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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领证 ...


  •   “早上好!我是太空骑警巴斯光年,根据星际指挥部给我的命令,你的睡眠时间已经结束,现在必须起床。开始执行今天的任务,拯救银河系,飞向太空,宇宙无限!”

      闹铃响的时候,许舒鹤把自己闷进被里,开始了鲁迅文学:我有两只脚,一只不想上班,另一只也不想。

      昨天做了推拿,按理说应该浑身舒畅才对,可是许舒鹤却觉得十分疲倦,身上仿佛压着千斤巨石,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欢喜!你是不是又睡在姐姐身上了?”

      许舒鹤用力掀开身上的枷锁,把它肥硕的身体扒拉在一边,教训着:“姐姐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要睡在姐姐身上,很重的!”

      “喵!”欢喜大声抗议着,可人类已经起床洗漱了,没有了人类肉垫,它退而求其次勉强钻进带有人类气味的被窝里。

      医院依旧是忙碌的一天,许舒鹤想找机会和斯星燃说清楚,但一整天都没和他说上话。

      时间飞速的来到了晚上,许舒鹤好不容易从工作中脱身,却四处不见斯星燃,只当他下班走了,可等她走出医院,却又迎头撞见。

      斯星燃手里拿着手提袋,见到她说:“你准备走了啊,我还以为你还要再待一会,买了点面包。没事,我去看看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别浪费了。”

      许舒鹤:“正好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走走吧。”

      斯星燃一怔,顿了两秒,点头。

      安江第一医院附近有个挺大的公园,平时住在附近的居民经常在此散步游玩。现在晚上八点刚过,散步的人不少,他们沿着人工步道走着,一时无话。

      “你昨天相亲……还顺利吗?”斯星燃故作轻松地问。

      许舒鹤点头:“挺顺利的,我们要结婚了。”

      斯星燃笑容瞬间凝固,“结婚?你们就见了一面就决定结婚?”他紧盯着许舒鹤的脸,似想看出什么破绽。

      “我们认识很久了,我还挺喜欢他的。”话说出口,许舒鹤自己也有些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能够脱口而出。

      “你撒谎,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什么‘你喜欢的人’。你总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对所有人都若即若离的。”斯星燃情绪低落下来,仿佛整个人被阴霾笼罩。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个人安定下来,那么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许舒鹤摇头,直言:“抱歉,星燃,你从来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你老师和领导的孩子,你觉得麻烦?还是你觉得我年纪小,不够体贴?”斯星燃情绪激动。

      “星燃,你是我老师的孩子,我也只是把你当弟弟。更重要的是,在你身上我找不到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许舒鹤心里斟酌着,“我一直想要拒绝你,但是你一直没有明说,我又怕我力度把握不好伤了你。但现在我就要结婚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你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相爱,不要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斯星燃听了许舒鹤的话,沉默片刻后苦笑着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不值得。这几年能朝着喜欢的人慢慢靠近,我很高兴。”

      “抱歉,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许舒鹤干巴巴地说。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眼前像是快要碎掉的斯星燃,换了别人,她早说句“不合适”就走掉了。可是斯星燃是她老师的独子,平时虽然面上严厉管教,但是心里也是当心肝一样护着。老师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忍对斯星燃太过绝情。

      又走了一段,斯星燃突然停步,“是我错了。我喜欢你就应该早点告诉你,而不是扭扭捏捏的自我感动。”

      他顿了一会,目光坚定地说:“许舒鹤,我喜欢你。”

      许舒鹤听到这话,心里紧绷的弦松开了,“谢谢你,但我对你从来都不是爱情。”

      斯星燃又笑起来,不见方才的痛苦神色:“舒鹤姐,我是不是早该这样做了。”

      “现在也不晚。”

      斯星燃微微弯下腰,张开双臂,一脸轻松的模样:“舒鹤姐,可以抱一下吗?”

      许舒鹤向他走进一步,两人轻轻抱了一下很快分开。

      这一幕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稍纵即逝。晚上许舒鹤迷糊入梦,刹那间有一束电波直击脑海,她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接近宋瑞希,被好好恶补了一堆知识点后,也是这样一个拥抱,此后的数年光阴就在转眼之间。

      很快就到了周三,宋瑞希如约到楼下接她。

      许舒鹤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大学人体解剖考了九十六,局解九十八,和我结婚要想清楚咯!”

      “你害怕了?”宋瑞希一语道破。

      “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下,怕你走错了路。”

      “嗯,谢谢。我也善意的提醒你,舒鹤,你想好了吗?”宋瑞希把车停在停车场,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

      宋瑞希率先打开车门迈出去,“那好,我们走吧。一会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许舒鹤心中隐有猜测,并不多言。

      流程走的很顺利,比许舒鹤意料中的还要快,看着钢印缓缓地压在结婚证书上,许舒鹤听见自己说:你结婚了,许舒鹤。

      她轻慢地呼吸,轻微的窒息感让她有些大脑缺氧。当初为什么决定和宋瑞希结婚呢?

      “咔嚓”一声轻响,钢印在证书上留下了极深不可逆的印记。

      “舒鹤,你怎么了?”宋瑞希捏了捏她的手,神情关切。

      许舒鹤回过神:“啊……没事,突然有点迷糊了,可能是早餐没吃饱。”

      “那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吃过饭,许舒鹤坐在餐桌前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突然,身旁推来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的。

      红包?

      许舒鹤心里一咯噔,没听说结婚要互相封红包啊?是他家里的习俗吗?

      许舒鹤脑中经历着头脑风暴,看了眼红包眼神询问宋瑞希:怎么个意思?

      宋瑞希嘴唇轻抿:“这是我代我母亲给你的,一会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原来是婆婆的改口费。

      “好啊。”

      安江归尘陵园。

      冬日的陵园十分静谧,一个清冷的身影拾级而上,他手中捧着一束洁白如雪的白菊,白菊的花瓣在冬日冷冽的风中微微摇曳,混着冷风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许舒鹤静静地跟在他身边,觉得今天的宋瑞希与平日大不相同,淡了冷漠疏远的气息,多了些温情和柔软。

      他们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宋瑞希弯腰,用手抹去碑座上的灰尘,将白菊轻轻放在母亲墓前。

      “妈,我带着您儿媳妇来看您了。”

      许舒鹤也将花束放下,看着墓碑上年轻温婉的女人说:“妈妈,第一次见面,我叫许舒鹤。”

      宋瑞希回头看她,“她知道你,我和她说过。”

      许舒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宋瑞希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平时冷淡寡言的人对着墓碑说了许多话,说未来的规划,说最近的生活。

      许舒鹤在一旁听着,不禁红了眼眶。

      她生父混账,自幼靠着母亲的庇护长大,她不敢想象母亲如果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会是怎样的光景。

      两人待了一会,眼看暮色将近,宋瑞希说:“天快黑了,走吧。”

      许舒鹤走在前面。

      “怕吗?”

      许舒鹤摇头,“不怕。”

      回途车上两人一路无话,许舒鹤拿着手机刷帖子,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正要点开,就听宋瑞希说:“舒鹤,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许舒鹤反手将手机倒扣在膝上,说:“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我妈妈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其实听不到我说什么了。那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的记忆还有什么她存在过的证明呢?我走的越远,小时候记忆就越模糊,我怕有一天我把那些回忆都忘光了,我只记得她是我妈妈,却忘了我们之前的一切。”

      话题专业对口,许舒鹤认真说道:“不会的。你来自于她的骨血,她也存在于你的骨血中。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其中的线粒体遗传信息都来源于你的母亲,那就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宋瑞希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我都快忘了,你高中那会儿我还给你补过课呢。”

      许舒鹤很少见他这样笑,像清晨薄雾里透出的一缕微风,温和舒缓,轻柔怡人。

      宋瑞希本是端方秀气的长相,可是成年后性格越发的淡漠疏离,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清冷俊美之感。当他笑起来时,就像雪山融化后流淌出的清泉,又或是清泉边盛放的雪莲,清冷矜贵。靠近的代价是彻骨的凌寒,很少像现在这样,毫无攻击性。

      许舒鹤内心赞叹,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吗!

      接着她像是孔雀开屏一般,“别小瞧人!我们每个的耳朵里有一块骨头叫耳囊,是人体密度最高的骨头,它存在于颅骨深处。构建耳囊所需的营养物质,就是由母亲孕16周左右时的饮食供给的。所以,在我们的脑袋里,那块大小仅够盛下4滴雨水的小骨头,大概要在我们余生中都携带着母亲怀孕四个月时的午餐化学元素记录。要是需要证明妈妈永远不会离开我们,这就是证明。”

      宋瑞希看她说得这样认真,心里有些发痒,就像身处寒冬后突然到了温暖的地方,忍不住去抓挠,却又落不到实处。

      “嗯,知道了,谢谢许医生。”

      工作几年,许舒鹤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称呼她。可是听宋瑞希这样叫她,又觉得很是不同。

      宋瑞希把许舒鹤送到小区楼下,说:“我那边整理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搬过来?”

      许舒鹤矜持了一下:“我最近没假,没空整理。”

      宋瑞希点头:“你搬的时候告诉我,我来帮你。”

      我想现在,许舒鹤心想。

      宋瑞希:“对了,我可能要养一只狗,金毛,你介意吗?”

      “没关系,我不怕狗,你怕猫吗?”

      “没关系,我也不怕。”

      许舒鹤忍了再忍,内心警告了自己无数遍才没有把“我家猫会后空翻”这句话说出口。

      许舒鹤回到家把结婚证拍了发给母亲和乐瑶。

      乐瑶回得很快:“你现在还有精力给我发消息?看来宋瑞希也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你别胡说!我们现在还在分居状态。”许舒鹤不许她质疑自己的眼光。

      “形婚啊你俩?”

      “不是,我没空搬!”

      许舒鹤第一次痛恨医生这个职业,还有欢喜那只笨猫,谁让他是真的不会后空翻啊!你耽误姐姐事了你知道吗!

      “养猫千日,用猫无时!”

      “喵!”

  • 作者有话要说:  耳囊相关的言论摘自苏·布莱克《法医报告:死亡教会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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