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16、出域办事处

　　而今，扬逍仰头，不让隐忍的泪水滑落面庞，他毕竟也在沈漓身上付出了诸多心血，不是徒弟胜似徒弟！

　　杨逍刻意背过身去，别扭赶人，道：“起来吧，赶紧回家去，莫让你姐姐担心了”。

　　“是”沈漓一步一膝的站起，弯腰行了一礼，不舍道：“多谢先生”。

　　末了，沈漓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慢悠悠的声音叫住了她。

　　“等等，叫声师父来听听”。

　　沈漓即刻跪地贴额，远远的，叫了声“师父！弟子拜别恩师！”。

　　扬逍忍住没回头，身影略显清风朗月。

　　心念一动，一个令牌便被他从袖中扔了出来，直飞向沈漓。

　　“这是我扬家医门令牌，你以后就是我杨逍的第四个徒弟了，还有一句话，为师今天最后教导你一次‘任何人都有可能欺骗你，摧毁你，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活着’明白嘛？”。

　　沈漓郑重的将令牌接过，攥在了手心中，她明白这个令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尽管杨逍只教会了她‘采药’而已。

　　可是没有杨逍，就没有今天的她。

　　“是，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令”沈漓明白，扬逍是担心她也如，他之前的几个弟子一样，盲目自信，身陷囹圄。

　　——

　　直到沈漓远走，扬逍终于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屋子里，扬春听见他的笑声，心里头也是高兴，高兴扬逍从从前，徒弟门一个个弃他而去的阴影里走出来，面上却不显，踱步而出，骂了句：

　　“死老头子，青天白日的，要疯了啊你，笑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撞邪了呢”。

　　接着，扬春手里抽出几张白纸，抬手扇了扇：“呐，这是那丫头在茶叶里藏的几张毒虫解法，你不是一直想要嘛，这蛊毒，够你研究一辈子的了”。

　　扬逍听扬春骂他，和听见沈漓默默赠送的毒虫解法，笑着笑着，眼睛便噙住了泪，背屈微微弯曲，鼻涕直流。

　　“我现在要那几张纸破纸有什么用，教了十几年的徒弟说没就没了，还不允许我笑一笑嘛，就非嘚哭嘛？”

　　“原本还指望着她能给我养老送终，死了，还有个人烧纸，记挂着，现在可好，连个盼头都没了”。

　　“你说，谁能好过，谁能好过！”。

　　扬逍委屈的声音一波比一波大。

　　“嘿！你个死老头子”扬春最是受不了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在外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风亮节，颇具温润风范，在自己面前就动不动感性到落泪。

　　说话间，杨春大步流星上前右手一提溜便揪住了扬逍的耳朵，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再哭，再哭，你再哭个试试，你再哭我就给你扔大街上，让人好好看看你这副不要老脸的样！”

　　“娘子，哎呦，疼疼疼......”

　　两人在院子里的槐花树下，槐花纷纷洒落，扬春就揪着扬逍耳朵转圈圈，扬逍痛的吱哇乱叫，不难叫人想象，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回到家，推开院门前，沈漓缓了口气，纷杂的思绪被一段段切掉。

　　从今天开始，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缘分就都暂时断了，以后她们将开启新的人生。

　　“阿姐”。

　　沈清璃寻声望去，温柔的格外恬静，沈漓缓步进入家门，院子里被收拾的格外干净，梨树的白花瓣被风吹着扑簌簌落下。

　　“小漓”沈清璃就在屋门口，相隔不远，一瓣梨花吹落在了她腿上。

　　沈漓眼里都是心疼，几步过去，握住她的手，暖了起来。

　　“这才三月，你怎么不在家里等我啊，不是烧了炭火嘛？”。

　　“没事，不冷的，何况界域冬季，根本没有雪，倒是有些遗憾”。

　　沈清璃笑笑又，问“万毒书里的毒虫解法可给了？”。

　　“嗯，给了，阿姐放心”转头，沈漓站起来握住轮椅后把手，嘱咐道：“虽然界域没有雪，天气也转暖了，但还是要避着风，小心受凉，我推你进屋吧”。

　　“嗯，好”。

　　轮椅咕噜噜的转在底板上，发出细微声响，沈清璃反仰，不放心的问。

　　“那扬医师可收下了”。

　　沈漓无奈，道：“收下了，收下了，你就放心吧”。

　　“嗯”沈清璃欣慰道“沈家万毒书，其中记载蛊毒精妙，如此这般，扬医师应当会很高兴吧”。

　　“嗯，是的”沈漓点点头答应“阿姐以后也不必再烦忧，辜负师父之恩了”。

　　“师父？”。

　　沈清璃敏锐的捕捉到不同。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并不旺盛，只剩几块黑煤炭自燃着，没了许多东西，空旷很多。

　　沈漓翻翻找找，拿来火钳子，又从角落中寻到了去年过冬前准备好的煤炭麻袋，捡了几块大的黑煤丢进四四方方燃烧的炭火盆中间，让他自燃着。

　　干活间，她也没忘记回沈清璃的话。

　　“嗯，师父收我为徒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明白师父的心结，他是个好人，他的弟子总要有个人，有好结果的”。

　　沈清璃明白，沈漓说是扬逍此前收的三个弟子‘一死一疯一入魔’导致扬逍都怕收弟子了。

　　他就差，把自己克弟子的旗号宣扬出去，让别人别打他弟子位的主意了。

　　所以沈漓想，他收的弟子，总要有一个，有好结果，比如‘自己’。

　　拍了拍手上灰尘，放下钳子，沈漓坐到小木凳上伸手烤火。

　　炽热的火光映在她的青铜面具上，仿佛铁面亦有了温度，她笑了笑，道：

　　“以后等治好了阿姐的腿跟蛊毒，我们就回来看看师父和师娘吧”。

　　沈清璃温柔笑笑，没有拒绝：“好，该如此”。

　　十日后————

　　等终于到了出发这天，沈漓亲手给房子落了锁，从前都是在院子里给院门落板子。

　　马车上，沈清璃从车帘中，看着住了将近十几年的家，还是感到一阵儿恍惚，她们终究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天还是早晨，春季雨露白雾十分重，沈漓跃上了马车前头，马儿嘶鸣，距离去城中的界域阁，办理出域手续，她们还嘚驾车半个时辰。

　　“阿姐，我们走了”沈漓交代了声。

　　“嗯”沈清璃于车中朦胧的声音传出。

　　下一秒，沈漓坐在前头，狠狠抽打了一下马匹。

　　“驾！”。

　　清晨，日暮渐渐升起，掩盖着群山的雾气慢慢退散，照耀下，伴随长长的拖影，她们离家的方向也越来越远了。

　　一路赶着马车来到了‘界域阁’

　　‘界域阁’主要负责界域内所有事物，界域阁内除了有一位‘界域阁主’外，其他大大小小的‘事阁长’便有百来个，他们主要负责各个方面的事务。

　　比如银钱，耕地，税务，贸易交通......以及出界域的办事处。

　　“吁！”

　　一番赶路下，日暮升起，沈漓她们也终于到了，将马车停在了界域阁一旁的树下，此地做了白线标记，是停车之地。

　　此时，出入界域阁门口的人并不多，也就三两人。

　　但因为处在城中央，热闹繁杂的声音传进耳中，没忍住好奇，沈清璃掀开车帷一角。

　　这么热闹。

　　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流，沈清璃显然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心底顿时有些不安，然而这些都被刚掀开车帘的沈漓看在了眼里。

　　“阿姐，你先休息会儿，我去里面找人带我们去出域通道”

　　“好”

　　沈清璃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只是里面还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忧愁。

　　看着这样的阿姐，沈漓的心也仿佛被揪了一下。

　　沈清璃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可是当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腿时，便不由自主的自卑了起来，她怕人们见到她时，流露出那种看怪物般嫌弃的眼神。

　　沈漓自然知道沈清璃的所思所想，声音更加温柔了，安抚道：“别担心，我会很快出来的”。

　　沈清璃：“好”。

　　跟着，沈漓跳下马车，栓好绳，抬脚便走进了界域阁。

　　沈漓怕沈清璃不安，也知道她不想出现在多人面前。

　　一进去便赶紧寻找出域办事处了起来，抬眼时，这才发现界域阁内大的惊人，处理事务的入口更是有几百个。

　　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只是一栋普通房子模样。

　　从前界域阁派发抚助银钱，或者登记人员信息，都是由专人下乡，亲自上门登记的。

　　她还从未来过界域阁，现在才发现，里面居然足足有十几层楼高，每层楼之间甚至都有十几二十个入口门，入口门前也摆好了牌子，明明白白写着什么办事处，越往下是办理最多的，人际纠纷办事处。

　　一时之间，沈漓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出域办事处’了。

　　这时，一女子忽迎了上来，女子观望了她多时，见她迟迟不动，一直在看，便了解，恐怕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找不到北了。

　　“这位姑娘，我观你在这里站了许久，可有需要找寻入口门？”

　　沈漓也不多言，含蓄应：“是”

　　女子轻轻一笑，妖娆的身段，配上绿衣长裙，还有那镶嵌在耳鬓的银饰，无比闪耀，无不在吸引人的眼球。

　　她微笑道：

　　“我是这里的引路者，请问，你要去往哪里？我可助你寻入口门”。

　　“哦”沈漓顿了顿，明白过来，道：“您好，我叫沈漓，您叫我小沈就好了，我想找出域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