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34、第 34 章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气氛很是尴尬。纪卿沉很相信沈书颜不太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就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要求去那种地方，江梦闲跟他一起确实也没做什么出格事情，于是语无伦次地说：“大家这次都很辛苦了，我们今天吃顿好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是大家都在吃着饭没在意。
　　大家心思各异，纪卿沉想着昨晚的梦，一时心情也不太好。吃着吃着江梦闲提到季忆为何不在，纪卿沉一愣，轻咳两声掩饰，于是就跟大家解释了一下他和季忆的计划，季忆变幻成女子参与花魁大赛，他们几个就在暗处调查，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个时候季忆居然出现在客栈里，纪卿沉很意外，看着他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然呢？现在到大赛的时间还很长，难道我一直都呆在那里吗。”季忆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
　　“你不呆在那边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不是白跑一趟了。”纪卿沉强装镇定，其实他心里慌的，他以为对方知道了他梦的事情。
　　“你们是不知道有分身这个东西吗？”季忆刚说出口，其他人都惊了，他们知道会分身的妖的阶级都不低，没想到一个半妖居然会分身术。
　　“你会这个？”纪卿沉之前的情绪都被惊讶取代。
　　“这种事情不需要费心思去学，能力到了自然会了。”季忆轻描淡写，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炫技。
　　“分身是个姑娘吗？”江梦闲关注的重点果然不一样，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季忆的模样是万里挑一的，如果分身是个姑娘，想必也是万里挑一的美貌。
　　“想知道可以去醉芳楼里点她。”顾念欠揍的说。
　　“……”
　　众人想象着当着本尊的面点他女相分身的场面，多少有些不可描述。场面一度尴尬，要是真的去了，这关系得多乱啊，本尊是个男人，然后……那画面都不敢往下面想。
　　“其实，也不需要，到花魁大赛的时候都能看见了。”纪卿沉打破沉默还有大家的联想，“还有，你离开了那边发生什么你能知道吗？”
　　“不知道，只有分身回到我身上才能获取它的记忆，这根红绳会告诉我分身的状态，如果它断了证明分身被除掉了发生过什么就不知道了。”季忆举起左手尾指，上面缠着一根红绳，绳子的打结方式很特别，而且还缠着发丝。纪卿沉盯着看了一会心里记下了绳子的样子。
　　“这样的话，如果分身发生过什么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但我们不知道分身打草惊蛇了，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顾念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的，这种危险是任何一个创造分身的人需要面对的。”季忆回答。
　　“那这个分身有啥意义嘛，万一对方灵力强大，直接把分身给杀了，然后又藏起来，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沈书颜说。
　　“不会，花魁大赛后有动静的话我会及时替换掉分身。”季忆说。
　　“我说的就是万一嘛。”沈书颜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卿沉，小团子啊，上次不是用过？沈……”江梦闲突然说，纪卿沉和顾念意识到江梦闲想说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捂住江梦闲的嘴巴，然后惊恐地看着沈书颜，沈书颜觉得莫名其妙，刚才江梦闲是不是提到她了？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你闭嘴。”纪卿沉在江梦闲耳边低声说，让江梦闲安静下来，然后他们就松手了。纪卿沉就跟季忆说了江梦闲想要表达的计划，就是让小团子一直呆在分身的身边，这样分身发生过什么只要找到小团子就能知道情况，以防有错漏的信息。季忆表示可行，于是就派出了他们队伍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伙伴——小团子，小团子被委以“重任”，雄赳赳的神气到不行，主要是它想着不管干什么至少能到外面溜溜啊，它都在玉里憋了多久了。到了晚上，季忆出去了一趟，把小团子送到分身的身边。
　　纪卿沉连续做了几天那个梦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正常，想着难道是因为从来没有碰过姑娘所以看到女相季忆的天人之姿之后产生联想的缘故？他要确定一个事情，他也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一天晚上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溜了出来，一开始他往醉芳楼走去，后来觉得不妥，那里之前常去，老鸨都认得他了，他要去一间陌生的青楼才行。于是他挑了一间没去过但是看起来还可以的青楼走了进去，他之前到这些地方都是为了查线索，这次的目的有点难以启齿，他都还没开口老鸨就已经了解了，马上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看起来还挺羞涩的姑娘，还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纪卿沉在房间里看着姑娘感觉有点尴尬，那个姑娘估计也是新来没多久的，也低着头站在那里，一时间气氛凝滞。纪卿沉想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做那个梦的事情嘛，怎么到了反而什么都不敢做了，真的是服了自己。突然，那个姑娘居然开始脱衣服了，纪卿沉就睁大眼睛看着，当看到姑娘都露出肚兜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他居然跑到门边，直接开门要离开，因为走得太急，他一出门就撞人了。他立马抬头准备道歉，结果发现居然是季忆！
　　季忆很意外，他看到纪卿沉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往门内看，结果却看到一个半裸的姑娘，这情景都不知道到底是刚开始还是刚完事，想起某人之前跟他说的因为父母恩爱要作为榜样而拒绝他当初的邀请，然后便意味深长地看着纪卿沉，一副了然的模样。纪卿沉便知道季忆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我们没有那个。”不说还好，一说季忆的眼神更不对了，好像是他不行所以没有成功的样子，纪卿沉刚想解释就被季忆打断了：“不用解释，我懂。”
　　啊啊啊！你懂什么？！纪卿沉心里在呐喊。接下来几天，纪卿沉都不太自然，花了好长时间才回到以前的状态。
　　没多久后就是花魁大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如此的盛会，所以都到了活动场地去观看。其实这个大赛是有海选的，提前刷掉一批人，这样就比较容易控制盛会当天的情况，不然时间太长会耗费很多人的耐心，要知道这个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选美女抬升青楼的知名度而已。目标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老爷们的银子，所以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不然就会有反效果。这天活动场地那边搭建了一个高台，上面是姑娘们的展示区，下面就是百姓们的观看场地，按惯例选手们表演完才艺之后会有一个投票环节，每人领一朵鲜花，领的时候会有人在右手尾指上涂上一种特殊颜料，当天洗不掉，过了时间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能洗掉。
　　他们按照现场指引排队入场，入场时领了鲜花，其实所有人都有投票权，但是要有座位就要花钱，他们花了钱好好坐在里面观看。除了纪卿沉其他人对季忆的分身相当好奇，想想一个拥有那样美貌的男子的女装就很好奇。沈书颜认为自己是这群里人长相最普通的一个，她知道纪卿沉和江梦闲都是出自大家族，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是衣着上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样貌都不错。顾念和季忆虽然衣着比较普通的，但季忆样貌出众压倒一切，顾念也不算差，沈书颜觉得自己出身也不差，奈何有个长相普通的娘，她没继承爹爹的美貌。在这群里人她没有自卑，但是就有点作为女人的不忿，连季忆作为一个男人扮女装都可以去选花魁了，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只能在台下看着。
　　当大赛开始时，台上有个应该是老鸨的人在介绍此次活动的大概情况，她自称红姨，这次参赛的姑娘入选到决赛的一共有十位姑娘，然后逐一让姑娘出现在台上并且分别介绍她们来自哪间青楼。在介绍的过程中，纪卿沉发现这些姑娘的姿色还真的是不错的，这个时候分身女相季忆化名为芗芗姑娘，当介绍到芗芗姑娘时，台下的人都吸了一口气，开始交头接耳，大家都觉得她惊为天人。
　　顾念、江梦闲和沈书颜见到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当纪卿沉告诉他们这就是季忆分身时他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季忆，除了眉眼间有点相似的影子，整个骨架都不一样了好吧，沈书颜以为只是男扮女装，实在是太天真了，别人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好吧，这下就没有什么不忿的了，她把“服”字放在脑门上。看着这一切的当事人季忆没有任何表情，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看客，任众生对着他的分身各种垂涎欲滴。
　　现场有个奇怪的现象，在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台上那位美貌姑娘的时候，却有几个人盯着身边的一位美貌男子，这画面真的有点诡异，明明一起来的人，什么时候看不行非要选花魁的时候看。
　　“这位芗芗姑娘来自醉芳楼，下一位还是醉芳楼的，叫伊红姑娘。”红姨继续在台上介绍，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老鸨在台上巴拉巴拉了很久，然后说道：“接下来就是各位姑娘展示才艺的时间。”
　　才艺表演居然是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很考验一个人的基本功，不是从小练习的话很难登大雅之堂。其实纪卿沉不太相信出自青楼的女子能把这些东西练得有多好，虽然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知道青楼女子可能也会有落魄的大家闺秀，但是身在这样的环境很难再有以前的表现，毕竟除了要下苦功夫外，还要有不错的心性，所以他对青楼女子能不能能做到这点持怀疑态度。
　　当好几个人上台展示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水平真的很一般，也许对青楼女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纪卿沉有点失望，但是他发现大家居然对这种水平的表演相当满意，他就有点无语了。当轮到芗芗姑娘出场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红姨安抚了大家好几次才让大家安静下来欣赏芗芗姑娘的表演。
　　首先是弹奏一曲《众星捧月》，纪卿沉听得是如痴如醉，他才发现季忆琴弹得这么好，不仅如此，季忆的书法和画都很不错，这点倒是跟季忆平常表演出来不一样。季忆家庭似乎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气质和行为透出一种贵家公子的感觉，现在琴棋书画都那么不错，这都是需要家庭氛围培育的。难道季忆是大户人家出身，现在落魄了？嗯，应该是这样。纪卿沉脑补这一切。
　　虽然另一名也来自醉芳楼的姑娘表现也不错，但是水平也就比其他人好一点而已，结果不言而喻，芗芗获得花魁称号。就这样，季忆他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他们就要等，等目标人物出现。纪卿沉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姑娘吸引过去了，季忆却很清醒，他一直在留意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毕竟对方真的要有所动作肯定会先验货的。他留意到的好几个人感觉都挺可疑的，他们露出的表情都是色眯眯的，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来凑这个热闹的人谁不是奔着美色来的，这不能当做怀疑的理由。到大赛结束了季忆都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贸然地跟踪就担心打草惊蛇，于是就放弃了，跟随纪卿沉他们一起离开会场。
　　他们回到客栈后就在房内商量。
　　“现在计划成功了第一步，接着我们要做点什么？”纪卿沉觉得不太可能真的就等人上门吧，要做好应对策略。其他人听了也表示同意。
　　“首先是分身这个事情，万一对方有所动作单靠分身的能力能不能应付？”纪卿沉问。
　　“不能，分身只是我的一束发丝，你觉得他有什么能力应付蜘蛛？”季忆回答。
　　“那这样的话他就只是作为诱饵，如果对方来赎人了，怎么替换掉人呢？”纪卿沉记得玉姑娘说过对方来赎人的当天给完钱后就立马带着人离开了，这期间的时间太短，除非对方一出现就知道，在对方跟芳姨谈的时候就立马把人替换掉，不然就会露馅。
　　“这是个问题，一般来说赎身的时候花魁是不知道的，只有老鸨知道。”季忆说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一个方法，“如果我们可以在老鸨身上施术，一旦对方出现就能通知我们就好了。”
　　“再变一个分身？”江梦闲说。
　　“这行不通的，首先不说要耗费季兄那么多灵力，而且我们还要费心思把人送到她身边，要怎么做才能不露痕迹？再说，新人要得到老鸨的信任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在赎人的时候还在她身边，也许时机没到人就被赎走了。”顾念说。
　　“那可以用分身替换掉老鸨身边的人啊。”沈书颜说，她终于可以为大家出谋划策了，感觉还真不错。
　　“先不说替换谁，我们不知道蜘蛛的能力到哪里，他也是会分身的妖，万一他一眼就看出分身了估计计划就泡汤了。”纪卿沉说。
　　“如果这样，他看到芗芗的时候也会露相。”顾念说。
　　“所以我们就要赶在之前就替换掉分身嘛，不然就现在让季兄把人替换出来，季兄觉得怎样？”纪卿沉觉得之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就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第一，我们只是猜测这个事件跟蜘蛛有关系，到底是不是不确定，我们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这个事上。第二，根据得到的信息，对方一般是大赛后没多久就赎人，但是别忘记了那是在青楼，大赛后按理花魁还是要接客的。”季忆白了他们一眼。
　　“……”
　　他们都忘记这件事了，季忆这么一说，他们不禁想到分身要接客的那种情景，分身接客不就等于季忆……他们忍不住盯着季忆看，那表情真的让季忆很无语。于是他说道：“分身不是完全没有灵力的，制造点幻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拜托你们不要再这样看着我。
　　“哦，原来这样哦，我们还以为……”沈书颜第一个回答道，其他人一听，立马看着她，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想象力不少，也是，她可是见识过这些风月场所的人，然后他们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书颜，沈书颜突然理解季忆的感觉了。
　　“那现在到底是怎样？”江梦闲问。
　　“我有个办法，我们之前对付鬼遇的时候不是用过传送符吗，我们把传送符放在芗芗身上，我们还可以设定一个触发符，触发符放在芳姨身上，只要有人跟她说要给花魁赎身，触发符就会触发传送符，然后把季忆送到那边去，怎样？”纪卿沉说完，发现大家都看着他，这又是怎样？
　　“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能设置这个符？”季忆沉默了那么久终于说话了，显然他对纪卿沉的表现是很满意的。
　　“触发符和传送符分开用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配合着用的话没试过，我尽快测试一下，然后安排上。”纪卿沉说。
　　“好，那就拜托你了。”
　　“纪公子，我跟你一起吧，跟你学习一下。”沈书颜说道。
　　“好啊，不过你还是叫我卿沉就好了。”
　　“好。”沈书颜笑着说。
　　“我也要一起。”江梦闲觉得因为沈书颜的加入，他的能力终于不是垫底的了，绝对不能让沈书颜超过他。
　　“……”纪卿沉从来没发现江梦闲如此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