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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恩怨纠缠事难削 ...

  •   闻得动荡,那门晃悠两刻,楚锦弦又转回身来,迎面见得门自里处开来一道细缝,正待身后二人疑惑望去时,倏的那门门缝似卡来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

      若云当即心都凉了,未曾叫出,只是移开目光,僵硬身子往一旁挪动。

      宁此忆也惊心一瞬,压得大惧,往楚锦弦身旁靠了几分。

       楚锦弦在底下悄悄拍了拍,宁此忆顿时定下心魂。

        那眼珠子咕噜转了转,落到楚锦弦身上。

       见门外是个模样清秀,一身仙风道骨,不似恶人,可她生性多疑,骇是与屋内邪有系,终日惶恐不安,在两者徘徊不定,三思之下,壮大胆子说话,许久未进水的嗓子干哑难听,“你们,你们是谁?”

      楚锦弦轻轻道:“先前一位胡姓委人投与宗门一信,因是杂物多身,宗门揭不开身来,故而迟了,望夫人海涵。”

      说罢,楚锦弦将那委托信展开给对方看。

       她确认了字迹,先是惊异,而后淡了心,不再作疑,她便将门打开请他们进去,这才看清面前这是身教骨削瘦,未老先衰,发间几缕白,面上略布皱纹,目光多是迟滞,身上也算不得干净,因是教屋内邪整的通夜难眠,眼圈乌黑。

      楚锦弦问道:“敢问夫人是?”

       她徐徐欠身一礼道:“见过诸位仙人,我便是这信委人的妻子,李听霞。”

       李听霞声音虚弱,得了盼头,双眸含些许泪,汪汪个流,好个苦人,忙是同他们哭惨道:“我相公同我那儿子教一恶鬼缠住,那恶鬼铁了心不放过我们,我一人守着他们度日如年,还望诸位仙人明鉴,处理掉那恶鬼去!”

       若云探着头出来,心有方才惊骇未退,哪怕见得她这苦惨的模样,心下有怜,更多是怕。

      旋即,她领着几人往左边去,过几弯,入一房,房内床上躺有两人,躺在外侧的是个略老耳阔身材略显肥圆,面多油光,脸色难看,大抵就是写委托信的胡老爷,而内侧身形虎背熊腰看着比胡涔回年轻一些的就是他儿子胡二儿子,两人皆是面色青紫,身体绷直,额间直冒冷汗,好似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们用力掐着他们的脖子。

      若是有鬼,他们也未见,究是何等鬼东西压的他们昏迷不醒的?

      二人心下纳疑。

       楚锦弦心不在此,细语好声问她:“夫人家中还有他人住下吗?”

      李听霞回道:“如今就我们三人住着。”

      楚锦弦道:“只怕教旁的东西钻了空子,夫人可允我到其他屋子里看看?”

       李听霞面露窘色,“这,实不相瞒,家中久未打扫,多是虫鼠,只怕脏了各位仙人。”

       楚锦弦笑道:“既是请我们来办事,我们自当不惧脏乱,只求将事情处理妥当,好还夫人一家安稳。”

      李听霞愣了愣道:“仙人有此心意,我心中多是感恩,仙人们是清净之身,万不敢多教劳烦脏了身,还请诸位在此候上小刻,有些屋子置着杂物,且教我去打理一下。”

      她欲离开,楚锦弦喊住她道:“不劳烦夫人一趟了,那杂物,我且代您取出,还望夫人莫怪我擅作主张。”

       李听霞闻言一僵,还未发话,果是听得细声,手掌微颤。

      片刻,紫藤搜寻一番,且将一具年轻女子尸体搜了出来,乃扔至门外。

      李听霞面色发白,双眼凝定在那尸身上,背后汗涔涔,哑口无言。

      楚锦弦温色笑道:“方才见得这样大的人塞于柜中,着实郁闷,她既是能留在这里,那夫人同她的关系应当不浅,若是护着,也莫要这样锁住,请她出来歇口气也无事,正巧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位姑娘呢,还劳夫人费些口舌,介绍一番。”

       李听霞张着嘴,瞪圆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两人也直看着女子,忽的幽幽传来一股难闻的味。

       楚锦弦叫两人退开两步,到那尸体跟前仔细查看,见是这女子皮肤依旧柔嫩,可头上贴了符咒,符咒本身已经烂了些,里面灵力也所剩无几,怪在她的肚子格外肿胀,方才近乎无味,可一翻出来,便生了腐臭味。

      探了下鼻息,果是没气,已死许久,若非以符咒保下尸体,早该腐烂掉。

       腐臭气味浓烈,若云捂住口鼻,阻不得这怪味冲进鼻口,登时面色泛白。

       宁此忆略有不适,蹙眉适应片刻。

       见状,楚锦弦递予若云一条帕子,“先捂着,这味道确实难闻了些,真是不适,去一旁休息吧,这面我来看就好。”

       若云晕乎乎接过,轻捂鼻息,帕布上萦是紫藤花香,解了不少腐臭气,面色转好些。

       “无事。”

       可若云一见那尸,登时又发怵又犯恶心,怕在二人面前失了体面,她轻声道谢,捂着鼻儿退到一旁。

      宁此忆却是不怕得的,反而笑盈盈的过来把住他的肩道:“师父也不管我了?”

       楚锦弦一笑,“在我这拿的还不够多?莫不成全都扔了?”

       宁此忆明艳的笑,依贴过去,“我喜欢存东西,你不也说过多比少好,你给我,我就收,都会仔细存起来,你给旁人的,我也再要一遍,一件也不能落。”

      楚锦弦又同他一条,一面又悄悄怪道:“你倒是存些好东西,只将这些可有可无的放进去,好不占地方。”

        宁此忆迅速收去,不满道:“哪里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师父一点也不知这帕子有什么用!”

      楚锦弦问:“是有什么用?”

      宁此忆笑悄悄道:“我先前听得一诗句名为情帕,十分感人,正是密织丝绪万缕绸,旧香挨到孤灯喉,轻帕儿女易啼思,消人寂寞绡病游,我听了便念着师父的帕子了。”

       他们悄悄说着,不待宁此忆再说些情密意浓之语,忽而听得一声李听霞的惊呼,楚锦弦便转过头去,而后又听到一阵汩汩水声,顺声源看去,因将注意移到那尸体上去。

      两人把眼定看,觑那鼓起的小腹动了动,好似教东西踢着,动了两三下又归平静。

       楚锦弦料有不好事,予他小声道:“你也别挨在这儿了,若有空安抚下那位夫人,再瞧瞧若云那面如何了,这面不大好看,我怕你晚上睡不着。”

      宁此忆不舍,仍是依言去了,见李听霞被惊的面色大是惨白,遂扶她到一旁坐下,略是安慰几声,待她面色好转一些,遂又坐去若云一旁,关问:“小师妹可还有不适?”

      若云放下帕子,方歇一口气,又教熏住了,且忍着不适道:“已好多了,多谢小师兄关心。”

       宁此忆道:“我见你脸色好差,莫要熬着,可要出了半点事,定要吓毁我,让我遭受心愧之罪去,不若到外头走走,也好舒口气。”

       若云仍是摇头,“本是想来帮着一二,不料我这没本事,心不甘至此,便想学学仙尊如何处理此事,日后好熟悉,也不至于在师尊师姐面前失态,再者也不知外面藏了什么妖鬼蛇神,还是不该随意走动的。”

      宁此忆恼也似的拍自己一回,“是我想的过浅,不曾考虑到这一方面,险些误事。”

      若云笑道:“小师兄也是关心我,这心意我领受了。”

       宁此忆也笑了笑,心奇发问:“小师妹的师尊是哪位贵仙贵尊?”

       “万音宗宗主。”若云微微昂首,忽又垂眸道:“正是那位千秋音不朽,万载乐鸿世之颂的仙尊,我心所仰,故而自家中跑来拜于她门下,可我这资质平平,只能瞎吹几个音,着实愧了门面,也不知何时能作她的亲传弟子呀。”

      宁此忆听闻殷月湫的名号,可运得诸多乐器,乐修出神入化,为人也有风度,不过传闻她对底下弟子严苛。

       宁此忆心庆,他最是受不得严厉,也骇惧严厉,难忍别人压逼太紧,楚锦弦这样的师父当属最好,无二之选。

       一面想着,一面又看若云,心说纵使师父有意留她,可这小师妹心归万音宗,师父便没了机会留人,这般念着,心也宽松几许,接着笑道:“小师妹年纪尚小,日后有比天阔的地去走,这有何可烦躁的?”

       若云笑道:“也是了,多谢小师兄开解我心怀。”

       楚锦弦在这看了半晌,这一会风平浪静的,心中不耐,便去问李听霞那女尸是谁。

      李听霞还欲遮掩,楚锦弦又道:“我这晚来是愧了夫人一次,便想尽心尽力处理妥当这事,时时刻刻,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只我们系心此事并无用处,若夫人嫌我们不是,我们便难处理下去。”

       李听霞忙道:“仙人,她是我儿子新过门的妻子名为初瑕,事因不过前几年恶鬼突袭我家门,他第一个杀了初瑕。”

      楚锦弦怪道:“这姑娘死了多年,你怎不安排下葬?缘何贴符在她身上,这是做的什么?”

      李听霞抖缩下身子,眉头皱纹缩在一起,回答道:“那恶鬼原是喜欢初瑕,我们到的时候他手上沾着鲜血杀了初瑕,我被吓住,连忙跑回屋里,原本以为恶鬼要杀了我们一家,后来他走了,就剩下初瑕躺在地上,一日有一人同我们说若要保之后性命,需教初瑕尸体好好护着。”

       有何事需护着一介女尸,且这上面的符咒并没有类似驱鬼的作用,门上亦是,若是恶鬼对这女子藏以执念,早该拼死从他们手上抢回来才是。

       楚锦弦继续问道:“那恶鬼可与你们有何仇怨?”

       李听霞难以启口,把头低了低,抿嘴良久才道:“他,他是我所生的第一孩子,但是他性本顽劣,如何教育本性难移,在我生下小儿子是还有残害他的心思,往后我们多加劝诫,可谁知他竟说要自杀成恶鬼找我们报仇。”

       楚锦弦仔细听着,到此也得个大概,李听霞虽是怯弱,也好过装无知,免得他废些心思再查旁事。

      可他们又做了什么事,如何引致自己孩子成了恶鬼,且有了杀害亲人心思,只怕所谓劝诫方式也非同小可,此纠纷之事不难解开,唯怕那恶鬼心结是他们,这便麻烦了。

       “那符咒是谁给你的?”

       李听霞细其其细,忽的头昏脑胀,“我有些记不清。”越想,头越疼。

       楚锦弦见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来到初瑕身边,伸手撕下那头上的符咒捏碎,符咒一碎,初瑕肚子的动静更大了一些。

       下一刻,床上那两人得到解放般深呼一口气,李听霞见着,慌忙坐在床边,唤着二人。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东西从初瑕裙底滑了出来,乍一看是个血肉模糊的肉团子,亦或说是个的蜷缩,浑身皱巴的婴儿更为贴切。

       楚锦弦仔细打量一番,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个符咒应当是用于蕴养这个婴儿的,而压着床上两人的邪气应当也是由它所产生。

       刚从肚子里滑出来的的婴儿身子略胖,那薄薄的一层皮,身下血管清晰可见,因是自己挣出来的,身上缠满了肠肉,渐渐有了意识舒展开四肢缓缓爬起来。

       楚锦弦一瞬明白了,留这女尸之意应当是为这个孩子才是,心里猜说这孩子是初瑕与恶鬼的?可这般也说不通,若是当初初瑕身怀有孕,那他不当痛下杀手,又或有其他缘由自己未曾得知。

      若云听着动静别斜了身子探头看去,一时看到肉团子吓得脸色青紫,差点失声尖叫,胃里一阵翻滚,身体酸软无力。

      宁此忆顺着看来过去,自是见到了那个婴孩,略有不适。

       楚锦弦细细联想到方才门前贴的那三个符咒,心里那分古怪感越发浓重起来。

      门前三符同尸体身上符咒都有定魂作用,只是这定的是死尸魂罢了,事在这婴孩之上,这婴孩有什么本事教各类东西围着它转?再是同李听霞所说要保住尸体好阻挡恶鬼来袭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婴孩第一眼便与楚锦弦对上视线。

       这婴儿身子圆胖,个头却小了些,纵使是个鬼婴,也知对这楚锦弦自己讨不得好,且对他多有忌惮,四肢并用费力的爬到初瑕身旁,往那衣裳下钻。

      楚锦弦正思忖如何将其处理掉,本非凡间物,说来鬼婴方生最易制服,凡教长大,没一个不难缠的,它们行事并无理由,只循着心行事,有时竟比一些厉鬼还要难加处理。

      楚锦弦念及身后二人,怕他们害腥,未当他们面前将其处理掉,思来想去还是从储物戒内掏了纸人来,教小孩模样的纸人将躲在衣服里的鬼婴儿扒出来。

       楚锦弦又伸手探这婴孩的魂,几息过后,他的魂不有异常,但这确为最大的异常。

       胡老爷恍惚睁眼,耳边嗡明,渐明晰,轻喊了一声,“夫人?”

      李听霞连忙握住胡老爷的手,眼眶血丝泪涌,哽道:“是我。”

       另一旁,胡二儿子也微微唤道:“娘?”

      李听霞安慰道:“皙儿莫怕。”

       楚锦弦指尖微微点动。

       纸人抱着小婴儿朝着他们去了,随后站在远一些的地。

       三人见纸人怀中所抱之物,皆是脸色惨白,李听霞往后缩一缩身子,战战兢兢道:“仙人,这是何物?”

       楚锦弦道:“一个鬼孩,从初瑕肚儿里生出来的。”

       若云也过来,定了定心神,看着胡二儿子,兀自嘀咕道:“想来这孩子应当是他的。”

       宁此忆不曾发声,目光落于纸抱着的婴孩上,神色凝重。

        胡二儿子倏的脸色一沉,不可置信,“这,这当真是从初瑕肚子里生出来的?”

      楚锦弦也察到什么,笑道:“您也会说笑,若不是从她肚儿里来的,我还能变一个唬各位不成?”

      李听霞望着胡二儿子难堪憋屈的脸,心说不对,“怎么了,皙儿?”

       “娘,”胡二儿子吐出一口郁气,铺天盖地的火气烧的他浑身灼热难受,嗓子也被灼哑了疼,艰难开口道:“我先前从未碰过初瑕。”

      “没,没碰过?”李听霞一时没反应过来,“皙儿,这是什么意思?”

       “旁人没个胆子进我们家,可我也没碰过,”胡二儿子一面说,一面把目光别到胡老爷身上。

       李听霞也顺着看到胡老爷肥,他那肥硕的脸上瀑满了汗滴,层层赘肉叠的他眼睛成了缝,“我,我,我没。”

       李听霞也是个聪明的,一瞬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胡老爷汗涔涔的解释,“我我,她既是我儿媳,我缘何去碰她?这中间定是有人作梗!那恶鬼,就是他,是他做了这档子事,却翻来祸到我头上!”

      李听霞僵硬的笑道:“仙人,这也许是那恶鬼作恶,再说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了怎么可能再生出婴儿?”殊不知她的面色早已青白。

      楚锦弦正想着法子处理这婴儿时,宁此忆上前说道:“师父可借我一张纸。”

       楚锦弦随身带了一小半储物戒的纸,多拿了几张给他,宁此忆撕成两张黄符样,寻来一只笔开始画起来。

       过了一会两张符画好了,宁此忆将其中一张扔在婴儿身上,黄符吸了婴儿身上的血丝,符正中闪起微弱的光。

      另一张则先扔到胡二儿子身上,不曾有任何反应,宁此忆控制符咒落在胡老爷身上,符咒立即闪起红光,延出一条红线与婴儿连接。

       宁此忆好心解释道:“这是用于验亲的符咒。”

       至于后话,不言而喻。

       这下胡老爷百口莫辩。

       李听霞闻言再也难以自欺欺人,倏的站起来,不顾外人在,回头甩了胡老爷一个耳光,怒不可遏道:“好啊,你居然连你自己的儿媳妇都上,你要脸吗!”

       霎时,胡老爷脸上映出鲜红的掌印,他何曾被人这等落面子?便又要掌回去,胡二儿子连忙阻拦,把他推了推,一家人扭成一团。

      胡老爷气着冷笑道:“是!我确实和初瑕这样那样又能如何!只许你管的严,又不晓得自己如今什么模样,外头人看了都数落我!我不嫌弃你,你反说起我的不是了!?”

      李听霞气的脸色青红交加,只觉心口气不顺畅。

       胡二儿子咬牙,愤然看着他,“您可真是有本事!”

       若云怔住,仍未解清其中关系。

       正当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楚锦弦无心听此闹剧,悄声问宁此忆:“明微教你的?”

       宁此忆摇头,“我从书上看到的,觉得好玩便学来了。”

      实则不然,虽然宁此忆确实是无意看到的,越是大了,反而越在意二人关系,一晚,便趁着楚锦弦睡着的时候用于他和楚锦弦身上。

       想来那时很蠢,楚锦弦待他太好了,又常听师兄弟妹们提这事调侃楚锦弦莫不是他亲爹,说着如何耗心废血的照顾他,宁此忆那时也不过八九岁,心思多是敏感,胡思乱想后便用了这样法子验一验。

      宁此忆想着的空隙,且见李听霞对胡老爷失望透顶,甚至怨恨,若说起来,她曾也是个貌美的女子,因教胡老爷哄去,尽心尽力照顾他的生活,如今得他这话,如何不恨?

      李听霞持着一丝理智没当面撕破他的脸,“仙人,敢问这孩子该如何处理?”

      楚锦弦摇摇头,“虽说是个鬼婴孩,我也要带去的,只是不知婴孩儿父亲的意思如何?”

       胡老爷骇色不已,“这东西可万万不能留,谁知它会不会害人!”

      就在胡老爷说完的下一刻,初瑕尸体颤动,白瞳一翻,黑瞳乍现,瞬间是现在胡老爷身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且是挣扎,哪想初瑕力道极大,几番打挺反加窒息,他便歇了身上动作,只能抓住初瑕冰冷的胳膊往外拉,已是鬼怪一类的初瑕一动不动。

      胡老爷见挣扎不过,转头望向胡二儿子同李听霞,可两人躲还来不及,何况晓得那样的事,怎愿帮他,退了几步远,漠然置之,胡老爷顿时心中气极,颇是恨怨盯着二人。

       楚锦弦见得他面色青白,此人虽行为不端,到底是家中事,无论如何,还是需救一下,余下之事交于胡二儿子与李听霞便好,正要动手,外头落来几蝶紫藤花,捻花,心中花灵一点通,总算等来那恶鬼。

       楚锦弦命藤压束初瑕,而后出门去看,来者两位,一是刚才的阿婆,另一位不曾见过,但见他模样年轻,戾气浓重,可那胸前系一红绳宝珠,不必猜也晓得是李听霞口中的恶鬼,亦是她的第一个儿子。

      楚锦弦笑道:“这样晚了,二位还不休歇?怎到这来散步?”

      阿婆迷眼道:“仙人们远道而来,不也未曾休歇,诸位是客,客不曾歇,更何况我们为主的呢?只怕招待不周,教仙人们堵气,故不敢轻歇下。”

      楚锦弦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中忖度一些事,若要解了此事,还需从他们身上寻突破口来。

      楚锦弦道:“还多谢两位留心了。”

      且在声落,楚锦弦唤得紫藤在他们脚旁而生,当即抽落下,两人忙身闪躲,那鬼打了个虚散,至于阿婆也闪了过去。

      其后又起藤蔓,四面抄包起,同他们缠斗起来,几招下来,抽散恶鬼大些戾气,教楚锦弦意外的是那阿婆身手尚可,几番下来还未伤着她些许。

       正当下一藤要落下时,阿婆赶到恶鬼身旁将他拦走,紫藤在地面抽出裂缝,花落地隙间。

      恶鬼吃了几藤,叫尘土入口,咳嗽两声,缓站起身,讥嘲道:“鬼的正道仙人,竟会搞些恶心的手段,有本事,别拿这东西同我缠,你自己上呀!”

       阿婆一惊,还欲拦他的嘴,可话已出。

       楚锦弦未先应他要求,只道:“这话怪没意思的,本是你不精,缘何能怪在我头上?何况你这暗中窥人习惯没改,论起来我还没拿你的不是,你也别来说我的不是!”

       恶鬼一愕,竟不知说什么来对他,且看他身后两人,当即心生一计。

       说话间,他竟来到宁此忆和若云身后,掐住他们的脖子,嗤笑似的,“听仙人一席话,当真好用。”

       楚锦弦也教气笑。

       宁此忆第一时察觉不对,却晚了半步,尚未反击,被突如其来的鬼气缠缚,使不出力。

      楚锦弦小蹙眉梢,见宁此忆腰侧携了一把剑,轻笑道:“真是精明的,学的真快,我也予你好说,回头抓人时瞪着你那两只瞎了的鬼眼,凡事看仔细一些,可别落了东西!”

       趁其自喜时,猛然神念招剑来,宁此忆腰间寒剑出鞘,直直刺向他去。

      恶鬼错愕甩着他们闪躲开,因是发觉太迟,寒剑正穿恶鬼的脖颈,大是痛伤,他恶嚎一声,匿身散去。

       楚锦弦唤紫藤与阿婆纠缠着,迅速落到二人身前设下结界,而后握住剑柄。

       恶鬼一散无影。

       这时阿婆姿色衰老,身姿矫健,一晃躲过紫藤的攻击,楚锦弦多加压于她,紫藤猛然而起同她进攻,阿婆一惊,此后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不敌紫藤,身上免不得落了许多伤痕,见落下风,与恶鬼大喊道:“不要与他过多纠缠!”

      恶鬼不听,身形再现。

      楚锦弦提剑朝恶鬼砍去。

       他提着剑来,冲其脑袋一剑劈下来,恶鬼心骇,曲臂作挡,利剑消斩臂,他见不敌,退后一步,楚锦弦力道不见,恶鬼此瞬松弛,直教楚锦弦斩下双臂,吃的大痛他亦忍声,怨恨吃人,施加戾气同他,楚锦弦仰身闪躲。

      楚锦弦且教一击灵入剑身,轻挥一手,同恶鬼冲横斩而去,见势对方连作闪躲,而那一击碎破后墙。

      楚锦弦作势善解人意,笑道:“应你所求,我当一回正道仙儿,亲自同你交战,也不枉,你的一番心意。”

      恶鬼渗寒透身。

       他寻着机会见楚锦弦松懈,凝聚怨气朝楚锦弦而去。

       楚锦弦一转剑身,便又使得一斩,化其招式,旋即追身上去,原以为他是要使得剑来,哪晓直到跟前,他却收剑,蓄力于腿脚,转身后猛朝他狠踢一脚,恶鬼见他低身,双臂方生,一时未反应过来,没能作挡,回神已是被其踢飞出去,教他这一踢着凝以实身,随后撞入废墟。

      登时头脑不作清醒,身骨作痛。

      尘土散去,楚锦弦还未动作,见他一动,恶鬼骇然起身,发觉他竟是无法化作虚身。

      那结界内两人瞠目结舌,若云道:“小师兄,我听师尊讲仙尊素来是温和的。”

      宁此忆道:“我师父使剑也多以温和。”

       待楚锦弦再上,恶鬼慌乱,后以血气充斥周身。

       闯入血气中,楚锦弦尚才发觉,这血气有毒,可惜这毒对自己无太大用处。

       楚锦弦不作躲避,直冲恶鬼去,同他过几招,折其双臂,压脚狠踹其膝,又折其腿,不甚教其挣扎开,由是抬腿飞踢,招式不断,丝毫不予对方空隙。

       那恶鬼本就没几两实力,方才又教楚锦弦耗去怨气,更未学过这些拳脚什么的,再度教楚锦弦踢飞出去。

       后楚锦弦从血气中退出去,徐徐同恶鬼走去。

      恶鬼见逃脱不得,只能聚起全身怨气朝楚锦弦横飞过去,楚锦弦从始至终,只用同一招,剑光一斩与之相碰,轰然一声,破解开来。

       恶鬼体力不支,竟是连支身站起来都不得。

       几回下来,恶鬼无力,楚锦弦命紫藤将其困起,笑说:“我这许久没活动骨头,一时想不起来对招,确实是退步,不曾让你痛快些。”

      恶鬼暗自愤愤,咬牙不语。

      阿婆早料他会落败,自知敌不过,寻了空子逃走了。

      楚锦弦不加以追,问恶鬼:“叫什么名字?”

       “他们没告诉你?”恶鬼存着恶气,“也对,我都忘了,我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去。”

      楚锦弦踢他一脚,“莫要扯到其他上去,再说些答非所问的,我便不加客气了。”

        恶鬼闷气道:“胡水余。”

      “和你结伴那人去哪了?”

      胡水余别过头不吱声了。

      这倒是个硬骨头。

       楚锦弦回到宁此忆同若云身边,气是训他们一通。

       若云没有底气说:“我们只听仙尊说的,不敢乱跑,怕仙尊不见我们,扰您心忧,因在这里远远的候着。”

       楚锦弦仔细一想,且在来时说过这回事,因而欲言难说,片刻后还是道:“上回是上回,你们倒也机灵些,到处怪东西的也注意些。”

      楚锦弦把胡水余捆好后,心觉少些东西,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四处瞧瞧再是深思,仍是记不起,宁此忆过来道:“师父可是寻胡家人?他们不在这儿,在屋里头呢。”

      楚锦弦这才猛地记起,连拖带拽着胡水余迅速进了屋。

       屋内少了李楚霞和胡二儿子,且那个鬼婴孩也不见了,而那初瑕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似老鼠啃咬的声响。

       若云站在偏侧一方,入目就是初瑕嘴上啃食着胡涔回血肉,还露出被鲜血覆盖的骨头。若云不禁捂嘴,不可置信的发出颤音,“她她,她在吃人!”

      察觉到楚锦弦的气息初瑕也顾不得啃食胡老爷正想逃走,刚跑两步便被紫藤缠住,与胡水余一同捆住。

      若云拿着丝布捂住口鼻,差点要呕吐出来,脸色难看的要命,胡老爷的头发被直接生生拽了下来,一地沾染血色的白发,忽然一个东西咕噜噜的滚到若云身旁,若云瞬间吓得像炸毛的猫似的后跳一步。

      宁此忆定睛一看方才滚过来的是一颗满是血液的牙齿。

       旁边一地都是。

      胡水余却惊诧道:“这就死了?”

      闻言楚锦弦抬眸看他,“你没想杀他们吗?”

       “杀他们?”胡水余嗤笑,“他们这群蠢东西,生前便是脏的,我合该再脏一回手去杀他们?”

      正说着,胡水余又闷了闷,不再吭声。

      瞧他嫌弃样不似装的,这倒有意思极了,原来胡水余从始至终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他的恶念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们。

      楚锦弦又问:“那你为何要杀初瑕?”

      胡水余冷哼一声,“因为她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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