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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林屿愈加不能自定,他侧脸沉声斥道:“放开我,我妈来了!”

      陆川却无意由他开脱,他勾唇,朝门口说:“请进。”

      张小凤轻推开门,射入眼帘的却是打成一片的林陆二人,她倏地鼻头一酸,心头一喜,“牛奶我给你们放桌上了,趁热喝完。学习不要太累着自己,要量力而行,早点睡觉哦。”

      旋即颇欣慰地踅身退出,关门后含笑,还在回味刚才两个孩子的亲昵表现,接着拍拍自己的胸脯,幸而说:“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呢!我就说我家小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朋友呢!大丈夫还何患无妻呢!额,好像没什么关系...诶呀无所谓,小屿你何患无友!”

      林屿刚才一直摒着气,直到张小凤足音渐行渐远,确认性地听到那熟悉的回卧关门声,他才重新尝到空气是什么味道。

      陆川不屑道:“至于嘛你。”

      林屿还欲和他理论什么,某人的电话溘然响起来了,提示音是一首国外的摇滚乐,林屿这次特地避嫌似的撇过头,陆川知道他这是心里起了阴影,觉得有些好笑。

      但在陆川看清来者后立时松开了缚着林屿的手,下了床走到窗边低声回应着。

      林屿家周遭老人学生还有上班一族居多,现下基本都已入睡,除了些流浪猫狗的作祟音和此起彼伏的苦叫声,只剩下一片阒寂。

      房间又小,因这室内落针有声,音量再小也像是开了免提——

      “陆川,你在哪儿?”对面分明是言辞泠泠的女声。

      陆川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在同学家。”

      “张叔还以为你在我这里,刚才给我打电话来了。”

      “...你怎么说的?”

      “我啊,跟他说你确实在我这里。”

      “嗯。他没说其他的话吧?”

      “没。你不怪我说谎吗?”

      “你这么说更好,省得张叔乱着急打电话找我爸妈。”

      “我倒希望你真的在我这里,我自己都觉得我今天穿的挺性感的......”

      他回头睃了林屿一眼,林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接着和那道题较劲,看都不看他,仿佛他们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妈的...”陆川几不可闻地骂了声,接着偏过头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了,“我恨不得现在来见你。”

      此话一出,暧昧的关系无疑,陆川假借窗户上的映像窥视林屿,但他甚至百无聊赖地抠弄起自己的手指。

      “今天怎么嘴这么甜?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

      “那明天中午见好了,老地方,还是那家餐厅。”

      “嗯,先挂了。”

      陆川按断电话,踅身坐回了床上,没轻没重地用手搡了下在写字的林屿,“你都听到了吧?”

      林屿笔尖一横,在试卷上划出一条不规整的线,话说得像是没脾气,“听见了。”

      面前的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样显得他的问题很幼稚,陆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早知道是自讨没趣,他好像还期待着林屿会表现什么。

      “祝你们幸福。”见陆川逐渐僵掉的脸,林屿毫不吝啬地添了一句。

      相当令人不满意的答复,本以为一切都在他陆川的掌控之间,现在却像是他在自我愚弄。

      陆川冒着股无名冷火,径自躺了下来,背对着林屿,一言不发。

      林屿好心提示,“喝了牛奶再睡吧,还是热的。”

      陆川冷道:“要喝你喝。”

      又试探地问了句,床上的人没一点表示,林屿小声嘀咕,“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喝他喝。

      两杯热牛奶下肚,林屿有些后悔不舍得浪费资源,他现在感到有些胀得慌,像陆川这种娇生惯养的人肯定觉得倒就倒掉了,没什么好心疼的,他不会懂。

      偷摸着去上了个厕所,林屿还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回来后还是在床上觅恨寻仇辗转反侧,左右不得安宁,积攒了好多天的倦意不知为何顷刻间散尽了,可明明他在学校里每堂课都困得要死啊!

      已经是四五月的天气,纵是北方也着实开始热了。这张床很有记忆,林屿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睡,再没换过。两个人挤在一起,动不动就能碰到对方,陆川看起来冷,实则体热,林屿恨自己冬天的时候没有这样一个火炉。

      此夜注定绵绵无绝期。

      又是一阵难捱的翻覆,然他身旁似乎睡着了的陆川却突然发话了,“我包里有安眠药,要不你来两粒?”

      林屿侧脸过去,“你随身带安眠药?”

      陆川说:“反正是能让你平静下来的药,效果跟安眠药差不多。”

      林屿挺身换了个姿势,手置额上,斟酌后低吟:“算了...”

      半晌,林屿沉声道:“你睡了吗?”

      陆川本背对着他,现在却转过来了,“没。”

      林屿料他没睡,已启了话头,便兀自说:“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会和人交往,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见谅。”

      似是肺腑之言,陆川暗自哼了句,“嗯?”

      林屿在黑魆魆的空间中眨了眨眼,“但是你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突来一句指认不知是叫陆川上了火还是煞了火,林屿继续说,“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靠近我。”

      林屿偏过脸睃他,两人虽不可见彼此,但胜似在聚光中对视,陆川也默契地朝他看去,“你长得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我认识很久的人。”

      林屿怔愣少时,意意似似地说:“谁?”

      “还能有谁?我女朋友。”陆川不咸不淡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靠近你?”

      林屿突然一阵庆幸,他庆幸这一片茫昧的漆黑的夜使陆川不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他于心里诘问自己——习惯隐忍,擅长克制,明明刚才还天衣无缝地演示了一通,怎么现在心里尽是些不该有的情感呢?

      大约这世间有个先下者败的道理,林屿认命地无声轻叹,他从见到陆川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前所未有且势不可挡。

      像是所有所有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心动之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成了最精纯的媚药,再辅以爱神精准的羽箭,就算只是闻其声也会在心里掀起躁动不定的狂潮。

      喜欢一个人,会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他怪不了任何一个人,可是大多数人闻gay色变,他已经习惯,可陆川呢?他能泰然处之吗?也许就是像陆川说的那样,他无非是和他女朋友像了些,除此以外,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连他自己也对gay这个标签避之若浼。

      这份暧昧趋于感情,像是一篇暗中造作的文章,有它的启、承、转,但不能合,林屿亲手划掉的,可他到底划得不痛快。

      见林屿没了动静,陆川伸手去碰他,却摸到他过瘦而骨感的后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过去了。

      “转过来,我知道你没睡。”

      林屿未应,陆川却没耐性了,直截伸手揽过林屿,几乎直抵他的胸膛。

      怀里小人的语气如怨如诉,却怯怯地可怜,“干什么?”

      陆川似是听出他的不落言筌,语气含着丝嘲弄,“你不能是吃醋了吧?”

      林屿怔忡的心虚,但还是虚饰着说:“......没有。”

      陆川沉吟酝酿少顷,倏地凑到林屿耳畔,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你跟我说说,你们同性恋是怎么做的?”

      他的鼻息灌在林屿的颈上,本就灼热,此话一出,更是叫林屿整个人都要熔化了。

      林屿俶尔离其怀,以手作刃在两人盖着的被子间劈了个楚汉分明的界限,说了句“睡觉”,复又躺下了,再不发一言。

      陆川没有深追下去,时候不早,目的似乎也完成了泰半,差强人意。他合上了眼,也不再管那边瑟缩的林屿。

      后半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陆川吃完早饭就走了,没说什么客套话,也未做任何逗留。

      收拾屋子时,张小凤发现陆川留在地上的球袋,还带着货,“小屿,这是你同学的篮球吧。”

      林屿看了一眼,他微微一愣,陆川不像是个记性差的人啊。

      张小凤将那篮球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你明天回学校的时候带给他。”

      “嗯。”

      周末假期闪电般殆尽了,所有学生陆陆续续拖着副沉重的身体返回了学校。

      高三年级教师组的效率极高,只过了一个周末,二模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不少人都急不可耐地跑去榜上细数自己的名次,林屿倒是不急,他非急功近利之人,也没有装逼之心,可他确实成绩拔尖,一直跻身于年级前列。

      林屿想着应尽快把篮球送还给陆川,也正好趁着送球看一下新出炉的成绩榜单。

      围观成绩的人很多,有抱怨自己发挥失常的,亦有对自己的进步而暗爽的。

      林屿没有费力挤进去细看,默默的遥望一眼,年级第七。

      “稍微退步了,看来这段时间还要再努力一点......”林屿小声嘀咕着。

      如果说本市重高里长得帅家里又多金的人不在少数,那么陆川定是当中的翘楚,打从一上高中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留下许多侧帽风流的佳话。

      打听到陆川在哪个班级并不困难,林屿这些天本想借着下课的功夫趁早把篮球亲自还给他,但一连几天火急火燎地赶去,他们班上的同学都说陆川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算一算时间,刚好是从他留宿那天起。

      林屿不愿把他没来上学的原因和自己归咎到一起,但心里总止不住地想,就像他本可以把篮球留在陆川的座位上然后一走了之,但他非要亲自来见一面才作罢,也许在自作多情这一方面,林屿执拗地可怕。

      这天,林屿同样在大课间来到高一年级,一个长得不赖又比他个儿高的男生堵住他,“就你叫林屿吧?”

      林屿微讪,“是。”

      他面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凶狠,口出无拦,“天天来,我他妈都眼熟你了!你就是那个gay吧?也不怕人家误会!”

      “我把篮球放在这里,不会再来。”

      那男生不耐烦地将篮球打飞,“一个破篮球谁还记得啊!我名字是赵昂,你记好了!”

      林屿显然不理解一个讨厌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向自己介绍名字,赵昂没好颜色地补充道:“别误会。你过来。”他对林屿勾了勾手,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浮棠里商务ktv,听过吧?就学校附近那家,今晚我,陆川还有其他几个哥们儿去那里玩儿,陆川特地交代我说把高三一个叫林屿的人叫过来,你倒是让我省心,自己送到我面前了。消息我带到了嗷,请假理由你自己想,你要是不来,等死吧你!”

      一整天,林屿的心已经不在学校,连吃饭走路的时候都在想陆川借着赵昂的口对自己的邀约。

      可那是ktv。虽然也曾经瞒着他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网吧上网,但他无非是拿来查了些不带半点颜色的学习资料,还顺带着玩了玩网页上的小游戏,就这样被身边的俩大老爷们儿耻笑了半天,他到现在都记得。他也没什么不良癖好,什么烟啊酒啊都和他无关,除了被陆川灌过的那一口烟,他可以很自豪地说出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烟酒不沾的三好学生,但如果他今晚真的去了,优不优良不良的,就很难说了。

      林屿撒谎跟班主任请了病假,跟做贼似的偷摸出校门提心吊胆一路。

      晚天黑沉沉的,校外的世界热热闹闹,但这些热闹都和他林屿屁关系没有,甚至叫他心里生了些负罪感,他本该安分地待在教室里自习。

      林屿突然联想到名著里林冲夜奔的章节,他貌似和那个倒霉的林冲有些相通,至少都姓林,做了个冤大头去赴自己都不看好的约定,至少林冲还有他的梁山可以上,他的梁山却始终不知道在哪里。

      夜里京城的后海一带,昔日温存大度的旧京韵已经荡然无存,近几年来凭空出现的酒吧、ktv像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毒蕈,浮华无度地腐蚀着人们的感官。随着夜色降临,人们都成了盛满欲望的容器,一具具搔首弄姿冠冕堂皇的容器在这里深入浅出,寻觅着求索着交换着发泄着。在暧昧的灯光和成群的假面里,人人浮生若梦,为欢不知几何。

      林屿一身洗得要褪色的校服来到这一番纸醉金迷之中,引得很多人瞩目,接着他听到赵昂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比起在学校里小心翼翼的样子,赵昂现在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局促,如鱼得水似的,林屿猜他是这里的常客。

      他身边站着陆川,还有其他几个和他们关系铁的男生,林屿猜测有几个是他们的同学,有几个是混社会的。

      林屿紧张地走过去,也是他举步维艰,陆川索性打量起他,林屿的个子勉勉强强一米八,和他比还是差了点,但放在普通人中也算可以了。校裤松松垮垮的,但可以轻松想象两根白杆子在里面直直的样子。上面的校服不大修身,但不用想都知道林屿的腰绝对是瘦瘦窄窄的,他一路小跑赶来有些热了,拉链被拉开,瘦骨嶙峋的胸膛一下一下的起伏,将里头那件校服白T若有若无撑起平整的幅度,腰杆很直,长相也说得过去,右眼下的那一颗泪痣像是人为画上去的,这是他和这家ktv唯一契合的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有不少人在看林屿。比起ktv里固有的活色生香的老成人物,许多人都好初来乍到的学生这么一口。花的哨的见多了,外形越幼越顺眼,态度越青涩越怕生,就越能勾起人的兴趣。像林屿这样的,如果他是一种选择,比起那种主动投怀送抱的娼男妓女就优越太多,且不说什么初夜不初夜,干净安全太多。

      陆川似乎注意到了其他人不善的目光,在朋友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拉着林屿的手就往包间里拽。

      “你就穿成这样就来了?”陆川有些迁怒的意思。

      林屿来这里怕得不行,此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总不能回家换身衣服再来吧,我假装生病出来的,那样就露馅了。”

      “你不会自己出去买一身新的?”

      “没钱......”

      陆川又惯性思维以为林屿和他一样,顿时哑口无言,气呼呼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币扔给他,“送给你的,明天自己去买几身好看的穿!”

      周围好几个人起哄说陆少豪横。

      林屿眼看陆川掏钱,并没有要接的意思,钱掉在地上,掷地有声。那一大捆钱砸在他身上的时候甚至有些痛,这也许是ktv里的工作者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可林屿一点也不为白捡这么多钱感到高兴。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还有不该见陆川,不止是他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而且他深深感到他和陆川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两道平行的线,他在上,林屿在下,永远不可能有相交的那天。

      这一叠钱居然把林屿砸的有些恹恹的,陆川始料未及,他本以为林屿起码乐呵呵把钱捡起来对他卖个俏吧,没有,他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川也不恼。

      也是,这样才像他,他要是真的从了,那才没意思。

      “过来,坐下。”陆川跟猎人似的,机发之前,他有绝对足够的耐心,况且林屿确实能供他消遣。

      “我还是回去吧......”一屋子男人,除了陆川全都是陌生面孔,林屿都不敢想他真留下来了该有多坐立不安,就是跟陆川单独坐,那他更害怕了。

      林屿那边敲起退堂鼓,陆川身边的人跟着起哄,一个叫华子的染着黄毛的人叫的声音格外大些,“是不是男人?又不能吃了你,怕个屁啊!”

      ktv里人心浮躁,赵昂也恶趣味起来,“他就跟那个羊羔似的,误入虎穴而不自知,你让他出去,看看没我们在身边,外边那些个饥渴的男男女女会不会把他吃了哈哈哈。”

      话是糙了点,但是真的,林屿在进来之前就一直注意到一个谢顶的大叔一直不怀好意地用眼睛锁着他,他担心一出去就被拖到厕所用迷药晕倒什么的,他真害怕到时他求救无门,跟影视剧的主人公那样,既不敢告诉学校又不敢告诉家长,毕竟是他谎报生病溜出来的,他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僵在原地进退失据,林屿硬着头皮坐在陆川身边的空位。

      本以为林屿会跟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没想到他居然初生牛犊不惧虎,自己开了瓶罐装的百威咕咚咕咚喝起来,举座皆惊。

      林屿拿校服袖子一抹嘴,他是心一横,反正都来这里的,还在心里据守个什么原则不原则,大不了醉一场,大不了再被给几口烟,大家好像也没什么叫小姐的冲动,那都是后话,真叫来也跟他无关。都是男的,真拿他开涮不成。

      有人带头喝起酒,包厢的气氛也很快被调动起来,不一会就推杯换盏喝成一片,黄毛带头唱起歌来,唱的尽是些耳熟能详的金曲,陈奕迅、周杰伦、薛之谦、许嵩几个歌手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原唱大抵是不可撼动的,从黄毛他们几个人的荒腔走出来的大多是另一个曲调。就这么一首接一首,陆川他们也倦了,他们嗨了全程,林屿喝了个全程,满满一打百威,他一个人少说喝了一半,中间甚至还被灌了些酒精含量更高的红白。到最后腹部微微胀起,胃里再装不下一丝一毫液体,林屿才停下来,他忽然感到强烈的头重脚轻,原来度数再低的酒,喝多了也会难受。

      就在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包厢的水晶门被轻轻叩响。黄毛还以为是服务员,不胜其烦地开了,结果露面的是一个美女。

      还有更扯淡的,林屿认得她,或者说陆川还有赵昂他们都应该认得或有所耳闻,那是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和林屿同级,真是唇红齿白弱风拂柳,站在那里婷婷玉立美貌无双。人是美的,但据说交过许多任男友,情感经历丰富。太完美的人会遭人妒忌,有些女生传她是个万人骑的货色,她自己仿佛不在意,确实有好几次夜不归宿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学校警告过她,她自那以后才收敛了些。

      她不仅算是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还是众多令人津津称道的绯闻的出处,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像姜晓晗这样的好事之徒就特兴奋,一兴奋就喜欢跑到林屿面前直称校花姐怎么怎么样了,校花姐又谈了隔壁学校的什么什么校草,久而久之,林屿都不记得她的真名了,只记得校花姐这个称谓。

      比起那些以色侍人的流言蜚语,林屿宁愿相信这位校花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来这里,因为她此刻下面那条豹纹迷你短裙短的令人发指。

      他不是闹什么惜红颜的情结,而是他单纯不想一个女孩子家那么作践自己,他在佩服这位校花敢于一个人大半夜跑来成分不明的ktv和一群心怀鬼胎的人扭腰动胯的同时,又想起自己头脑一热跑来这里闷头喝酒,完了还忌惮门外的那个秃顶男不敢出去,他又比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校花好到哪里去。

      校□□自关上门,明晃晃地扭着个A4腰就朝林屿旁边的陆川走来,陆川倒配合,阔臂一揽,美人入怀。

      林屿吓得不轻,同时还臊得慌,忙不迭从位上站起来,像是让位给校花。

      他的第一直觉是,原来这就是陆川的女朋友。可她为什么不是金发?学校不准染发,烫发都够呛,林屿有点糊涂了。

      那校花千姿百媚地卧在陆川的怀里,一点也没觉得外人看着不好意思,反而相当骄傲,那对一人暧昧而弃鄙天下的目光分明在告诉其他人,都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滚得越远越好,实在不行你们内部消化。

      陆川什么也没表示,只是眼神时不时瞥一眼缩到旁边去的林屿,到最后没再管嘻嘻哈哈的众人,两个人忽然热吻起来,法式热吻,校花特别主动,巴不得把自己糊在陆川身上,惊呆一旁看戏的众人,叹声连连。情到深处,陆川猛地将媚眼迷离的校花****,简直像是在看真人版的**,下面就是付费内容,少儿不宜。

      所有人都红了脸,陆川却冷冷说:“都给我滚出去。”

      林屿头很晕,很像是经历了一场震感强烈的地动山摇,其他人只是兴奋,可他心里猛然泛起汹涌的不耻和不甘。

      为什么陆川要在他面前做那样的事情?陆川把他约过来,什么都没跟他说,什么都没跟他做,也不管他从进来的时候就开始闷头喝酒。林屿心里一直郁闷着劝自己够了不要喝了,但他孤身寡人待在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地儿,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他是呼之即来,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要叫他出去,更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包厢里的人出来后一哄而散,只有赵昂还有黄毛索性蹲在门口抽烟。赵昂递烟给林屿,但林屿脑子还算清醒没有接,两个人也不管他,烟头蹭着烟头就开始吞云吐雾。

      毕竟是ktv,凡是包厢门都做过隔音处理,但不知是里头声音太大还是门不顶用了,赵昂、黄毛乃至蹲的更远的林屿全都听到了,校花尖声细语的嗓音此刻娇嗔阵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水到渠成。

      情绪伴着酒精一起歇斯底里的灼烧着林屿,他全身上下一定都红透了,仿佛待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一种煎熬,但他实在无处可去,更想陆川快点结束,然后当面跟他对峙为什么要把他约出来,他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办。

      林屿双手抱膝地坐在地上,脸埋得很低。这种兴师问罪很幼稚吧,陆川可能都不会理他,他正享受着呢。

      热。

      林屿将那件束手束脚的外套彻底脱掉,他的肩颈很好看,两只手臂又细又长,皮肤就是在暗色系的灯下照样泛着股瓷白的色调,让人产生想要掐一把的冲动。

      黄毛适才听得屋内娇酣阵阵,已经心生他念,光听着声音意淫完全不能满足他的欲望,本想就地寻个情投意合的人跟他共度良宵,但对得上他眼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但那孤身一人的林屿正好,皮肤白,脸蛋俏,腰挺细,**好像也可以......除了是个男的,其他好像都对他胃口,所以性别可以忽略,这是个现成的尤物,既不要他花时间去猎艳,也不要花额外的价钱,一举两得。黄毛色心渐起,林屿一无所知。

      他朝林屿喊了声,“喂,对,就是你,过来。”

      林屿醉了酒,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其所为何事,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又摸着墙壁踩过去。

      黄毛却一脚把他绊倒,林屿没站稳,俯身就往前摔,好在黄毛手臂还有些力气,也是他本就不重,将他接住,但姿势就变成了林屿整个人趴在黄毛的怀里,特别是黄毛把手放在他**,还狠狠**两下过瘾,林屿这才心觉不妙。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又悔又怕,林屿话都说不清楚。

      黄毛还坐在包厢的门口,他用手按住林屿的后脑勺,紧紧将他的头抵在门上,里面似乎偃旗息鼓,但又好像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依旧在,只是有没有都没有区别了,林屿闭上了眼。

      黄毛吐着酒气,“你听,你觉得我现在想干什么?”

      赵昂睁大眼睛,“我去!华子,你要*他?!”

      “关你屁事儿。”黄毛啐了声就把林屿拖到隔壁一个空的包厢。

      “妈的,你真是出息了,他可是陆川吩咐我叫来的,连他你都敢碰。”赵昂紧随其后,还不忘带上门。

      “陆川不是正忙着吗,哪儿还管得着。”黄毛把林屿丢在那挺棕色沙发上,“识相点给老子*。”

      身下人挣得黄毛感到烦了,一道重重的耳光凭空扇下来,林屿只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下颌被人攫住动弹不得,大大张开,那腥臊感扑面而来,林屿一阵恶心,嘴角全是血又很疼。他连连干呕,明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吐意,但是躺着的姿势让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他难受得要死……

      “你来不来?一起啊,正好两个*,我让你先来,够意思吧?”黄毛咧嘴坏笑。

      赵昂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画面,说一点没感觉是不可能的,却仅限于此,再多不能。他其实一点要加入的想法都没有,因他认定自己是个宁折不弯的人,这辈子都该是个直男,他于骨子里还是对两个男人之间做的事情感到抵触,所以他拒绝,“滚你妈的,老子才不会在你面前露**。”

      “哟,自卑了?你放心,以咱俩的交情,我还能嘲笑你不成?”

      “你别在那口嗨了你,老子怕当你面掏出来让你怀疑人生!...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清不楚地碰陆川的人。”

      “嚯,你做人还真是有底线,哥佩服你。得,你不来,我来。”

      赵昂兀自推门走了出去。

      只剩他二人,黄毛毛手毛脚拆解着林屿身上的累赘,那腰那腿怎么看怎么销魂,跟下了药似的,黄毛连连咽口水,只是看着就能勾的他□□大发,真有意思。

      外面的赵昂在暗暗悔恨为什么他今晚那么贱要和陆川他们一起出来鬼混,他就该和其他同学一样在陆川和校花姐云雨的第一时间就一走了之,哪里还要无端经受两头的煎熬,虽说他才高一,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了,他没办法对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视而不见,这种压抑的感觉快把他逼疯,于是他在给自己猛灌冰水又用冰水拍脸的同时狠狠咒骂陆川和黄毛,妈的一群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部是色欲熏心的傻逼,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大人们操来操去,脑仁是不是他妈的都长在裆眼里,要么就是妈生的时候没带下来,把林屿和他叫过来受罪,真是一群天杀的混蛋!!

      骂完赵昂总算舒了口气,他无意中还帮林屿出了口气,也算是不救之恩。

      林屿又不是他的人,他也没那必要半路截胡一个精虫上脑的傻逼,再说他们以后还要打照面呢。陆川叫来的就是他的事情,他自己解决。

      正这么想着,赵昂貌似隐约听到一声闷响,还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还没细细思索,林屿那边的门儿就开了,他半边脸红着,是刚才被打的,衣衫不整,就是胡乱重新套上的,可这才过了多久,五分钟有吗?陆川那边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这一对比,黄毛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但很快赵昂就明白了,林屿出来的不正常,因为他洁白的T恤上有斑驳的血迹,再往屋里一瞅,他魂都被吓飞了,黄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你你你......把他......”赵昂半天挤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林屿疲惫地看了赵昂一眼,整个人像是从头到脚被人灌了一汪铅水,又累又重,就这么趔趄着走出了酒吧,头也没回。

      赵昂冲进去,黄毛像是刚刚被痛醒,几米开外是个滚了好几圈的沾血的酒瓶。

      被到手的鸭子狠狠回击,黄毛到现在还有点迟钝,他一睁眼没有立马回过神,过了足足一分钟才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狠骂林屿这个贱人对他下死手,竟然拿酒瓶子砸他脑袋,还好他命大。

      赵昂这才放心下来,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好说,黄毛的后脑勺还在汩汩流着血,地上是一大摊血和细碎的玻璃渣,在ktv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黄毛被救护车抬走了。赵昂这时候想起隔壁的陆川,一溜烟蹿出去,陆川的包间也只剩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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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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