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13、阿姐，会...很难受嘛？

　　直到——沈漓亲手为自己戴上了一张青铜面具，面具外观十分诡异，就像一张鬼脸贴在了人的脸上，冰冰凉凉，有股叫人看一眼，便心下畏惧的力量，自带诅咒之力。

　　乃从前沈家培养死士，死士必带之物，为确保他们永生不背叛沈家。

　　而沈漓带上时，她为自己种下的禁制便是。

　　生死，必定护好沈清璃，否则两人皆亡！

　　她决心跟随沈清璃而去，所以当她带着那张面具出现时，沈清璃浑浊呆滞的眼神，终于出现了异样情绪。

　　“阿姐”沈漓跪地，仰头哑着嗓音唤她“你不能死...”

　　...

　　哽咽着，沈漓再轻轻，祈求道：“如果你想，请你，一定不要丢下我”。

　　沈清璃颤抖着双手扶上她的冰冷面具，泪水也不自觉的滑下，双肩颤抖。

　　终于！

　　沈漓唤醒了困在自己世界中的沈清璃。

　　————

　　回忆到此，沈清璃已经不知道她们这样是对是错了，她也曾万分唾弃，不能承受蛊虫之痛的自己，但她已然无力改变了。

　　不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小漓跟着自己去‘死’。

　　蓦然间，沈清璃感受到腰肢处，环上了一只手。

　　那手灼热，五指分明修长，就停留在了她的腰上，便没动了，透过薄薄的一层衣布，很快，那股滚烫传到了她的皮肤上，沈清璃脸颊顿时羞红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阿姐，你醒了？怎么都不叫醒我呢？”。

　　沈漓的声音朦胧，还带有一点闷闷的鼻音，一副才刚睡醒的样子，仿佛刚才醒来，想偷偷描画沈清璃眉目的人不是她般。

　　“你！”听到声音，沈清璃一惊。

　　“阿姐，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好累啊”

　　说完沈漓便整个人贴近了沈清璃，把头埋进了怀中人的秀发里，闻了闻。

　　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后背处。

　　沈清璃被她弄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手心紧扣，让人看不清的脸颊缓缓发烫，只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彰显着主人的细微情绪。

　　她，并不排斥！

　　更多的还是羞涩。

　　沈漓的余光瞥见了那抹粉红的耳尖，不由想着。

　　阿姐从来都是温柔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看到她的另一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迷人嘛？

　　闻着怀中人发上的淡淡清香，沈漓只是抱了一会儿便放开了，往后缩了缩，她能感受到阿姐僵硬着的身体，她便也不该在这样了。

　　沈漓窝在被子里，试探着寻问。

　　“阿姐，会...很难受嘛？”

　　听见她的话，沈清璃瞬间耳尖滴血，脖子连同指间都红成了一个颜色，脑中乱成了一团麻，心脏急速跳动，她拼命遏制。

　　“不...不会”。

　　“好~”沈漓眉上喜哨，应了一声。

　　...一会儿后。

　　沈漓深深吸了吸鼻息，清楚自己若是再不下床，赖在这里，那今天恐怕连阿姐的脸都看不见了。

　　“我先去做饭，你再睡会儿？”

　　少女交代的声音柔柔的，打在后方。

　　“嗯”。

　　沈清璃不敢转身，亦不知该如何回答，抓紧了手心，只能回以一字。

　　“好”。

　　听见回答，沈漓倒是一骨碌下了床，起床后，她先是麻利的洗漱了一番，将洗脸水泼出门。

　　转身折返，去准备了沈清璃起床后，需要的东西。

　　洗脸水，帕子，杨柳枝，衣裳，部分放在了小里屋床旁的梳妆镜台上，衣裳则放在了床尾。

　　一切收拾好，她赶紧回到了厨房，简单做了两菜一汤。

　　等她如此辗转一番，再次回到小里屋时，便见到了已然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正捧着一本描述了异域风景图，看的一脸入迷的沈清璃。

　　沈清璃虽然双腿尽废，但她骨子里却是十分坚韧，所以穿衣梳洗之事从不让沈漓插手，只要沈漓将东西准备好即可。

　　“阿姐，吃饭了”。

　　话语间，沈漓已经走到了沈清璃的身后，手掌紧握在那木质的轮椅把柄上。

　　“我推你出去吧”。

　　“嗯，好”。

　　沈清璃看了看她，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合上书，反手将书放在了身旁的床头。

　　那书看上去便十分陈旧，边边角角却一个折痕都没有，嫣然一副备受主人喜爱模样。

　　饭桌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沈清璃想的是，虽，两人相合不是第一回了，可现在只看到沈漓，想到沈漓，她便心如擂鼓，心跳如雷。

　　只是自己已经拖累了小漓许多，如再过分奢求，她想死后，或许不是落入无间地狱那么简单，而是要永生永世为自己的坏心赎罪了。

　　沈漓则是在想昨日胡无媚叫她去仙门参加考核的事。

　　只是....该怎么跟阿姐说呢？

　　低头吃饭的沈漓抬头便看见了对面连吃饭都好看至极的人。

　　阿姐应该是京都城里最耀眼的明珠，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想着，沈漓夹了筷子在冬天熏好的腊肉，腊肉是跟青椒炒的，沈清璃不喜辣，也是不辣的青椒。

　　“阿姐，吃肉，你该多吃点肉，别光吃菜”。

　　腊肉是瘦肉，油而不腻，柴而不老，落在碗中，沈清璃味同嚼蜡，闷闷不想答话，白米饭已被她在口中磨成了沫。

　　小漓这是在嫌我太瘦？今早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抱我很久，难道是抱着不舒服嘛？

　　沈漓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关心问了句：“怎么了？阿姐，是腊肉腌的太咸了嘛？”。

　　“没什么”沈清璃摇摇头“我自己夹”

　　“...哦，好”沈漓看出她的失落，却不知她的失落来自何处，垂下筷子，只能联想起昨夜来。

　　昨晚，我应当没有失了分寸，莽撞到阿姐吧？

　　细细回想，沈漓也没觉出味儿来，只得作罢，便是昨晚最后那几次，沈清璃都是舒服模样，完全没有丝毫不适。

　　甩掉令人心跳的画面，沈漓舔舔干涸的嘴唇。

　　阿姐就在自己身边呢，自己怎么能想这些，冒犯她。

　　该死。

　　沈漓在心里怒斥自己，饭桌上又没了声音。

　　————少顷后。

　　沈漓有意无意的提道：“阿姐？”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界域了，你，愿意嘛？”。

　　沈清璃的思绪被她的话拉回，面露不解。

　　“离开界域？”。

　　“嗯”沈漓珉唇点点头，强调，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离开界域后，你想去那里？”。

　　明明都是些难以实现的事，沈清璃以为，沈漓是在故意找话题。

　　她不想叫沈漓失落，默了默，便充满温柔与憧憬，道：“我应该会想，去看大漠极光和茫茫雪山，画本上的极光与星辰，便画的十分绚丽，如果可以在那里住一晚，就更好了”

　　“还有雪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该是绝美”。

　　“小漓呢？”沈清璃反问道“小漓想去哪？”

　　沈清璃充满向往的眼神，皆被沈漓看在眼中，她一直都明白沈清璃想走遍世间的愿望。

　　因为她这辈子永远在被束缚着，年幼时因为贵重身份走不出国都。

　　而今是再也走不了。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怎么做，便轻轻道：

　　“我想去参加仙门的入门考核”。

　　沈清璃脸上温柔的笑，一瞬僵住，手也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松，两跟筷子掉在了桌上，她遮掩住情绪，捡起筷子，强颜欢笑，道：

　　“好，好啊，仙门很好，小漓去那里很好，小漓很聪明的，一定可以成功的”。

　　沈漓却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拿住了那双筷子，将筷子从沈清璃手中抽出来。

　　“很好...很好...”。

　　沈漓看她这般模样便知道，她是误解了。

　　“阿姐，筷子掉桌上都脏了，我再给你换一双吧”。

　　“嗯，好”沈清璃心不在焉的答应。

　　她知道，沈漓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该再这么一直拖累着她，她该有自己的自由，应该活的畅快些，应该活的耀眼无比。

　　起码没她，沈漓会活的轻松太多太多！

　　她承认自己的自私，坏心，假惺惺，她其实没有那般清高，说什么要自己熬一回，等到蛊毒发作，她又会克制不住的需要小漓。

　　更可恨的是，她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小漓睡在了小里屋的地上，只因她知道，她根本没法熬下去。

　　而现在，沈漓开口，她也该放她离去了。

　　她这辈子已经被困在这双腿中，不能再让小漓，一辈子都被绑在自己这个残疾人身上了。

　　直到这刻，沈清璃才意识到，沈漓提出离开，原来不亚于在她心脏处生生割下了块血淋淋的肉。

　　沈漓的声音，很快返回来，由远及近。

　　“阿姐，好了，给”。

　　“嗯”沈清璃淡淡点头。

　　沈漓却没有着急坐下去吃饭，她不知道沈清璃在她出门，拿新筷子的这段时间想了什么。

　　转而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过去道：

　　“刚才我没来得及说，阿姐，给”

　　“什么？”沈清璃抬眼。

　　却见沈漓手中平躺着一枚白玉令牌，其上刻有几个字。

　　沈漓：“这是我昨天遇见的一位仙人给的信物”

　　“信物？”沈清璃接过白玉令牌，反复研究，不明问：“我观此白玉令牌，质地水润，整体奶白通透，无丝毫杂质，乃上品，价值恐怕不斐，她怎么会给你这样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