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盼达儿

4、第四章 怪老头

　　明月准点敲开了我的房门，将洗漱的水端了进来，而后又出门端来了早膳，退出去时桌上还多了个精致可爱的小荷包，慢慢渗出淡淡的茉莉花香，显而易见，这是明月的回礼，我将荷包仔仔细细地放在腰间。等明月再进门的时候周林刚好吃完，只见明月的眼睛一直看来看去，直到看到周林腰间的荷包，笑意瞬间就在明月的脸上炸开。“明月，明月？”唤了几遍明月，对方才回应。“啊？！小姐，刚刚走神了，您有什么事？”明月一下子涨红了脸，“想什么呢？我问你账房应该怎么走。”“出院门往西走，看到颐园再往南走，然后...”我的脑子再次投降，“明月，你还是带我去一趟吧。”明月突然觉得有必要在得空的时候，带自家小姐认一认府上的屋子了。“好的，小姐您等我将这些碗筷收拾好，差不多半刻钟我就来。”
　　我将柜子中的毛笔用一个古朴的木盒装好，这个木盒是她无意间在屋子发现的，现在倒是可以用上了。“小姐，走吧，我带您去。”已是7月，早上的太阳都开始变得毒辣起来，内心表示真的需要防晒霜。灵光乍现，这就是商机啊！“明月，如果有一样东西，你抹一抹就可以预防太阳晒黑、晒伤，价格也不是特别贵，你愿意购买吗？”明月想都没想，“愿意的呀，一到夏天，我们都不愿意在太阳地里待着，但又不得不去干活。”说罢，明月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叹了口气。“小姐，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明月看着她家小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黠，心里也大概猜测到七八分，如果她家小姐真的能做出来这样的东西，那她就是全世界最聪明、完美的小姐，想着想着，明月心底生出了自豪感。
　　“小姐，前面就是账房了，您往前走就到了，奴婢不方便去那边。”明月停下了脚步，“那你就先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回院子了。”我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张力站在门口。“张大哥是在看门吗？”我笑嘻嘻地凑上去，张力没好气的白了周林一眼，“镖主让我在这边等您，跟我来。”刚进院门，就看见两个站如松柏的侍卫，“账房一般都会有人守卫，门前两位，在暗处有五位，等等张老估计会给您牌子，之后你记得一定要带牌子才允许入内。”“张大哥。”张力将牌子拿出，两位侍卫让行。“好了，我就带您到这边，张老估计已经在理账目了。”张力说完，掉头就走，我的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账目老头，不会是个坏脾气吧。“咚咚咚。”敲了敲半敞开的门，没人回应，我慢慢往里面挪了两步，只看见堆放整齐的一摞又一摞的书册，隐隐约约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请问张账目在吗？”话落，只见书群中钻出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只见他眯着眼看了一眼周林，“新来的管账的？是叫...周林是吧？”“是的，张老。”周林还想说些什么，老头，然后又消失在了视野里，“以后记得卯时末之前到，你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等我算完这笔。”刷刷刷的声音又传入耳朵，这就是古代的天选打工人吧。账房很大，后侧的柜子上摞满了册子，这已经不算个屋子了，这可以正儿八经的称为书房。我随便挑了一本翻了起来，张老的字虽算不上好看，但是清晰明了，一笔笔的账目即使从不理账的人，也可以看明白。“周小姐，你过来一下。”将册子放回原位，快步走过去。张老都没正眼看她，指了指一旁，“这本账目你先拿去算，未时给我。”拿着账本，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开始算了起来。我很享受这种将账目理清的过程，就好像强迫症把东西理整齐一样，内心感到舒畅。这应该是走镖的账目，不复杂但是很细碎，走镖时各种花销天花乱坠，得先将花销分类。“张老，周小姐，午膳放在西侧房了。”我从数字中脱离出来，肚子一下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和张老同时站起来，对看一眼，急匆匆地就去西侧房干饭。吃饭时，我突然想起了毛笔，“张老，昨日我逛街时看到了一只别致的毛笔，送您。”“你要作甚？”“张老，您别误会了，这算我的见面礼或者说拜师礼。”张老斜了周林一眼，“拜师礼你就送一只毛笔？况且，我可不是你师傅。”“这...”“行了，食不言。”张老打断了周林接下去的话，快速吃完，又窝回了账房。这死老头，恶狠狠地嚼着菜，仿佛口中的菜就是老头。吃饱喝足后，我回到账房，坐下，拿起笔，马上进入状态。老头透过书缝，看见神色认真的周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太阳开始偏西，我扭动了一下脖子，将账本合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张老，我算好了。”“拿来。”依旧是刁蛮老头的语气。老头板着一张脸，一页一页的慢慢翻看。我对自己的账目有信心，就算老头不说好，但也不会说差。“以前做过账目？”老头的语气里多了一点柔和。“算是做过。”“毛笔呢？”老头话题的变动让周林没反应过来，“你不是拜师礼吗？礼呢？”老头撵着自己的胡须，瞪大了眼睛，但是没有丝毫凶巴巴的感觉。“今天来的匆忙，没带过来，我现在给您去拿？”老头哼了一声，“快去，快去。”当我将木盒拿到账房的时候，老头换了一身精神的衣服，还倒好了一杯茶。“来吧，给我敬茶，既然要拜师，那礼数就得做好。”按着老头的要求敬了茶，又将毛笔奉上。老头看了看毛笔，“周丫头，眼光还是不太好，这个成色还不够好啊。”老头一脸嫌弃，却将笔紧紧握在手里。“张老，等发工钱了，再给您买只好的。”老头满意地笑着，“明天记得来早些，现在你可以回院子里了，镖主说你只需要负责走镖的帐目。”小老头开始赶人了，“好的吧，张老明天见。”周林语调故作委屈，惹得老头略带愧疚，但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溜烟就走了。
　　明月看自家小姐笑嘻嘻的回到了院子里，就知道她得到那位怪脾气的管账老人的认可了，“小姐，累吗？”明月觉得那位管账的肯定还是会为难一下小姐的，毕竟谁人不知那老头气走了多少年轻人。“不累不累，只是明天需要你早点准备早膳了，张老要求我卯时就到。”“没问题，小姐！”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住...她好像忘记了拿牌子...明月只看见周林脸色一变，然后突然往外跑，“小姐！怎么了？！”我来不及回她话，一路小跑到了墨院，“两位大哥，我刚出来，我忘记跟张老要牌子了，能不能进去一下？”“抱歉，无牌不得入内。”两张冷漠冰凉的扑克脸。“那，能否请一位大哥进去跟张老说一下？”“不能。”.....无语了，非要这么轴吗？我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心，冷静，文明，别一般见识...“哼，还有脑子，知道回来拿牌子。”老头阴阳怪气的话传入耳朵里也变得悦耳，“张老！”我惊喜出声。“牌子拿去，你别明天来的时候又忘带，头也不小，怎么看着这么没脑子。”这老头的嘴还真的是欠。“好的，谢谢张老。”看他送来牌子的份上，便不跟老头一般见识了。我把牌子像宝贝一样收好，头也不回的走，而老头却看着周林的背影扬起笑容，他终于找到个会算账的娃娃了，还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娃。“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守正大笑了起来，门边的两个侍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俩守了这么久，还第一次见张老这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