使了个眼色，然后又转头对着门里那几个人：“出去说。”
顾渚的眼神是告诉自己不要掺合。
宋清洛想了想，走到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那三个人跟在顾渚身后走出了病房，顾渚低头交代阿姨进去照看，反手把病房门关上，然后面朝着宋清洛的方向站定，没让跟在身后的人有机会看到坐在另一边的宋清洛。
“谢奶奶需要静养，你们不知道吗？”宋清洛听到顾渚压低了声音，冷冷地道。
刚刚在病房里最先开口那个扬起了头：“轮不着你小子教训我们，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把我妈送来医院的？你让我妈住院、请护工，征求我们的同意了吗？”
顾渚冷脸看着他：“你们村主任不是给你们打过电话了吗？陈先生？”
“放屁，”那人把头一扭，“老子不知道。”
“给，给我打的。”年纪最小那个畏畏缩缩地开口，“当时说妈情况紧急，必须住院……”
“陈老三，轮得到你说话吗？”另一个人转头呛了一句，“有多紧急？妈现在死了吗？”
这话一说，宋清洛再忍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顾渚抬眼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陈先生，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顾渚的声音十分冷漠，“我垫付的住院费和请护工的钱不用你们还，就当我的一份心意。谢奶奶之后还需要做手术，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
顾渚的话将几人的目的挑明，那陈老大神情躲闪，又抬眼，色厉内荏道：“你们这些小年轻还真是有钱，路边捡的老太太都要管。”他还要再说什么，又看到顾渚压下的眉眼，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老二老三，我们走。”
陈老大和陈老二转身就走，留下年纪最小的那个犹犹豫豫，又走回到顾渚面前：“您送我妈来医院，又请人照顾她，我们应该说谢谢的。”
顾渚的脸上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说了句没事。
宋清洛看着他们三个离开，才走到顾渚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宋清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推开了病房的门。
阿姨正把谢奶奶的床头摇高，准备照顾她吃药，谢奶奶看见他们俩进来，朝着他们笑了笑。
老人家笑得还是那么开朗热情，宋清洛心头一酸，走过去问她好些没。
老人家点点头，说给他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宋清洛摇头笑着，“村里离医院也不远。”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那几个儿子……”谢奶奶有些说不下去，只轻轻“唉”了一声。
“也不麻烦。”宋清洛把老人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您好好养病就行。”
他们陪着谢奶奶又坐了会，道别时顾渚把自己的号码存进了谢奶奶的手机里，说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安龙了，之后有空再来看她。
谢奶奶眼眶红着，说了声好。
离开医院后，宋清洛算了算时间，今晚回村里住确实有点太赶了，便给王宁欣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不用留门，他们晚上不回去了。
两人在医院旁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走上电梯，两人才有机会说起今天在医院的事：“如果他们吃准你的心软，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你要钱，而那些钱几乎不可能花到谢奶奶身上，”顾渚的声音冷静，“我现在怀疑他们可能不会给谢奶奶看病。”
宋清洛知道顾渚的顾虑，所以今天才会一直没有出面：“我想把钱给小王，就说是爱心人士捐助，至于做不做手术……”宋清洛低下头，“再想办法吧。”
他们在县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了一趟医院，听阿姨说谢奶奶还没睡醒，便也没进去打扰她，只去找值班的医生问了问情况。
医生说情况挺好，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只是手术还是建议尽快做。
宋清洛应了一声，把后面两天的住院费存到了谢奶奶的医院账户里。
从医院出来，两人开着车一起回宿舍拿了行李，宋清洛执意没让顾渚再送自己去坪皖，顾渚只得把她送到车站，看着她背着双肩包坐上大巴，才一个人往机场去。
大巴车上有些闷热，宋清洛怀里抱着自己的双肩包，昏昏欲睡，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却忽然响起。
【大姨：清洛，我怎么听说小渚在追你？】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16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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