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13、第 13 章

　　这是纪卿沉他们没想到的，原来进去过的季忆都要戴这个东西，那他们之前在那边讨论的一大堆事情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跟着季忆穿过城门，他们都没想到城门外到内的距离居然还有点长，所以当他们穿过一片黑暗来到城门内的时候，被震撼到了。眼前有四处飘荡的游魂，连是不是个鬼都不知道，还有毫不隐藏自己真实形态的妖怪，当然还有人形形态的其他物种，是人是妖还是神就不好分辨了，好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纪卿沉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情形，以往沈师父带着他们除祟的时候，最多就面对几个鬼怪，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可是一城的群魔，要是发生点什么，他们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每个人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不用紧张，来这里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为了利益，杀了你们未必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季忆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对他们说。
　　“真……真的吗？”江梦闲弱弱地说，往后退了退躲在纪卿沉的身后。
　　“我们来这里要找什么？”纪卿沉低声问道。
　　“找一个叫天地通的妖怪。”季忆回答。
　　“它有什么特征？”纪卿沉又问。
　　“变化无形。”
　　“……”
　　本来他们想根据季忆描述的特征帮忙找人，不，找妖，结果得到的结果是“变化无形”，这下去哪找。
　　季忆没继续说，只是往里面走，纪卿沉三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警惕性都很高，他们在观察那些妖魔鬼怪，同样的，妖魔鬼怪们也在观察着他们。这很正常，大家对从入口进来的人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有所留意。靠近出入口就有这个好处，来了什么熟面孔生面孔的一目了然。
　　祭市的主街道很宽，访客们几乎都在两边的店里活动，店大的就跟人间的客栈酒楼差不多，店小的就跟人间的路边摊差不多，简直就是一个混杂版的人间闹市。当季忆带着他们来到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边坐下来的时候，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地说起话了。
　　“季兄，这里跟人间很像啊，城门有告示，这里还有商铺什么的，不是说无人管辖吗？”纪卿沉第一个发问。
　　“哎呦，一听就知道这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吧？”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旁边出现了一只黑不溜秋的黑影，黑影的脸上就一只大眼睛，眼睛上下还长着牙齿，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眨一眨的，就站在他们旁边。
　　“它……”虽然他们早有心里准备，不过，有准备和真正遇到了还是两回事的，他们好歹修炼过，虽然不至于失声尖叫，但是内心多少都是有点崩溃的，表情多少有点狰狞。江梦闲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得差点控制不住叫出来，被纪卿沉用手捂住了嘴巴，防止他引人注目。
　　“对，跟着老前辈进来开开眼界，您这是？”纪卿沉忙开口道，他们的表现太明显了，有季忆在，倒不必遮掩。
　　“你们坐在我的摊里，然后问我想干嘛？”黑影说道。
　　“……原来是摊主啊，失敬失敬。”
　　“你们想吃点啥？”黑影问。
　　“您这里有啥？”
　　“荤的有炸肉、鲜肉、腌肉，素的有鲜果、熟果。”
　　“没了？”纪卿沉等了一会，发现黑影没继续说，然后问道，他觉得这菜单也太简单粗暴了。
　　“对我这个小摊来说，这已经很丰盛了。”黑影不满地回答。
　　“那，你们要什么？”纪卿沉看着其他人问。
　　“我来个鲜肉吧。”江梦闲镇定下来后，说。
　　“我不需要。”
　　“我也不需要。”
　　顾念和季忆都表示不需要，纪卿沉觉得四个人坐下来，只有一个人点餐也说不过去，于是点了个熟果。完毕后，黑影就瞬间消失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来无影去无踪。
　　“季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纪卿沉回到了正题上。
　　“听说，这里原来是有人建立的，所以才有商铺这些，最后为什么是发展成现在这样就不清楚了。”
　　“还有一点不合理，告示上说进入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三天内要离开，否则后果自负，这些摊主也是外来的吧？难道它们不需要遵循这一点吗？”顾念开口。
　　“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遵循？这里很多摊主都带着圭藤的，只不过都喜欢隐藏起来而已。”季忆看着顾念回答道。
　　“那个后果是什么？”纪卿沉问，他一直很好奇。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季忆看着他们神秘地说，听到这句的顾念表情十分不爽，但是并没有发作。
　　“客官，你们的菜来了。”黑影突然又出现在他们眼前，然后端上了两个碟子。他们一看，差点跳起来，一碟居然是血淋淋的不知道什么肉，肉似乎是刚割下来的样子，还在抽搐，看起来真的很新鲜，另一碟是好几个腐烂的看不出模样的水果，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这……什么东西啊？”江梦闲弱弱地问。
　　“这是客官们点的鲜肉和熟果啊，你们看肉多新鲜，果子都熟透了，品质最佳。”黑影回答说。
　　“行了行了”纪卿沉按住江梦闲，估计这就是这边的饮食习惯，人间的人吃不惯很正常，纪卿沉觉得这不是啥重要问题，按住了江梦闲，准备打发摊主走。
　　“谢谢您了。”他对黑影说，结果黑影问：“几位打算怎么支付呢？”
　　“哦，差点忘了，多少钱？”纪卿沉从怀里掏出钱袋问道。
　　“我这里不收黄金，你们可以支付灵珠、灵草或者是灵力物件。”
　　“……请问，您刚才说的这些是……”一阵沉默后，纪卿沉开口问道，拿着银子伸到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给。”季忆递了一颗蓝色的小珠子给黑影，黑影拿着研究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然后收下后就消失了。
　　“季兄，刚才这些是什么东西？”
　　纪卿沉问的事情包括黑影提到的东西还有季忆递给黑影的东西，季忆早知道他们会问的样子，开口说道：“它提到的这些本质都是指带有灵力的东西，灵力其实是一个统称，在人的身上本来叫和力，人间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这种力量，后来人们都习惯叫灵力，用来指代和力。既然人们用灵力来指代和力了，那么就会把妖身上的灵力叫妖力，仙神本身是普通人飞升而成，故其能力也叫灵力，鬼邪身上的灵力就叫邪力，因为妖邪多少沾染人间的习性，所以也会入乡随俗地跟着叫。但是对于带有这些力量的物件还是统称灵力。”
　　季忆说到这里，看了一下他们很认真地听着，然后继续说“刚才他们提到的灵珠，是指个体本身炼化成珠子一样的灵力物体，如果是妖炼化而成的灵珠，里面其实是妖力，但是都称为灵珠，不叫妖珠。灵草顾名思义，就是带着灵力的有治疗伤情的药草。灵力物件就是指带有灵力的物件了，这个物件通常是常年被灵力高强的人、妖、仙使用后沾染了灵力，有灵性了。这些东西在这里跟人间的钱一样，用来进行买卖。当然，这里因为也有人出没，所以黄金也是可以用来买卖的，但是使用的比较少，毕竟来这里的人通常不会只为了钱。”
　　三人听得很认真，那效果比平常师傅跟自己讲课的还要好。
　　“你说灵珠是灵力炼化而成的物体，灵力可以炼化变成实体？”纪卿沉对于这点十分迷惑，修仙之人都知道自己身上有灵力，也可以感知自己灵力的高低，但是从来没见过它，就跟普通人知道自己有力气，力气可以多大，但是就没见过一样。
　　“当然可以，只要掌握了方法，世上有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了。”季忆说。
　　“就算灵力变成了实体，就跟刚才一样，那个黑影拿了你的灵珠，但是对它来说有什么用。不同个体之间的灵力要相互借用都不可能的。”顾念提出了纪卿沉和江梦闲心里都有的疑问，他总是能一针见血。
　　“那就是祭市为什么那么受欢迎的原因了。”
　　咦？三人心里疑惑，祭市的秘密似乎很多，江梦闲第一个抢先问：“这个跟祭市有什么关系？”
　　“在这里，可以实现不同个体之间融合灵力。”
　　什么？！这下子三人都震惊了，眼睛瞪得有铜钱那么大。这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可以实现这种目的，比起结果，他们更好奇是如何实现这个目的的过程。
　　“是怎么做到的？”纪卿沉和顾念异口同声地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季忆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微笑着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不是什么都能解答的，只是因为比你们早经历了些事情，知道一些现象，但是个中缘由不是我一介凡夫俗子能知道的。”
　　你还算是凡夫俗子？看你的身手，估计也是个修仙之人，不知道师出何门又或许是自行修行罢了。纪卿沉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时代，修仙的人并不是都需要拜师学艺，有些人天赋比较高，可以无师自通自己修行，前者比较稳妥，有些东西能不能尝试会有师傅指点把关，后者就比较危险，因为无知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所以一般而言，想要修仙的人都会选择拜师学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纪卿沉把握不准季忆属于哪种，看他的作风不像是有名仙家出来的弟子，无师自通的人士他也没见过，他转念一想，也许季忆是小门小派出来的也说不准。毕竟这个时代所谓的仙门百家遍地都是，不同的只是能力高低而已。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肯定知道怎么做到吧。”顾念说。
　　“只要在这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做到，因为融合灵力的时候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所以需要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进行，否则可能会在中途遭遇袭击。当然，如果有同伴相守，就会安全许多。融合方法也很简单，主要你能把灵珠转化为灵力吸收就可以了，这点说简单其实也需要看个人的能力能否做到。”
　　“按你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转化的。”
　　“对，所以有些妖会收集灵珠不断地修炼，期望自己能够成功转化，过程中灵珠也可能会因为交易而换出去，又或者被抢，说白了拿到不算本事，能为己用才是。”
　　“……”纪卿沉三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的，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提升灵力的方法。
　　“还有一点，灵珠这些东西可以带出祭市吗？”纪卿沉想起了告示里的内容，如果大家都遵循三天内要离开祭市的规定，对于需要修炼的妖怪来说不太可能在三天内出成果，那么怎么保存灵珠就是个问题了。
　　“除了灵珠，其他都可以带出去，灵珠只要离开祭市就会消失，因为它本来就没有实体，就像你的力气一样，存在但是看不见。”
　　“那么那些要修炼的妖怪怎么办？”
　　“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进行再次交易，把它换成其他可以带出去的物品，等回来了再换成灵珠。”
　　“还有其他方法？”
　　“有，一种是托付给自己信任的人，在那个人要出去前赶回来。另一种就是不出去，一直呆着，第二种方法违背告示规定，会有风险。”
　　“什么风险？”
　　“这个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季忆露出了每次遇到这种问题时一贯的微笑。大家知道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后面肯定能知道，只是以什么方式知道就不一定了。果然交友有风险，来往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