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盼达儿

30、第三十章 命悬一线

　　第二日，醉宵阁的掌柜灰溜溜地回到了府中，说自己被赶出来了，李瑾将人安排到了成衣铺中。一开始我是反对的，因为这个人五大三粗的，一眼直男的那种。“李镖主，成衣铺的掌柜，得有眼光啊。”“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眼光。”李瑾看了一眼崔玉关，示意给她露一手。崔玉关拿出几张画纸，我拿过来一看，双眼冒光，人才呀人才！设计师啊！！“崔大哥，这都是你想的？你画的？”听着周林的语气都变得柔和，直接叫人大哥了，李瑾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崔玉关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是的，我一直对制衣感兴趣，为此...我老娘还说我了许久。”“这又不是坏事！来我成衣铺当掌柜，你想研究多久这方面的事情都可以，至于工钱，你看这个价行不？”我竖起了两根手指，“周林，2两银子你是不是有些小气了？”“20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崔玉关心里一惊，20两银子，在醉霄楼当掌柜，一年也不过20两。“是...是一年的工钱吗？”“不是，这是月钱。但这掌柜没这么容易的，理账、管人、衣服样式、与布庄合作等都是你的事情；而且你要保证衣服样式得是最时兴的，也是最独特的，是其他成衣铺中都没有的。”“好好，我一定不负周老板所托。”崔玉关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当然也谢谢李镖主对草民的信任。”“人手方面，成衣铺里有三位伙计，要是不够，你来第一楼找我便可，我白日一般都在那边；如若找不到我，就找李镖主。”我朝着李瑾不要脸的笑，李瑾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想着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周林的。
　　送走了崔玉关，又屏退了元明，李瑾才慢慢开口，“醉宵阁张贴告示，说即日起酒楼不会再开门。”三皇子这么快关停酒楼，又是什么意思...“你今日小心些，尽量都待在府中。”我的心扑通一跳，“但酒楼那边我实在放心不下。”却没想到，李瑾要护送我，“每次你要出府，让你府里的婢女来通传一声。”受宠若惊啊，“这有些太麻烦镖主了吧。”“现在知道跟我客气了？毕竟现在你管着这么多事情，你要是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的，我不得忙的脚不沾地？”也是，我就知道李瑾肯定不是单纯的为我着想。但周林却不知道，李瑾还安排了两个暗卫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然而千防万防，还是没躲掉有心之人的毒害。
　　“李镖主，周小姐和张账目都中毒了，目前在医馆里昏迷不醒。”毛笔从指间掉落，宣纸上黑色的墨滴一层层向外扩散，直至彻底将宣纸占领。一道惊雷照亮天际，撑着油纸伞的青衣男子来到医馆门口，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被雨水浸透的少年。医馆里的医师都在忙碌，煮沸声、药罐碰撞的声音以及医师们微微的交谈声在雷雨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紧张。“情况如何了？”感受到身后一阵寒气，李瑾一回头便看到了满身雨水的姜平生，“你怎么这幅样子，回去换身衣服罢。”姜平生没有回应他，目光死死地盯牢在一动不动的周林身上。“你别给医师添乱，一会儿着凉了还得有人来给你配药，还嫌这里不够乱吗？回去！”姜平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门，李瑾刚要提醒他门边有伞，就看见他直接从雨中蹿了出去。李瑾摇头，只有周林可以管住他了。“回镖主，周小姐年轻，身子也好，加上中毒较浅，明日晌午之前便能醒过来了。但张账目的情况不容乐观，得看张账目能否挺过这一关了。”李瑾脸色一沉，“知道是何种毒吗？”“未知。”“饭菜查过了吗？”“未曾。”“元明！”李瑾刚要叫人去把今日周林和张账目的吃食端来，就看见姜平生领着食盒进来了，“孔轩，这是他们今天吃的东西。”刚直起腰杆的孔轩幽怨地看了一眼姜平生，医馆内这么多人，就紧着他一人来使唤。
　　随着银针插入最后一样食物，大家的眼神里逐渐透出了疑惑，那到底是何种原因导致中毒呢？姜平生凑近食盒，闻了闻，一种熟悉的味道，想起了之前与周林看医书时的闲谈：平生，我之前看过一场戏，一位老奶奶被大娘子毒害，用的便是银针都难以判断出的银杏芽汁液；老奶奶有一位与她亲近的六小姐，六小姐为老奶奶伸冤，力排众议，到最后看得我泪水直流。“银杏芽汁。”“什么？”孔轩看着姜平生，一脸震惊，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这个，里面有银杏芽汁。”姜平生指了指一块绿豆糕。孔轩凑近，“是的，是的！快！快改方子。”孔轩立马叫停了之前煎的药，而是换上了更有针对性的药方。“你懂医？”李瑾诧异地问姜平生。“平时医书上看的。”看着孔轩忙完了，姜平生才开口询问，“周林如何了？”“没大问题，放心。明日就能行了，只是需要养一段时间。”姜平生袖中紧握的手终于松开，还好，还好没事。姜平生执意要在医馆守着周林，李瑾看情况也都稳定下来了，也便回去安排事宜了。嘱咐元明去告知各个铺子的掌柜——这几日周林外出有事；府中今日走镖之事先接短途；张账目年事已高加上这一次的中毒，即使生命无碍，精气神也肯定大不如前，是时候让人全权接管账房，好让张老安享晚年；而后便是最重要的事情——谁下的毒。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三皇子的人，但李瑾手里的人，查皇族的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第二日，周林醒了，眼神中充满了混沌，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姜平生确认周林没有性命之忧，便离开了府中。一直到傍晚，周林才彻底清醒。孔轩递上温水，“周小姐，感觉身子如何？”“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累。”我的嗓子有些干哑，意识还有些混乱，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您中了毒，身子伤了元气，多休息会儿就好，我去通知膳房熬粥。”中毒...“张老呢？”“张账目还没醒。”留下这句话，孔轩就出门了。脑子很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梦到了爸妈，梦到了自己在医院，梦到了...梦里太真实了，现在醒来，看到仍是在这个时代，我内心居然有一丝欣喜。回过神时，孔轩端着碗粥，坐在我床边。我本想接过自己吃，但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乏力。孔轩叹了气，“周小姐要是不介意，我来吧。”极不情愿的样子，好似是我强逼的一样。但孔轩很有耐心，小心地将粥吹凉，也不催我，慢慢地等我嘴里的吃完，及时地递上下一口。“谢谢孔医师。”吃得心满意足，我笑着对孔轩表达了我的谢意。孔轩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将药倒入碗中放凉，人又将碗筷收拾到膳房里了。我突然意识到，今日医馆内，怎么就孔轩一人。又看向自己斜对面的张老，怎么回事，都没人照顾他。等到孔轩回来了，我提出了我的疑问，才得知原来医馆里的医师已经守了一夜，我醒后，孔轩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那你又为何留在这？”“都走了，谁来照顾你？”我注意到孔轩眼下的青黑，也注意到了他语气里略带疲惫。“我现在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孔轩无声地拒绝，扔给我一本医书，继续低头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