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12、第 12 章

　　离开了即谷山，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城的闹市，纪卿沉他们心里想的都是难道这就是祭市吗？不过看起来不像啊。
　　“今天我们就在此休息吧，养精蓄锐才能应付祭市复杂的情况。”季忆在进城后对纪卿沉他们说，于是他们就挑了一间比较大的客栈留宿。到了晚饭时间，顾念、江梦闲和季忆三人都坐了下来准备开饭了纪卿沉都没见人，于是顾念就开口问江梦闲：“他人呢？”很明显这个他是谁了。
　　“回到房间后他交代说要出去一下，到现在都没影，估计还没回来。”江梦闲说，他抓起了筷子，眼睛盯着食物，太久了，他们好不容易在热闹的地方歇脚，终于可以大鱼大肉了，要知道，云溪虽然枯燥无聊，但是饮食上没亏待过弟子的，要不是他们体力消耗大，估计会被喂成胖子。卿沉啊卿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对不住你了。江梦闲边想还边咽口水。
　　“我回来了。”
　　真的是白天黑夜都不要说人，一说就来。纪卿沉走到桌前，看到纪卿沉众人虽然说不上惊讶，但是肯定也是有点小意外的。因为他今天打扮有点不同，原本一身几乎都是白的，但是现在在原来的衣衫上个加了一条黑腰带，下半身的前后连着腰带分别加了两道展开的黑穗，上半身连着腰带加了一条黑色稍宽的装饰条，从右腰斜穿过左胸，跨过左肩再从后面斜穿过后背连接到右腰的腰带上。这些黑色的装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跟平常的气质若有不同。
　　“卿沉，你怎么突然换装了？要是被师傅看到了又要说我们了。”江梦闲说。
　　“我又不是全都换，只是加了点东西而已，不影响派服的辨识度。”纪卿沉说。
　　“不过你突然这样是为何？”顾念也奇怪。
　　“这不是因为有它嘛”纪卿沉指了指怀里，只见小团子居然缩在他胸前的黑色装饰条里，不仔细看根本不明显。“我在内侧留了个小口袋放着我的小玉佩，给它在里面呆着，它想出来回去就通过这些黑色的装饰上下，不要踩到我的白色衣服，这样就不用因为衣冠不整导致尴尬了。总不能它弄脏一套我换一套，如果一天之内它倒腾几次，我都要累死。”纪卿沉说着就坐了下来。
　　“这方法不错。”江梦闲附和。
　　“当初扔了它现在就没那么多事了。”顾念不屑地说。
　　“……”纪卿沉听后看了小团子一眼，果然它在气汹汹地盯着顾念，试图用眼光杀死他。这两冤家何时休啊。
　　饭后四人各自休息，纪卿沉本以为第二天一早季忆会带着他们进入所谓的祭市，结果季忆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然后自己相当休闲地在城里四处溜达。顾念和江梦闲都忙自己的事去了，纪卿沉一个人觉得无聊，便跟着季忆四处晃荡。他发现季忆真的很随意地走，还有一个更重大的发现，就是季忆到哪都会有些小姑娘盯着看，当然他自认为自己长相也不差，可是跟季忆比起来还是逊色一点，对，他自认为只是输了一点而已，不能再多了。不过那些小姑娘见到季忆第一个表情就是惊艳，接着就是有点惋惜，尤其是那些衣着不俗的女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们脸上惋惜的表情尤为明显。纪卿沉知道她们惋惜什么，无非就是觉得长相如此脱俗的公子衣着如此一般，估摸出身不高，无法达到她们的期许。
　　那些姑娘在惋惜之后看到跟在季忆身边的纪卿沉，表情就会有所惊喜，毕竟最心仪的那位公子虽然不合适，但是另一位长相也极佳的公子似乎出身不低。纪卿沉知道问题在哪，虽然纪卿沉跟江梦闲和顾念衣着的样式是一样的，但是布料不一样，纪卿沉家世显赫，家里给他添置的东西都不会差。他身上的派服是时下有名的缎锦之一“冰丝锦”剪裁而成，冰丝锦柔软顺滑，价格高昂，几乎是权贵的专属。江梦闲家世也很显赫，他身上穿的也是冰丝锦。云溪是允许弟子自己裁剪衣裳的，所以家世显赫的弟子几乎都自己备上有名的缎锦制作的派服，毕竟一入师门便要统一着装好几年，这些公子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顾念的衣裳是由师门统一派的，质地虽然比不上冰丝锦，但是也是不错的。相比之下，季忆着装的衣料真的太一般，连云溪的都比不上。她们无非就是看到自己的衣着判定他的家世不错，所以表情也不一样了。
　　以前面对这种情况的纪卿沉内心是没有多大的波澜的，人心向往好的事物很正常，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他也不知道缘由，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季兄，我们别老在外面走了，找个地方歇脚吧。”纪卿沉走上前对季忆说。
　　“好，进去看看？”季忆听到后刚好看到眼前有个楼，就对着纪卿沉说。纪卿沉顺着季忆的方向看去，发现居然是个青楼，连忙刹住脚步，说：“这里不可。”
　　“为何？虽然是光天化日，但这里是合礼之地。”季忆意味深长地看着纪卿沉，嘴角似乎微扬。
　　“这……父母对我管教比较严厉，来这种地方不合规矩”纪卿沉顿了一下，接着说“加上父母很是恩爱，从小就看着他们如此，我认为以后自己也要这般对待妻子，不可乱来。”
　　“噢，纪公子未来的妻子好福气。”季忆听到后说，“那就去前面的酒楼里歇息吧。”
　　“好。”
　　他们坐下来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纪卿沉留意到季忆腰上的刀时问了一句：“季兄，你的刀叫什么啊？我看刀柄花纹很特别，刀鞘很另类。”其实纪卿沉留意到他的刀很久了，因为暗红色的刀鞘确实很少见。
　　“碎骨。”季忆简明扼要。
　　碎骨？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像菜刀呢，菜刀里不是有什么砍骨刀啥的么，纪卿沉腹诽。看来名字起得雷人的不仅仅是他的锁傲啊，他终于心里平衡了，不过想到这么一把好刀居然是这么一个名字，就觉得可惜。
　　当夜幕降临，出发前季忆让纪卿沉把小团子留下，以免碍手碍脚的，于是纪卿沉让小团子从玉佩里出来自己找个地方呆着，还警告它安分点。然后季忆带着纪卿沉三人来到城外的树林处，然后就站着不动，纪卿沉奇怪不过也没发问，倒是江梦闲憋不住了，“我们在等什么？”
　　他们安静地等待，当天完全黑下来没多久，季忆突然说“来了，你们注意跟上。”说着就开始快速移动起来。
　　三人莫名其妙地跟着跑了起来，然后往季忆奔跑的方向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不过它跟一般的萤火虫不一样，它移动的速度比较快，尾部的光也比普通的萤火虫要亮而且是一闪一闪的，但是闪动的频率比较低。这样就出现了一种不太好对付的情况，当它不闪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以为它还在眼前，可是当它再闪的时候可能在你的左边或者右边甚至是背后出现，因为它移动的速度比较快，当你发现它改变方向的时候可能已经离你有段距离了，一旦跟不上就容易跟丢了。
　　“这什么情况？”江梦闲叫道。
　　“这样容易跟丢，用追踪吧。”纪卿沉说完，举起手准备施法，却被季忆打断。
　　“不要施法，这种小虫已经被施了法，一旦它再次遇上任何法术就会消失不见，那么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还有这种操作。”江梦闲觉得自己真的是见识少，顾念在一旁听到后问：“那我们就只能跟着？”
　　“对，跟丢的人被默认没资格进入祭市。”
　　“啥？还有这种玩法？”江梦闲觉得真的是够了。
　　“这么说，它可以带我们进入祭市？”纪卿沉听出来了。
　　“对，这种虫子叫‘闪萤’，是祭市的领路人。”
　　“它哪里算人啦？”江梦闲反驳说。
　　“一个说法而已。”纪卿沉微笑说。
　　经过一番折腾，当他们发现闪萤飞着飞着，亮光再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以为跟丢了，结果跑在前面的季忆和纪卿沉突然凭空消失了。大变活人？！看到这情景的江梦闲和顾念立马刹住了脚，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
　　“卿沉，季兄，你们在哪?”江梦闲第一个忍不住喊了出来，顾念也紧张地四处张望。
　　“我们在这里，你们赶紧往我们消失的地方跑，入口快消失了。”前方传来纪卿沉的声音。
　　“这……”江梦闲他们往声音出来的地方看，发现还是没有人，便指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地方说道：“这不会有问题吧？”
　　“别废话，赶紧的。”顾念懒得跟江梦闲废话了，直接抓住江梦闲的手腕把人拖了进去。
　　当他们进入之后发现他们居然在一个大城门外，城门是开着的，所以可以看到里面的灯光，季忆和纪卿沉就站在城门正中央等着他们，城门外有多灯笼挂着，所以很明亮。
　　“见到你们实在太高兴了！”江梦闲扑了过去。
　　“我们才分开多久，被你说得好像久别重逢一样。”纪卿沉往旁边跨了一步，江梦闲扑了个空。
　　“你们没事就好，这是进入祭市的方法？”顾念走到他们身前，看着季忆问。
　　“是的，我们只要跟着闪萤就可以了，入口什么时候出现说不准。”季忆回答，“既然都来齐了，我们继续走吧。”说完他转身带着他们来到城门前的墙边，墙上居然贴着一张告示。
　　“每个新来的人都应该仔细看看这张告示，你们也看看吧。”季忆对三人说，三人听了不约而同地往城墙上看，仔细地读上面的内容。
　　告示的内容大致如下：第一，祭市是无人管辖之地，决定进入之人自负生死。第二，进入祭市之人，无论是人、妖、神或是鬼，均要在3天内离开，否则后果自负。第三，祭市只有黑夜，故需自己计算时辰或者采用圭藤帮助，借助圭藤的方法只需要手触城墙即可获得。第四，圭藤的使用方法。
　　众人看完，心里是有疑惑的。纪卿沉第一个就提出了：“不是说没有人管辖么？这些提示是谁弄的？”
　　“没有人知道，不过它能在这里，证明有它存在的道理。”季忆说。
　　“听你说这里鱼龙混杂，不排除这是目的不纯的人所为。”顾念说道。
　　“你过去把上面的告示撕下来看看。”季忆对着顾念说，大家都很奇怪，不过顾念还是上前把告示撕了下来。没想到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顾念撕下的告示很快就从手中消失，然后城墙上再次出现这张告示。
　　“怎么会这样？妖术？”江梦闲第一个叫唤出来。
　　“梦闲，你不要每次都大惊小怪的”纪卿沉受不了江梦闲突然的叫喊，转身对季忆问道“这是有法术在维护它？”
　　“应该是，祭市什么时候建立的不知道，听一些年长的妖说一百年多前就有这张告示了，曾经有些起了歪心思的妖邪想要撕掉这张告示，结果就是你现在的这种情况，一直撕不掉。有些聪明点的，就想篡改内容，结果也是没成功。如果说这是目的不纯的法术，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它消耗那么多的法力来维持一百多年甚至更久？”季忆看着顾念，然后继续“这个圭藤要不要用都随意你们，赶紧决定吧，我们得出发了。”
　　听到这句话，纪卿沉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后，纪卿沉第一个走上前，把手放在城墙上，然后就看到城墙上有一条藤蔓伸出来，缠绕上他的手，然后变成一个藤蔓环。纪卿沉仔细看着这个手环，看起来很普通，他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没感觉有异常。
　　“你们不用戴了，这个东西如果只是用来计算时间，只要我们一起行动，其他人戴不戴都无所谓。”纪卿沉说道。这下子江梦闲的心就放了下来，本来他就犹豫到底要不要戴的，看到纪卿沉戴上了，他也想跟着戴，结果听到这番话，感觉自己好没脑子。顾念那个架势，估计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戴的，所以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季忆居然跑去戴上了圭藤。