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41、一起纳灵

　　赤练也不含糊，将肉丢入锅中，反正等到傀儡人做出了，就不用她做这些活了，现在就当是不让主人饿肚子做出的妥协吧。

　　为剑任重而道远也。

　　沈清璃也滚着轮椅过去。

　　沈漓看见她进来，围在灶火旁，赶紧催促，道：“阿姐，你怎么进来了，快回去，等会儿饭就做好了”。

　　沈清璃微摇了摇头，手就摸到躺在柴火堆上的烧火钳。

　　“我来生火吧”。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沈漓下意识道“快回去”。

　　沈清璃知她是心疼自己，可听到沈漓说‘她不能做这种事’没来由，沈清璃便有些不服气，道：

　　“我怎么不能做这种事，你不让我洗衣也不让我做饭，那我添柴，总不会有危险吧，小孩子都能做的事，你还不肯让我做”。

　　她的语气是少见的娇嗔，整个人儿也因此灵动了几分。

　　沈漓不确定的想，阿姐是在跟自己撒娇？

　　就像从前她见过的恩爱夫妻一样。

　　随之沈漓释然一笑，声音里全是宠溺“好，阿姐不是小孩子，添柴也没有危险”

　　沈清璃脸红了红，她不过就是打个比喻，怎么小漓还真当她是小孩子来哄来了。

　　顿了顿，沈漓复又道：“不过，就此一次”考虑到阿姐行动不便，有些小火苗万一弹出灶口，恐会烫到她，沈漓假装严肃“下次不许了，我会尽快想办法制造出傀儡人”。

　　“嗯”沈清璃乖乖的点点头，努力把心动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小漓不让她碰这些，总是为了她好的。

　　新鲜美味的炖猪肉大餐上桌后，姐妹俩吃的是不亦乐乎。

　　沈漓还与她讲起了擒获野猪的经过，叫沈清璃听得津津有味，一时也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好像从只剩她跟小漓相依为命开始，规矩什么的都没了，反而很自由。

　　无话不谈，无事不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

　　晚间，沈漓就同沈清璃对立盘腿而坐。

　　沈漓现在对于纳灵之法在白弦月的授课下，以有了更深的认知，已不是当年在界域中，那个对于何为‘纳灵’什么也不懂的少女了。

　　灵气有光影，有颜色，为了更好的让阿姐感受到灵气，从而开启仙海，沈漓便将烛火全熄灭了。

　　随之，她将一团自身最为纯洁，毫无杂质的灵气顺着眉心仙海取出，沈漓右手食指轻抬，伸在半空中。

　　“阿姐，你可以先试着感受一下灵气”。

　　看着那一小团照亮屋子的幽蓝之光，沈清璃生平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觉得，凡人与神仙的距离如此之近。

　　“好”。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食指，与沈漓的右手食指相触，仅仅一刹那。

　　她仿佛被灵气带着进入了一片虚无之地，眼眸看去尽是无穷之白色，几乎没什么别的颜色。

　　仅仅三秒，就又被那白色虚无之地给弹了回来。

　　神识回陇，沈清璃按压住胸腔，大口大口喘着气息，万般开头难，虽然只是那三秒，但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自己仙海的存在。

　　“我进去了，我进去了，是白的，都是白色”沈清璃迫不及待的跟沈漓分享。

　　“白的？”沈漓困惑问“阿姐，你确定都是白色？”。

　　“嗯”沈清璃欣喜的重重点头“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确定，是白的，周围全是白色的”。

　　不对啊，沈漓凝眉，按照师尊所说，灵气乃天地之气，被天地赋予了万般颜色，纯白与纯黑是为虚无。

　　...深深想了想，为何阿姐仙海会是白色后，沈漓得出结论。

　　看来，当是阿姐从未被灵气附身过的缘故，因此她的仙海才会是一片纯白，日后只要逐渐纳灵，感悟天地之气，那么她的仙海也就不会再是一片虚无之色。

　　...

　　沈漓不想打击她，但也不想瞒她，斟酌了下措辞，道：

　　“白色与黑色为万物之初始，故被统称为虚无，无色无灵，刚刚开启仙海的人，多是这两种颜色，而灵气多彩多姿，拥有万般不同”

　　“阿姐，你的仙海已然铸成，只是没有灵气纳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自行打坐纳灵试试，只要多多感悟这天地之气，将其最为精纯的那股灵息之气，纳入仙海，如此下去，你的仙海也将变得绚丽不凡”。

　　“意思是...”沈清璃一字一顿理解道“我现在身上无灵气，所以我的仙海还是一片虚无，空空如也，只要纳入灵气，我也可施法，召唤出你刚刚手上那团灵气，对嘛？”

　　“对”沈漓眉眼弯弯的肯定道。

　　她没有停下，而是认真的像个小老师一样，正儿八经，又道：

　　“譬如，这天地间的一阵儿风吹，一片儿草的摇摆，都是气在浮动，而我们就需要从这些气的浮动中，感悟那最极致的东西，然后抓住她，吸收她，这就是灵气”。

　　一阵儿风，一片儿草的比喻也是比较生动，沈清璃听懂了。

　　小漓的意思是让她多多聆听风声，听听这天地的声音。

　　想了想，沈清璃又发出来疑惑的声音：

　　“那...你每晚待在屋子里，无风吹也无草动，是如何感悟到的灵气？”。

　　沈漓笑了笑，右手微抬，划过空气，然后一浪接着一浪的灵气便被她给抓在了手中。

　　她歪了歪头，道：“阿姐忘记了嘛？我从小耳力就好，而且自从修炼后我发现，我的五感也在一步步扩张，现在根本不用出门，只要想听，弦山半山腰以下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听清”。

　　看着眼前这幕，沈清璃红唇微张了张，根本不会眨眼睛了，她仿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从前沈漓晚上打坐纳灵，她都不会来打扰。

　　除了最难熬的十五月圆之夜，沈漓会陪着她度过。

　　她没想到，沈漓如今已修炼到了这个地步，竟可徒手就能抓住空气中浑浊的灵气，还练就了一对顺风耳。

　　五指展开，刚刚被沈漓抓住的灵气就囤积在她手里，颜色各异，杂七杂八，有些暗沉，有些奇亮无比。

　　“你看，其实灵气就萦绕在我们周围，只是无声无息，还有一些区别而已，想让她们发出声音，就要多听听自然之音，特别是草木之音，因为草木根深蒂固长在地中，与天地相连，故从草木之音里获得的灵气会尤为多且精纯”。

　　“而像我现在徒手抓住的这些灵气，颜色各异，色多纷杂，想要从中纳出最精纯的那抹，是要耗费一些精力的，虽然只是一点点精力，但是比起从草木中获得灵气，靠这些东西就十分不划算”

　　“哦”沈清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眼睛里充满猎奇，乖巧的像个好学生。

　　沈漓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丝弧度，感觉手痒痒的，十分想摸摸阿姐的头顶发梢，想必一定很软很乖，看上去就是一只小兔子。

　　沈清璃正在细细理解沈漓刚刚说的种种意思，眼眸故而微微垂下，乌黑柔亮的长发及腰，有两缕独自落在腰前，显得几分端庄清冷。

　　沈漓看着她，自以为黑暗的环境，沈清璃不会看到她眼里的爱意与宠溺，语调不自觉放缓，道：

　　“我明天就给你找些感悟灵气的书看，等到晚上，我们一起纳灵，阿姐，你看如何？”。

　　“好”沈清璃答应后，后知后觉，轻轻凝眉“我这样，不会耽误你的修行吧？”。

　　“不会”沈漓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似水“你第一次纳灵，无需整夜，酉时初至酉时末我会助你纳灵，到戌时，我会将一团灵气凝结，保持不动，到时，就要阿姐你自己去尝试纳灵，感悟她的存在”。

　　“戌时末，不论如何，你都必须要上床睡觉，养足精神，好好休息”。

　　“好”沈清璃心里甜蜜蜜的，沈漓偶尔的霸道，比起日常冲她撒娇，竟然更加蛊惑人心。

　　——

　　第二天夜晚，沈漓便开始尝试帮助沈清璃纳灵，只是过程貌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些。

　　沈清璃对于纳灵的天赋并不高，可以说是很低，能与灵气产生共鸣的时刻更少，基本上都是沈漓强行将灵气渡给了沈清璃才算罢休。

　　她不免错愕的想到，白弦月说的那句‘人生来天赋便有高低之分’。

　　可是如果阿姐的天赋不够高，那她就不能修道成仙，与她共长生，这不是沈漓想要的结果，她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

　　第三日早课时分，沈漓迫不及待的，问了白弦月今日的第一个问题。

　　她想求一个法子。

　　“师尊，如果一个人天赋不够高，那要怎样提高修为呢？”。

　　弦山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被白弦月看在眼里，她一想便明白，沈漓又在为了沈清璃求她。

　　但她内心并无不悦，她总在纵容沈漓，无条件，无理由的放任着她做自己想要做的百般事。

　　白弦月解答，道：

　　“你若愿以己之修为，渡她之修为，是以心甘情愿，秩序可存，可若是，强迫他人之修为，渡她之修为，便为恶，天道不留”。

　　沈漓幸幸拱手，不敢直视白弦月的眼睛，道了声：“是，弟子明白了”。

　　显然，师尊不是在打比喻，而是明晃晃的挑明了她为沈清璃天赋求‘法子’的心思，最后几段话也是在告诫她，不可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