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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潇湘派出所 ...

  •   潇湘街道派出所在巷道深处,被夹在两座高楼中间,气派的大门隐没在两颗大槐树后。
      这栋小楼建于70年前,在初建成时是栋时髦威武的建筑,经过时光风雨的洗刷,外形依旧未变。虽时常有人清扫,但门缝隙中的斑驳铁锈清晰可见。
      车子停在巷口,巷道虽不狭窄,但这是单向通行道,公交车身较大,开进后没有变向的空间。
      他们下车徒步前行,两侧是居民楼,楼下停满了大车小车。往前一百米进入大门,门口的自动伸缩门是打开的,他们从侧边的门卫室窗口看进去,透过玻璃,里面桌椅清晰可见。
      办公大楼前有一片空地,他们往前走,穿过。楼门是自动感应,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这么安静。”
      ……
      ……
      公交车内。
      老夫妇们手牵着手坐在座椅上,他们没有交谈,默默对视了两眼,眼角平和,短暂的危机后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营造的安宁祥和,好像自成了一片只有他们的天地。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年轻小伙子都下车了,他要留守在这看着他的公交。
      这天气不热不冷但却闷燥,他抿了下嘴唇,从旁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也许是职业习惯,喝水的间隙他从后视镜观察着车内的环境。一眼粗看完,然后从左到右细细观察一遍。
      最前面的是老夫妇,中间斜放着几个行李箱,右后侧是一个男子,双腿受伤不便走路,便留守在了车内。
      咦……红色的眼睛?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
      不见了?车内只有一对夫妇,那男子不见了。他侧身转头往后看,入眼的是一件灰色的衣裳,他沿着往上看,这男子就站在他后侧!
      簌簌……风吹过,树叶发出响动,树顶的叶片随风舞动着。这条路本是市中心位置,往常这个时间点已经塞满了车,但现在却空空如也。
      车子此时发动了,车轮滚动,向着前方行驶。原地留下了一摊红色的印记,还在流动蔓延……
      潇湘派出所。
      “楼上都找过了,没人。”
      他们在办公大楼的大厅,这里很安静,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桌上电脑屏幕是亮着的,长筒玻璃杯里装满着水,还沸扬冒着热气,好似前一秒还有人在这坐着。
      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一天了,从白天等到黑夜,然后又是一个白天。
      他们进来的自动伸缩门不知何时关上了,有人尝试爬上门跨出去,却又回到原处。几次尝试无果,他们回到了大厅。
      “咕噜……”
      “咕噜……”像是交响乐般,开始起调后咕噜声从不同人身上传出。
      林潇潇捂着腹部,摁住从胃部传来的隐痛。一整个白天被困在这里,而后又饿了一晚,嘴唇都有些发白。
      有人说道,“楼上办公室应该会有些吃的,找找看。”
      “可是这是派出所。”
      “管不了这么多了,耗着这不是办法。”
      那人沉默,没再说话。
      最先开口的男子叫程一鸣,他率先往二楼楼梯走去,等到转弯看不见人影时,其他人也动了。都饿了一天,再不吃点东西要撑不住了。
      “你上去吗?”张臣阳坐在旁边挨着的椅子上,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临了,似是想起什么,转过头问她。
      “嗯,”她点头,跟上。
      楼梯正对着一楼大门,两边是小办公室。走上二楼,可以听到小房间里翻动桌椅柜门的声音。“二楼人多,去三楼。”没有停留,她跟着往上走。
      初进来时,他们就曾每层楼每个房间找过,也许是来过,张臣阳目标非常明确,他们进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门口的牌空白的,不像其他房间标了办公区、会议室等。
      这个房间是上锁的,变戏法似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钥匙,只听到吧嗒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面有许多架子,上面放着很多一样的盒子。
      林潇潇抽出一个,‘吉利村港式稻香礼盒’。
      月饼?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吃的?”
      “这间是储藏室,里面是采购好的节日礼品,这种单位一般都会提前几天发放,现在还锁在里面,是什么原因呢?”张臣阳略过了她的提问,把钥匙扔到角落,撩了下遮住眼睛的碎发,从货架上拿起两提盒子。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这里就没人?”她睁大眼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储藏间不止架子上放满了,两边地上也整整齐齐的码着,占据了大半空间,显得有些狭窄,余下的空间勉强够两人并肩通行,刘盈非侧过身让过。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够吃七八天。”张臣阳走到门边,“走吧,叫他们上来拿。”
      储藏间有一扇小窗户,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窗外雾蒙蒙的。她走过去随手拿起挂在旁边的灰色抹布擦拭。
      咦?
      她加大了力度又擦了两下,窗户内侧可以看到擦过的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干净,但……窗外景色还是看不清楚。
      推拉式的窗户用的是以前的老式锁扣,似乎没有锁死,下边有一条缝隙,她手指搭在缝隙上,可以感觉到有风吹进来。
      也许这能出去?沉吟片刻,她用力把门窗推开。
      吱…嘎吱…
      呼…呼……还来不及看,一阵狂风翻涌着卷了进来,她被迫席卷着后退了几步,狂风刮过她的脸上,像刀割一样,脸颊生疼,眼睛被吹的睁不开。她下意识侧过脸,披散的头发乱舞着打在身上。
      啪。
      头上糊了东西,被糊住的地方风力隔了一层弱了下来。
      感觉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几秒钟,听到哐地两声,风停下来了。
      林潇潇猝不及防下被风灌了两下,眼眶被吹的通红,她薅下挡住脸的异物,费力睁开眼睛。
      窗户是关着的,张臣阳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他垂下眼,两手用力拉了下窗框,插上锁扣,“窗户不要随便打开。”
      “谢谢,”外面是什么?有许多疑问到了嘴边,但看他并不想回答的样子,她按捺下来,换了个问题,“从这可以出去吗?”
      “也许不能。”他说道,边往门口走去,行动轻松自如,步伐随意间,便带出了点漫不经心。
      还以为是潮流小伙,没想到是个酷哥,她心里想着。
      噔噔噔……远远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张臣阳走到门口,“这间房有食物。”
      那人加快步子走近,一天的同难显然还不够让两个陌生人互相熟悉,那人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进来看了一眼“这里有什么?”
      “月饼。”林潇潇说道。
      “都是吗?”他看了下两侧摆满的盒子,伸手拿出一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九个小包装,生产日期非常近,“我们几个人估计拿不下,我去下面叫人。”
      看着他走出,林潇潇拿起拽在手心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是一张A4大小的纸,纸张非常厚实,像是加厚过的宣传单,整张纸是白色的底色,白纸黑字,第一眼被加粗的标题吸引了。
      “南港避难所公告。”她不由自主念了出来,不禁有些傻眼。
      ……
      “告幸存者书,长衡市南港避难所修建完毕,占地一万四千坪,容载量三万余人,地址……请有序撤离,鉴于突临的灾难性异变事件,请在保护好自身为前提条件下,尽量救助他人,灾难之下,你我共度。”
      这公告不像是恶作剧,昨天之前还好好的,而现在才过了一天,避难所都建好了?
      有人问了出来。
      一楼大厅吵吵嚷嚷,本来分散坐在四处的人都围了过来,温饱问题解决后就是思考该怎么出去。
      这地方虽然诡异的无一人,但上下左右都搜寻过,除了这点外并没有其他异常,而且已经安安全全地在这待了一晚。也许是警局正气镇住了妖魔鬼怪?她甩了下头,把这些无厘头的脑洞抛出脑外。
      不管公告来的有多突然,心里有多少想法猜测,出不去!还是白搭。
      最大的食物问题非常轻松就解决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恐惧,在密闭的空间里面恐惧总是最容易滋长,这个问题不管是人再多,团伙再大都无法杜绝。
      “这个地方,进得来出不去,目前来看是安全的,食物也充备,但是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所以我们需要团结一把。”
      “从门关开始,我们就出不去。自动门只有一米多高,正常情况这个高度翻出去完全没问题,我猜测这个地方可能有某种规律,大门开关才是我们出去的方式。”
      “这个门应该是遥控的。”
      “门卫室已经找过了,没有。”
      “开关只能开门,不会藏在其他地方,应该就在这栋楼里面,大家一起找找。”
      大厅宽敞明亮,桌椅也是整整齐齐的安放在两边,傍晚的余晖从崭亮的玻璃门上投进来,映在刷着红漆的木质楼梯扶手头上,噌噌发亮,静静听着不发声的张臣阳,原本倚靠在楼梯旁的身体渐渐站直。
      林潇潇余光一直在留意他,自然没有错过这番变化,她没有出声,默默观察着。
      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大厅上方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跳动着,红色的指针一格一格的转动,黑色的短指针垂立在正下方,随着红色指针的转动黑色长分针往前跳动一小格,和短指针形成了倒立的直角。
      到晚饭点了,搜寻无果的人回到了大厅,大厅各处传来一片片塑料包装捏动的声音。撕开亮橙橙的包装,里面饼面油啧啧的,从中扳开,饼仁中心是一整颗蛋黄。
      又是蛋黄月饼!她避开饼仁咬了一口。干巴生硬的口感,她咀嚼了十多下硬生生吞下去,又喝了几口水。
      本来是没有水了,整个楼只有两个饮水机位,一个不到半桶水,一个只有浅浅一层,她们一行十来个人,初来那日便已经搜找出来喝光了。这是自来水管的水,用一次性塑料杯子接出来的,水质就不要想着会有多好了,她皱眉咽了下去。
      “到你了,”有人走近,林潇潇还在低头咀嚼着,一时没有注意到,那人见没有回应,又伸手推了下她。
      “哦,好。”林潇潇攢着手里的食物站起向着大门走去。
      她坐在那人之前坐过的地方,贴近玻璃门能伸手随时可开的位置。他们分成了多班倒的轮次,门口每时每刻都有人蹲守着,看守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的门。
      傍晚的夕阳并不热烈,投映进来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温度。
      这栋大楼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从玻璃门往外看,自动伸缩大门外可以看到她们进来的路,是一条笔直但并不宽敞的水泥路,视野通畅无阻,最开始停着公交车的位置上,现在是空荡荡的。与小路交插的大马路路边两侧种着的栾树,花果并茂,油绿油绿的叶丛上点缀着细碎的金色小花,再远处就看不清了。花叶和着夕阳,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对四。”
      “对钩。”
      “要不起。”
      孤独感瞬间被打破,视线拉回到大厅内。不知道是谁从哪个角落摸找出来一副扑克牌。大厅唯一的办公桌上东西都被腾空了,电脑、鼠标、水杯、文件夹都被挪到了地上,大厅只有两条滚轮的椅子,于是安放在大厅中间的,连着几个座位的长凳也被挪动了位置,摆放在桌旁。桌子四角都坐了人,各拿着一手扑克牌,周边围满了看众。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非常强,最开始的慌乱,转变到现在,也才不过几天时间,给自己找点事做永远都是最好的适应环境的办法。
      不知道是夕阳的余热,还是左手上的伤口在发热,她把脸颊贴在温凉的玻璃上也抵消不了涌动的热量,脸颊不正常的红,她费力睁大眼睛,突如起来的睡意好像抵挡不住似的,眼睫愈往下沉。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有人走近,坐在旁边,她慢慢侧头,花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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